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二)
糖水鋪子里。
這算是傍晚早一點了,所以人不是好多。倒也是清凈。
他們坐在角落的一個位置??看暗?。
時若已經(jīng)喝了兩碗了?,F(xiàn)已在喝第三碗了。
看樣子是真的渴了。
安馥觀坐于時若的對面,面前也擺著一碗糖水,但,幾乎沒怎么動過,他就這樣撐著下巴,懶洋洋的盯著時若。
看著她小口喝了一碗又一碗的。
他這的糖水不是很齁人,甜度剛剛好,分量也就是小瓷碗那種半碗多一點。就是在這冬天里會感覺到冰,倘若是在夏天的話,那這溫度便也剛剛好。
但現(xiàn)在時若剛跑完,對于她來說,無疑是救命的解藥。
所以時若剛才喝的也不算多,看來,那些人沒給她進過水。
時若喝完了手中的第三碗,放下了碗,抬眼就看見安馥觀一直盯著自己,于是開口說道:“你看著我干嘛?”
安馥觀沒回答,而是岔開話題:“喝好了?還要不要?”
時若說:“不要了,在喝就要撐死了?!?p> 安馥觀笑著回:“撐不死的”
時若沒說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他們對你做什么沒?”
“沒有,只是綁著我給他們帶路?!?p> 安馥觀聞言,挑了挑眉:“帶路?”
“嗯,找他們想要的東西?!?p> 安馥觀繼續(xù)道:“你騙了他們?”
時若看著他的眼睛回著:“不錯。”
目光直視,坦然。
“不怕?”
“有什么可怕的?”
“之前還說怕查盛培,現(xiàn)在就不怕了?”
時若聞言,抿了抿嘴。
淡淡的開口:“之前確定怕,現(xiàn)在不怕了?!?p> 安馥觀看著她,沒說話。
之前是扮豬吃老虎啊。
時若:“他們是禹族的,綁我去的是禹族六皇子,禹檁。”
安馥觀詫異的說:“他?”
接著說道:“他在找什么?”
時若搖了搖頭:“不知道?!?p> 安馥觀冷著聲音:“不知道你還帶他去?!?p> 他生氣的是時若把自己往火坑里帶,倘若禹檁真的發(fā)現(xiàn)時若騙了自己,若自己沒趕到,結(jié)果……安馥觀是不敢想。
所以剛才聽見她那番話,心中有些生氣。
“你知不知道如若他發(fā)現(xiàn)你騙他,你想過后果沒?”
“想過,就算知道我騙了他,他也不敢動我?!?p> 他代表的是戰(zhàn)敗國,時若是相府嫡女,是個人都分的清楚形勢,來求和的,還把朝廷丞相的嫡女給弄了,難道不是打了商國的臉嗎?
安馥觀雖然想到了這點,但,心里還是很后怕。
時若繼續(xù)說:“你會劍術(shù)嗎?”
安馥觀聞言,說:“你想習(xí)劍?”
時若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為什么想習(xí)劍?”
“不為什么,只是喜歡,你信嗎?”
安馥觀聽后,沉默片刻,開口回答:“行,我教你?!?p> “那明早上開始。”
安馥觀沒想到時若會這么急,眸色一動:“自己身體不清楚?先休養(yǎng)幾天?!?p> 時若拒絕:“不用?!?p> 眼中有些固執(zhí),就這樣看著安馥觀。
安馥觀知道自己勸說無用,只能換種方式:“我身體不舒服,想休息幾天。”
時若聞言,眼中有絲波瀾。
她知道安馥觀的用意,但畢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只好松口:“好。
安馥觀看了一眼窗外,對著時若說:“走吧,時候不早了,回府去。”
“嗯,走吧,也該回去用膳了?!?p> 安馥觀聽了時若這話,不由的笑了笑。
“合著留肚子來用晚膳啊?!?p> “是啊,水只能解渴,不能飽腹。”
安馥觀笑道:“行,走吧?!?p> 他放下一錠銀子后,便與時若同并行去。
兩人就這樣一說一笑的走出店鋪,攜帶著余昏朝喜玥的方向走去。
圖度客棧。二樓的一間房間內(nèi)。
身著紫衣女子開口說道:“殿下,這上面有毒,您忍著些。”
這毒已經(jīng)滲透在傷口表面皮肉上,需要把那一部分都給切掉才能行。
禹檁坐在凳子上,右手握拳放在圓桌,另一只手垂在腰側(cè)。
隨著紫衣女子的動作,禹檁的整個身體都繃緊了,臉上漸漸有了痛苦的神色,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兩側(cè)滑落,滴在散下的衣服上。
肩膀上的傷口很深,看樣子是下了死手的,只不過位置刺偏了,如果沒有刺偏的話,禹檁現(xiàn)早已經(jīng)死去了。
紫衣女子動作輕柔的上藥,纏繃帶,開口說道:“殿下,那女子跑了?!?p> 禹檁聞言,臉上看不出表情,但眼中的氣憤是不可忽視的。
跑了?看來還真是我小瞧她了。
冷聲道:“查出那些人是誰派來的沒?”
紫衣女子畢恭畢敬的回答:“沒有?!?p> 話落,手中的動作也停止了:“殿下,好了?!?p> 禹檁沒動,看了一眼紫衣女子:“依嵐,你應(yīng)該知道,我沒有那么多耐心?!?p> 依嵐聞言,低著頭回答:“是,屬下知道?!?p> “你確定那東西在時若身上?”
“應(yīng)該是的”
禹檁說:“應(yīng)該?”
“他們是去了那場宴會的,而且我們的人去的時候,在那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暗室,而且有人去過了?!?p> “前些時日那姑娘還帶著婢女到鋪子上來買煙脂?!?p> “是嗎?!?p> 像是疑問探究,又像是喃喃自語。
禹檁眸中閃過一絲陰冷。
依嵐小心看了一下禹檁,然后出聲音:“殿下,我們還是要盡快啟程,要不然到時候誤了時辰可不好?!?p> 畢竟到京城可要半月左右,若又在這兒浪費時間,到時候可就有些麻煩了。
禹檁說:“知道了。后日就走?!?p> 正當(dāng)依嵐要退下時,禹檁開口說道:“你應(yīng)該知道該怎么辦吧?!?p> “知道?!闭f罷,退出了房間。
既然騙了我,應(yīng)當(dāng)要受些苦頭。
—
回到府中,阿茴連忙上前去查看小姐,自從早上聽聞小姐不見后,便一直著急,幸好現(xiàn)在看到小姐安然無恙的回來,就差點沒去撲過去抱住時若,同時心中那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小姐,有沒有哪兒傷著了,我看看。”
阿茴說著,便去檢查時若。
時若看著阿茴那緊張的樣子,露出笑來:“沒有?!?p> 接著打趣道:“你家小姐有那么容易就傷著嗎?”
阿茴邊聽著,邊檢查。
過了一會兒,全身檢查一遍后,才緩回了神色,松了口氣,笑道:“是,我家小姐最厲害了?!?p> “也不全是?!睍r若說完,看了一眼安馥觀。
時若對著安馥觀說:“還得多虧安公子的及時相救?!?p> 阿茴聞言,也朝安馥觀行了一禮:“多謝安公子的相救?!?p> 安馥觀看著眼前的兩人,說:“小事兒。”
阿茴對著時若說:“小姐您餓了吧,我這就去準備晚膳?!?p> “好?!?p> 這晚時若吃了稍微有點多了,因為全是時若愛吃的,再說,經(jīng)歷了一天的波折,吃的自然要比平常多些。吃完后也沒怎么運動,也就在院子里站了會兒后,便去洗洗睡了。
又吃冷的,又吃熱的,不鬧肚子才怪。
果不其然,到了半夜,時若被一陣腹痛給疼醒的。
“嘶?!睍r若疼出了聲。
捂著腹部,慢慢的起床,生怕一個呼吸就惹來更劇烈的腹痛。
一張小臉都給疼的皺成一團。
她下了床,躬著背,捂著腹部,感覺這樣就能減少疼痛。
也來不及穿外衣了,匆匆的走去如廁。
過了好半晌,時若才從里面出來。
半夜的晚風(fēng)總是冷的,更何況這是在冬天,但時若現(xiàn)顧不上這寒風(fēng)了。
只覺得雖如完廁了,但那疼痛感還是不曾減弱。
正當(dāng)時若一步一步的往房間走去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這寂靜的夜晚中,并且朝她走來。
勁衣,高馬尾。
安馥觀走到時若面前,把手中的披肩遞給時若。
“拿著,別冷著?!?p> 時若剛要伸手去接時,安馥觀收回了回去,還不等時若反應(yīng)過來,只覺身上一暖,有什么東西蓋了上去,回過神時,安馥觀已經(jīng)把那披肩給時若披上。
時若攏了攏披肩,方才感到剛才的溫度有些冷了,自己還沒察覺。
“謝謝?!睍r若說道。
時若問安馥觀:“怎么還沒睡?”
安馥觀看著時若回道:“睡不著,出來走走?!?p> 捏著一角,看著安馥觀說道:“出來走走拿披肩?”
安馥觀摸了一下鼻子回道:“昂,我,我閑的?!?p> 時若沒說話,只是低眉點了點頭。
“行了,快回去睡吧。”
“好。你也是?!?p> 說罷,便錯身,朝房間走去。
走到門前,時若停了下來。
看見了放在門口的那碗南瓜粥,時若蹲下身,伸手挨了一下,是熱的,應(yīng)該是才出鍋。
時若打開碗蓋一看,賣相不是很好看,但,香味是有的。
她回身望去,發(fā)現(xiàn)那身影不在那里了,應(yīng)該是走了。
望了望剛才站的地方,又低頭看了看放在門口的那碗粥,時若端著進了房間,用勺子舀了一口,嘗了一下,還挺不錯的。
那股暖意流過心中,流向胃里使的疼痛感也被這股暖意給削弱了不少。
安馥觀看著時若端著碗進去后,才從柱角那里離開。
他就知道她今晚上會鬧肚子。
但又不知道什么時候,所以便一直守在這里。
看著她連外衣都沒穿就走了出來,想必也是疼的厲害。
給她煮的南瓜粥應(yīng)該喝了吧。
安馥觀一邊想著,一邊朝著自己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