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妹夫
莫予洲屈起兩根手指，敲了下她的腦子，恨鐵不成鋼地說：“我在向你表白你明白了么？”
這下初黎明白他的不要名分是什么意思了，當初和他訂婚也只不過是一時的緩兵之計，推走那些煩人又奇葩的相親，解決兩人的麻煩。
所以初黎可以心安理得地坐著莫予洲未婚妻這個位置，大不了等莫予洲以后遇到心儀的女孩，她當面解釋清楚，解除婚約罷了。
“你有權(quán)拒絕，但不是現(xiàn)在受到酒精作用下回答這個問題。等你什么清醒了隨時來告訴我你的答案?！?p> 談話以此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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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但恢復(fù)記憶，莫予洲還向你表白了？”陳籽不可思議地喝了口水。
初黎懨懨地點點頭，煩躁地托著腮，有意無意地敲著桌面。
已經(jīng)距離上一次喝酒過了三天了，在家里對莫予洲又抬頭不見低頭見，雖然不知道對方的想法，可是她真的覺得特別尷尬。
陳籽吃了口慕斯蛋糕，若有所思地問：“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我都記起來了啊，除了比較久遠的事情記不太清，可是也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p> 既然這么說了，陳籽也不好再說什么，可是直覺又告訴自己初黎好像忘了些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自己也說不上來。
“你怕什么，喜歡你就上啊，論家庭背景你也不差，學(xué)歷也算旗鼓相當，要說職業(yè)你也是業(yè)內(nèi)小有名氣的畫師，自己也有工作室，我就不明白你這自卑感哪里來的？你們簡直門當戶對啊。”陳籽興致盎然地說一堆話，巴不得兩人趕緊在一起。
初黎搖搖頭，也不知道自己的自卑感哪里來的。
“就當我一個人在鉆牛角尖吧。”初黎下了個結(jié)論。
等兩人慢悠悠地吃完甜點已經(jīng)是接近夜晚了，本來是想再順便逛逛夜市，奈何陳籽臨時要加班，于是轉(zhuǎn)頭就去了離得比較近的工作室蹭電腦。
周末工作室都沒有人，靜悄悄的，初黎憑感覺摸索著將電閘拉下，又按下燈的開關(guān)，工作室瞬間亮堂了起來。
陳籽坐在辦公室，植入U盤用初黎的電腦趕著財務(wù)報表。
一旁的初黎只有無聊地用ipad趕畫稿，順便聽聽音樂。
晚上氣溫驟降，天空又飄起了細雨，窗邊一陣風吹過來，初黎下意識地隔著毛衣搓了搓手臂。
‘?！^頂上的空調(diào)打開，不斷輸送著暖氣，不一會兒周圍溫度就明顯升高了不少。
初黎沒開空調(diào)，疑惑地抬眼，就看見莫予洲關(guān)上窗戶，轉(zhuǎn)身正看著自己。
還沒等她問他怎么來了，莫予洲就先發(fā)制人：“你是不知道空調(diào)有制熱么？身體還沒有養(yǎng)好就對著窗子吹冷風？”
要不是他下班開車路過這里，看見周末了燈還亮著覺得有些不對勁進來看看，恐怕這傻子就要冷到感冒。
初黎心虛地別開眼神，不自然地問：“你怎么來了？”
“看見燈還亮著就進來看看?！?p> 陳籽停下敲鍵盤的動作，看見來人大大方方地打了個招呼：“妹夫好！”
“陳籽！”初黎用手肘碰了下旁邊口出狂言的人，用眼神問她是不是有病？
莫予洲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接受這個稱呼。
陳籽表面上維持著禮貌的笑容，聲音卻小聲地從喉嚨里發(fā)出來：“他是你未婚夫，我叫聲妹夫天經(jīng)地義，誰讓你比我小兩個月?！?p> 看見莫予洲有意等自己，初黎匆匆忙忙地收起數(shù)位板，拿上包就跟上去，走時不忘掐一下陳籽，惡狠狠地留下一句：“等我晚點再跟你算賬?！?p> 陳籽優(yōu)雅地擺了擺手，“我等著哦，寶貝?！?p> 在車上，兩人都保持緘默，在行駛過程中，初黎率先打破了沉默：“莫予洲，你是認真的嗎？”
“我覺得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
這下論到初黎沒話說了，她現(xiàn)在簡直是進退維谷，要是拒絕吧兩人又天天見面怪尷尬的。
要是接受……沒有以結(jié)婚為目的戀愛也顯得太渣了吧。
躊躇了一會兒，初黎才小心翼翼地問：“我們可不可以把之前說的話都忘掉？”
莫予洲挑眉看了眼她，“你覺得呢？”
“可……可是我對你沒那種感覺啊，我這不是白白耽誤你嗎？”
“你現(xiàn)在占著莫太太這個位子就不算耽誤我了？”
初黎：“……”
她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來，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莫予洲，真的沒必要的，你知道我的，我對愛情真沒什么向往的，你要是想談戀愛，你身邊對你有意思的那么多，你完全可以找一個你滿意的試試。”
看著初黎耷拉下的頭，莫予洲感覺自己胸腔里堵這一口悶氣上不去也下不來。
又是這種冷冰冰的話，不夾雜任何一絲情感。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與她之間竟然變了這么多。
還是說社會這個大染缸將他們變得世俗圓滑，習慣了公事公辦，以至于在彼此面前都忘了卸下偽裝。
莫予洲不知道，也窺探不出其中緣由。
“初黎，為什么不試試呢？”他的嗓子有些低沉，手下意識地去掏褲兜里的煙，抽出一根后叼在嘴里，遲遲不拿打火機。
為什么不試試去愛一個人呢？
可能是這句話戳中了初黎的心，眼里瞬間涌上了淚水。
她莫名想起了許多年前，自己一個人撐過父母爭吵的夜晚，撐過母親的控制欲，撐過高三那每天只睡五個小時的日子。
“我沒有勇氣。”
她已經(jīng)習慣了沒有人愛她，也習慣了不愛任何人。
避免被拋棄的最好途徑就是不要依賴任何人。
莫予洲內(nèi)心酸澀不已，“初黎，累嗎？”
在她短短二十五年的人生中，沒有一個人問過她，累嗎？
在她的固有思維里，好像一個人也沒有什么，自己不需要愛人的照顧，不需要三五成群的朋友，不需要父母的句句關(guān)心。
初黎抬手拭去眼角將要落下的淚，忍住哭腔回：“累。”
莫予洲扔掉煙，解開安全帶將那嬌小單薄的人深深地摟進懷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隱約記得自己將鼻涕都擦在了莫予洲那昂貴的定制西服上，最后哭累了就在他懷里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一夜無夢。
往后的一個月里，初黎接受了心理治療，漸漸不怎么怕黑，也很少做噩夢了。
每次治療莫予洲都會陪著她，她也漸漸習慣了這種陪伴的感覺。
有時護士也會開玩笑說莫予洲是個很好的男友，讓初黎一定要把握住。
這時候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然后笑著應(yīng)付兩句。
說到兩人的相識經(jīng)歷，初黎還沒在心里盤算好，莫予洲就與她十指緊扣，不緊不慢地描繪著：“高中第一學(xué)期開學(xué)那天，我看見她站在學(xué)校那顆綁滿了許愿紅帶的玉蘭樹下，就這么一眼，我就喜歡上她了?！?p> 護士們紛紛發(fā)出贊嘆，為他浪漫的一見鐘情而感動。
沒想到這么多年，莫先生還是只喜歡初小姐一個人。
簡直就是完美的言情小說男女主啊。
面對護士們的羨慕，初黎臉上還是掛著幸福甜蜜的微笑，等出了醫(yī)院就忍不住調(diào)侃：“你編得還挺浪漫，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你還有點想象力。”
莫予洲挑了挑眉，“那我下次多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