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凡終于解決了這個李世民的釣魚執(zhí)法的事情,讓他終于松了口氣。要知道一旦釣魚執(zhí)法擴散開來,那對于百姓的損害恐怕比起一些貪官污吏更可怕。因為貪官污吏對于百姓的損害還是隱蔽性,并且不會如此直接。可是這個釣魚執(zhí)法卻明顯是破壞了司法規(guī)則,破壞了法律的權(quán)威,甚至是在把社會的倫理道德都給破壞了。貪官也許貪腐,可是對于社會的倫理道德破壞卻沒有那么嚴重。也許貪污對于百姓損害很大,可是一旦整個社會倫理道德都被破壞了,那恐怕后果不堪設(shè)想了?,F(xiàn)在雖然沒有能讓李世民下達罪己詔,可是李世民明顯也都知道釣魚執(zhí)法的危害性,終于下達了自己我反省的上諭,算是告訴了臣子不要釣魚執(zhí)法。
而上諭的權(quán)威性不如詔書,這樣算是維護了李世民的面子,把這個釣魚執(zhí)法的行為定型成為了“用了錯誤的方法”來辦事,這樣性質(zhì)也都低了很多,雖然也有幾分自己打臉的嫌疑,可是并不至于太過于丟人。
“時校書郎,等會你去老夫家一趟!”孔穎達留下了這么一句話就走了。
時不凡無法,只好跟著來到了孔穎達家里,因為孔穎達目前可是國子監(jiān)博士,雖然沒有太多實權(quán),可是卻也都是國子監(jiān)的高級教師,可是堂堂的五品職事官,自己一個九品確實不能夠違抗。
不過,當時不凡來到了孔穎達家里面,卻看到了這里居然不只是孔穎達,還有幾個年輕人。
“時校書郎,這幾位是我的幾位弟子,自從我和他們說了一些關(guān)于心學(xué)之理,他們頗為不解,所以請您過來給他們講解一番!”孔穎達說道。
時不凡沒有想到孔穎達居然會有學(xué)生,并且要讓自己給他們講解所謂的“心學(xué)”,這樣讓時不凡更是感覺頭大。自己雖然會一些所謂的王陽明的心學(xué),可是時不凡自己也都知道自己所謂的“心學(xué)”也是學(xué)得似是而非的,并非是非常全面。他自己都沒有能夠完全理解心學(xué),現(xiàn)在居然要給別人來講課,這樣讓他感覺無比頭痛。不過既然孔穎達這樣要求了,時不凡也都不好拒絕。
“見過幾位!”時不凡說道。
那幾位既然身為孔穎達的學(xué)生,年齡普遍都是在三十歲以上。而最小的一個,也都有二十五歲左右了,可是現(xiàn)在居然要聽從一個不過十八九歲的年輕人來給自己講課,讓他們也都非常郁悶。而哪怕是他們的師傅也都要稱呼他為“小友”,這樣更是讓他們郁悶無比。所以,他們自然看時不凡不爽快,所以他們想要刁難一下時不凡了。
“請問時校書郎,你可否行冠禮?所學(xué)圣人之學(xué)有幾年?”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問道,明顯是這群人里面的“大師兄”了,和孔穎達年齡相差不過十幾歲而已,如果是在一千多年之后可以算是同一代人,不過在古代卻算是兩代人了。
時不凡聽了這話,顯然這個家伙是想要在故意在年齡和所學(xué)日子不長作為刁難自己。不過他恰恰不知道,時不凡當年作為一個天才,自然遇到過這種倚老賣老論資排輩的家伙的阻礙,所以他最不怕的也就是這種倚老賣老的家伙。
“我今年不過虛歲剛滿二十,不過尚且未行冠禮?!睍r不凡回答,事實上他周歲才十九,不過古人講究虛歲,他也就說虛歲二十了。
不過時不凡接著回答:“如果要說所學(xué),雖然從小開始讀書認字,不過真正治學(xué)不過一年而已?!?p> “一年,那你如何能夠妄自尊大,自稱和老師相提并論呢?”
古代,老師是指那些有一定地位的“師者”,一般人不能夠尊稱為老師,不過這個老師在后世只是一個職業(yè)的代名詞了。
時不凡回答:“圣人也都說過三人行必有我?guī)?,所以要不恥下問。何況所學(xué)圣人之學(xué)的成就,如何能夠單純以年齒作為判斷?學(xué)無先后,達者為師。如果一直以年齒作為判斷,那為何天下之人成名者不過不超過雙手之術(shù)?既然如此,你可曾提出何等見解,可有開創(chuàng)自己的學(xué)派?有志不在你那高,無志空長百歲?!?p> “這……,可是開宗立派,也都輪不到你一個尚未加冠之人!”
聽了這話,孔穎達也都老臉一紅,說:“寧宇,你不用說了,有志不在你年高,無志空長百歲,這話很好!如果沒有志向,那如何你如何能夠成就大業(yè)?你本來身為太原王家最有天賦的人,可惜卻走了一條錯路?!?p> 時不凡聽了孔穎達這話,知道了這個四十歲左右的人是孔穎達的學(xué)生而且還是太原王家的人。不過這年頭,能夠讀書的人根本沒有幾個窮人。而這種世家大族進入朝廷為政閥,在民間為學(xué)閥,在百姓面前是財閥,可以說是三位一體的。所以他們能讀書是正常的,而且和孔家關(guān)系不錯,自然可以能有資格把自己孩子送去讀書。
“可是老師,我……”那個王寧宇還想說。
“好了,今天我們只論學(xué)術(shù),不論年齒。如果你能夠駁倒這位時小友,那算是你們的本事!”孔穎達說道。
那個王寧宇聽了這話,更是對時不凡不懷好意了,然后主動坐下說:“聽聞時校書郎對老師所言,世間本無天地,天地乃是人心所幻化,而由此可得出天理即為人心。而人心即為天理,認為天地乃是人心所幻化,那為何天地會出現(xiàn)各種異象呢?天上下雨,電閃雷鳴。地面山崩地裂,這個可是人心所控?所以,我認為你所謂的天地乃是人心所幻化,那這樣簡直是無稽之談。”
這個王寧宇想要抓住所謂的天地異象來抨擊時不凡的“心即理”的說法,時不凡對于天地的認知,他認為天地其實也就是一種“物質(zhì)”。天地這種東西其實是一種物質(zhì),和日常所用的任何東西沒有任何區(qū)別。不過時不凡畢竟是接受過了很多后世的科學(xué)知識的熏陶,雖然他沒有專門研究科學(xué),可是他思維卻偏向于科學(xué)的。他知道大地是有土壤構(gòu)成,而土壤卻也都是一個分子原子等等組成的。
而所謂的天,其實也就是一個宇宙,宇宙當中也是由各種分子原子構(gòu)成,當然也許還有一些暗物質(zhì)和暗能量,可是這些東西歸根究底還是屬于“物質(zhì)”的范疇。所以所謂的“天地”,無非是人心賦予了這些“物質(zhì)”一種人格,通過這種所謂的“人格”來統(tǒng)治萬民。這種人格其實歸根究底還是屬于人心賦予的,而真正的所謂天地無非是一些物質(zhì)而已,這些物質(zhì)其實和日常所有東西沒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天地異象?看來你是沒有真正了解我的關(guān)于天地和人心之間的關(guān)系。當時我和孔學(xué)士曾經(jīng)說過,是風動樹動,可是最后我認為乃是心動。你所言的天地異象,你認為是天地異象,可是未嘗不是心動呢?天地異象其實本質(zhì)也就是很正常的,不過這些所謂異象卻是你賦予了他‘異象’這才成為了異象。如果你不把他當做異象,那其實他和風吹到樹造成了樹木晃動,沒有任何區(qū)別。山崩地裂也是如此,如果不是你內(nèi)心賦予了他所謂的‘異象’之說,那這個本質(zhì)上沒有任何區(qū)別。這個都是你心中所思所想,并非是天地異象。天地異象是人心所賦予的,并非是天地本質(zhì)?!睍r不凡說道。
時不凡話鋒一轉(zhuǎn),然后說:“假若你不把電閃雷鳴和山崩地裂當做一種‘異象’,那他其實和普通的事情差不多,所以這個所謂異象無非是人心所賦予。只要把一切所思所想拋開,那你們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其實本質(zhì)上并沒有任何奇特?!?p> 時不凡這話說完,馬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沉思。而所謂古人所言的“天地異象”,好像還是真的猶如時不凡這話所說的一樣,是人心所賦予的“異象”。他們之前并沒有真正的了解這方面的東西,他們還是按照古人所言的那些天地會發(fā)出警告,然后電閃雷鳴天崩地裂都是天地的警告??墒乾F(xiàn)在卻被時不凡如此“紅果果”的揭穿了這個所謂天地異象不過是人心所賦予的,是人心所賦予的“神格”,并非是他們本質(zhì)是天地在預(yù)警。
如果真正的把心中的一切思想都拋開,那這個所謂電閃雷鳴和山崩地裂,其實和風吹動樹沒有什么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都是那是物質(zhì)之間的運動流動而互相影響,不可能和所謂的天地異象有什么關(guān)系。
“豈有此理,天人感應(yīng),那是先賢董仲舒所言,天地異象那是上天對于君王的警告。而董仲舒用天人感應(yīng)……”那王寧宇還是在利用古人,不過時不凡卻不怕這一套。
“你別給我到處引經(jīng)據(jù)典,我所記得不錯,當年董仲舒所言的天人感應(yīng),乃是利用了秦末陳勝吳廣的叛亂作為舉例,認為陳勝吳廣叛亂是上天的警告。而董仲舒所認為在長陵高園殿、遼東高廟發(fā)生了大火,趁此機會想要推廣天人感應(yīng),可是卻被主父偃所拿到了奏章,最后被漢武帝罷官。之后在也都沒有提出任何關(guān)于所謂天地異象的天人感應(yīng),所以董仲舒所言的天人感應(yīng),唯一一次乃是陳勝吳廣的叛亂。他認為陳勝吳廣的叛亂,乃是上天降下的懲罰,對于君王的預(yù)警。至于你所謂的天地之間物質(zhì)的變化,董仲舒并沒有正式列為天人感應(yīng)之列,董仲舒一生都沒有正式宣揚。而真正的天人感應(yīng),乃是陳勝吳廣的叛亂?!?p> “可是陳勝吳廣乃是人,雖然他們那是叛賊,可是卻不可否認他們也是人。陳勝吳廣的叛亂,一切都是由人來主持,這個時候上天可曾降下任何的警告?既然陳勝吳廣的叛亂乃是人來組成,那其實這個天地異象最后還是人。陳勝吳廣那是畏懼秦朝的嚴刑酷法,這才被迫起來造反,由此掀起了秦末大亂??墒撬^的天人感應(yīng),最后還是由人來完成。”
“我們是否可以這么說,董仲舒所提倡的天人感應(yīng),其實還是人心的感應(yīng)。當君王壓迫百姓過甚,到了百姓之心中所無法承受的程度,他們也都會被迫起來造反?這個歷朝歷代不也是如此嗎?王莽篡漢,最后天下百姓深受其苛政所害,然后起來造反。東漢末年,黃巾賊反叛之時,也是朝廷苛政,宦官外戚輪流專權(quán),百姓民不聊生之后被人挑唆起來造反。這種例子為數(shù)不少,而每次都是朝廷苛政已經(jīng)超越了百姓心中所承受之度,這才會造成百姓起來叛亂。而董仲舒所言的天人感應(yīng),那是否可以確定為人心即為天,人心所承受的度,也就是天所能夠承受的度。由此,天心和人心,其實是合一的,并非是分別獨立的,是否如此?”
時不凡講解了那個所謂董仲舒的天人感應(yīng),事實上董仲舒的天人感應(yīng)真正一次公開宣傳的也就是所謂的陳勝吳廣起義,算是給統(tǒng)治者的警告。至于后面那個董仲舒想要借用所謂的漢王朝陵墓失火的事情宣稱天人感應(yīng),結(jié)果被主父偃提前把奏章拿給了漢武帝,結(jié)果漢武帝差點把董仲舒所斬首。由此可見,漢武帝其實骨子里面并不相信所謂的天人感應(yīng)理論。不過漢武帝卻認可了董仲舒的統(tǒng)治者一旦壓迫百姓過甚,最后卻逼迫百姓起來造反。
這樣也就有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現(xiàn)象,漢武帝承認了陳勝吳廣起義是“天人感應(yīng)”,可是自己祖宗陵墓失火,卻不是天人感應(yīng),差點還殺了董仲舒。由此可見其實漢武帝并不是真正的相信這個“天”,而他其實是一個真正的政治家,他認識到了逼迫百姓不能夠過甚,不然百姓會被迫造反。而他利用的這個“天人感應(yīng)”理論漢武帝只是承認了陳勝吳廣起義算是天人感應(yīng)而已,別的那些所謂天地異象,什么失火都沒有真正承認過,董仲舒還差點因此被殺。
從此之后,董仲舒就夾著尾巴做人,不敢隨便說什么天人感應(yīng)了。
而那個王寧宇卻臉色發(fā)青,因為時不凡這話倒也是真的,歷史上是這么記載的。不過儒家為了神化董仲舒,結(jié)果故意有意無意的把董仲舒差點掉腦袋的事情給有意無意的忽略了。雖然歷史還是在記載,可是這個只是出于對于歷史的負責罷了。歷史記載是一回事,可是是否宣傳那又是一回事。
后來的儒者為了提高自己的所謂的權(quán)威性,卻把那個董仲舒一輩子都沒有真正敢提出的理論再次從歷史的垃圾堆里面提出來了,好像煞有介事一樣。事實上董仲舒這個只是一個失敗的理論,董仲舒不過是一個希望用這個理論來為自己謀取富貴。結(jié)果被漢武帝給收拾了,因為漢武帝并不相信那個所謂的“天”。不過漢武帝卻也是有選擇的接受了董仲舒的理論,認為統(tǒng)治者不能逼迫百姓過甚,不然百姓會造反的。
不過,現(xiàn)在被時不凡戳破了這個謬論,讓王寧宇非常臉色不好。
“也許,我這個是要再造一個‘天’啊!”時不凡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