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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顏

第五章 武蘊

拂顏 淺色墨水 1914 2017-08-14 12:00:00

  夜里城門落了鎖,宵禁后街上獨留打更人。噠噠的打更聲敲了三下。濟世堂的燈還沒熄。

  燈影下白芍走來走去,踱上幾步就往門外看,似乎多看幾眼目光就能穿過漆黑的院子緊閉的大門。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自己去。”都三更天了,她家小姐還沒有出來。

  落花燈下,武蘊闔著眼假寐。濃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妖嬈的不像個男子。過了許久,眼皮動了動,“街對面的李大夫在你到之前被請入曹府,應該是曹老爺子又發(fā)病了。小姐被留在曹府,估計是在救人。我們不用擔心,這是好事?!?p>  他翻了個身,坐久了的腿發(fā)麻,這姑奶奶自己不睡還不讓別人睡,“你這時候出去被抓了,我都沒力氣去救你。”

  “不救就不救,誰要你這婆婆媽媽的人救了?!卑咨肿焐喜环?,卻也沒真往外走。拿起茶壺要倒水解解乏,拎了下發(fā)現(xiàn)是空的,滿肚子氣全撒壺上了,茶壺被砸在幾案上,嚇了武蘊一跳。

  “你就是不服我長的比你美,欺負一個茶壺算什么?”

  他心疼的拿起茶壺摸了摸,官窯出的呢!這不識貨的女人真可怕。

  白芍隨手拿起倒扣的杯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啪嗒”一聲碎了。

  “哎呀!沒拿穩(wěn)。”

  鎮(zhèn)窯甜白釉。碎的不僅是杯子,還有他的心。他這個人沒啥喜歡的,唯獨愛搜羅些瓷器。屋子里的東西不是很名貴,但樁樁件件都是他親手挑的。

  白芍來了興致,抬手去夠架子上的白地褐花寶月瓶。

  武蘊心肝膽戰(zhàn),她這是拿刀子捥他的肉??!頓時沒了困意,扯了白芍按在椅子上。

  白芍力氣沒他大,眼刀子連綿不絕往外拋。

  武蘊緊繃著神經,就怕她砸東西。

  老仆王叔進來,腳步有些匆忙,見這場景有些赫然,“公子,曹家來人了?!?p>  白芍猛的跳起,帶碎那只茶壺?!霸谀膬耗??敢快綁了呀!來的是個人物不,剛好拿他到曹家換人?!?p>  武蘊瞧了眼地上的碎片,頭疼心也疼。吩咐老王把白芍綁了,自己就往前大堂去了。

  會診大堂

  君拂顏細細的打量廳堂,曹奴強打精神支撐著。這已經是他們走的第五家醫(yī)館,也是江城內最后一家大的醫(yī)館。

  君小姐說老爺是肺道不能主氣,腎虛不能納氣,則氣逆于上,而發(fā)于喘急。脾為生化之源,脾虛生痰,痰阻氣道,故見喘咳,氣短。因此,是腎、肺、脾,三虛之癥。

  她開的藥房中有兩味藥較為難尋,即使是找到了也難辨真假,曹正則的病不能拖,她現(xiàn)在也出不了城,趕著夜里幫忙找藥,也能辨?zhèn)€真?zhèn)巍?p>  武蘊垂頭不大好意思的說:“姑娘怕是要失望了,冬蟲夏草是靈藥,濟世堂做的是平價生意,尋常人家是用不起的,川貝母是有些但也怕是入不了姑娘的眼?!?p>  君拂顏起身,似乎早就料到般淡淡的說:“叨擾了,我在到別處問問?!?p>  曹奴隨君拂顏起了身,有些心焦的往外走。武蘊送二人出了門,仍然帶著歉意?!岸徊环恋匠俏靼俨萏脝枂枺S那邊有。”

  曹奴道了謝,心里焦急沒太關注君拂顏嘴角的淡笑。

  路上一行巡夜官差將她們攔了下,曹奴上去溝通,官差見是曹家人沒阻攔。押著剛抓的疑民就走。

  白芍眼尖瞧著趕車的是老吳,劇烈的掙扎起來。

  “小姐,是我,快救救我。我不是奸細?!?p>  為首的官差上前就是一巴掌,鬼吼鬼叫的驚了貴人怎么辦,那個是前宰相家的人。

  曹奴跟在曹相身邊多年,防身的武功學過幾招。見君拂顏掀了車簾,就攔下官差拉到一邊,塞兩個銀錠子把白芍要了回來。

  白芍受了驚嚇,去百草堂的路上一直在哭。時不時的沖曹奴瞪上幾眼,都怪他們亂綁人,害她想出城尋人沒能出的出,反倒被當奸細給綁了。

  曹奴瞧著君拂顏的臉色不太好,呵呵的陪著笑,沒敢反駁。

  白草堂是江州城最大的草藥鋪子,各個醫(yī)館進藥八成是到這里拿的。大生意自然有進貨的渠道,冬蟲夏草的成色不算極好,勉強用的上。

  累了一夜,君拂顏也沒心思再找下去。辭了曹奴,吩咐老吳往城門趕去,這時辰城門也該開了。

  白芍暗中盯著后頭,不滿的道:“這群跟屁蟲真討人厭,都出城了還跟。”

  君拂顏似乎真的支撐不住了,闔著眼半晌無聲。直到馬車里突然多了一個人,白芍驚呼出聲,她才慢慢睜開眼。

  武蘊一巴掌蓋白芍腦門上,又不是沒見過他,大驚小怪的。

  君拂顏遞給他一張紙,“你照著方子配,越快越好?!?p>  她要救楊若棠的姐姐,得要先做好準備。畢竟楊若丹的情況不大好。

  “好,我盡快。”武蘊將方子看了幾遍后就撕了,沒了嬉皮笑臉,神色略顯沉重。

  “京城里的那幫人派鎮(zhèn)國公府大少爺來江州,過些日子就要到了,你行事小心些?!?p>  前處一個大拐彎正好攔住后面的視線。武蘊跳下馬車消逝在雨簾中。

  白芍盯著看了好幾眼,確定他沒被后面的人發(fā)現(xiàn)才放下簾子。放緩呼吸,貼著車板盡量降低存在。

  因為小姐此刻的臉色比頭頂?shù)暮谠七€黑。

  黑云壓了下來,豆大的雨點說來就來,不待人反應過來就砸的霹啪作響。

  白芍眼里的擔憂更甚,小姐討厭雨天,對京城二字更是有股莫名的仇恨。雖然她們從未去過,可她確實能感受到。

  雨點砸在車頂似魔音環(huán)繞,君拂顏腦袋隱隱發(fā)疼,有些事卻越發(fā)的清晰。例如那位全身透著書生氣卻錯生武將世家的鎮(zhèn)國公大公子――李蕪。

淺色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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