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一傘之下

第一百四十章 反復(fù)2

一傘之下 武中 3199 2022-03-03 20:00:00

  “派往東宮的信使去了多久?”

  蕭子鈺絕望地道:“來不及了,八天了?!?p>  墨非毓看了一眼蕭子戊,有些責備地道:“子戊君,大人復(fù)仇心切,你怎么不提醒他?”

  蕭子戊避開了他的目光:“我也沒想到此事可能惹出先生所說的麻煩。”

  蕭子鈺怔怔望著桌案,牙關(guān)咬得發(fā)痛。

  “事已至此,”蕭子鈺看向墨非毓,“怎么辦?”

  “事到如今急也沒用?!蹦秦顾懔艘幌拢敖裉焓钦率?,大人參沙隆德是在臘月二十八,秘報送往東宮是在八天前,也就是初六,兩者差了九天?,F(xiàn)在年假剛過,年前朝廷奏報一定會累積。所以,也許太子會先看到秘報,只要太子先動手,沙隆德貪腐一案就能起到助推作用?!?p>  也許是情緒波動過大,蕭子鈺把墨非毓的話念叨了兩遍才領(lǐng)會話里的意思:“可要是太子這邊慢了一步呢?”

  “請大人容我想一想?!?p>  墨非毓如秋潭的雙眸望著茶水,目光閃動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蕭子鈺雖然心急如焚,但連大氣都不敢出。

  “箭已離弦,已無回戈余地?,F(xiàn)在大人有兩個選擇。”墨非毓緩緩抬起了頭,“其一,是希望太子殿下先看到秘報,提前動手,打明王一個措手不及?!?p>  等待從來不是蕭子鈺作風,更何況還可能等來大禍,墨非毓話音方落,他就道:“第二個選擇是什么?”

  “查出明王禍亂江南的實據(jù)?!蹦秦诡D了一頓,一字一句道,“如果沒有,就捏造證據(jù)?!?p>  蕭子鈺怔了一怔,隨即睜大眼道:“如果是捏造的證據(jù),就算明王提前警覺也沒用?!?p>  “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收拾干凈子虛烏有的證據(jù)。這樣做還有兩個好處。一是可以將江南去年的一檔子事扣在明王頭上。二是可以助太子除去一大勁敵。當然,大人也自然而然成為太子順利繼位的一大功臣?!?p>  墨非毓說得十分清淡,但蕭子鈺聽到“為成為太子順利繼位的一大功臣”幾個字時,不由得雙眼放光:“其實也不全是誣告,我之所以想到利用明王這個餿主意,并不全是無中生有?!?p>  墨非毓微一凝眉:“這么說我之前的推斷并沒有錯,江南東州和明王的人確有往來?”

  蕭子鈺點了點頭:“只是因為事涉兩個皇子,我沒敢輕舉妄動?!?p>  “這就更好辦了,真真假假,由不得陛下不信?!?p>  門外冬陽似雪,沒有一絲溫度。墨非毓的提議看起來輕松,實則事關(guān)重大,蕭子鈺將整件事來來回回想了兩遍,最后將目光落到蕭子戊身上。

  “子戊,你看呢?”

  “一旦我們這樣做,就無可避免地卷入皇儲之爭了。”

  “首鼠兩端更不會好結(jié)果?!笔捵逾曇粨]衣袖,“四年前我們就已經(jīng)卷了進來,也站好了邊?!?p>  “那我沒有異議。”

  蕭子戊如此爽快就同意,讓蕭子鈺和墨非毓都頗覺意外,一起看了他一眼。

  蕭子鈺在書房走了幾圈,又喝了口茶讓自能夠冷靜的思考。

  “這么做,會不會出現(xiàn)無法控制的局面?”

  “此事看似復(fù)雜,其實要做到并不難?!蹦秦沟溃拔覀冎恍枰徒o伯俊一些他不該知道的情報,再在幾個州留下他竊取情報的痕跡就夠了。到時候太子和明王斗起來,沒人會顧得上大人這邊?!?p>  “好,這事就這么定了。”蕭子鈺終于做出決定,“子戊,你讓小癡兒去一趟百里門,讓百里云孤來府上一趟,現(xiàn)在就去。”

  “好。”蕭子戊依然果斷而順從。

  “請先生來的第二件事?!笔捵游煲蛔撸捵逾暰o接著就道,“往年每逢年節(jié),天風教和百里門都會來本府拜年。今天已經(jīng)十四,我連姓碧的影子也沒看到,這半年我就沒見過他。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大人是擔心天風教生生反叛之心?”

  “反叛之心是早就有的?!笔捵逾暢谅暤?,“我是擔心他們真的狗急跳墻?!?p>  “那大人的意思?”

  蕭子鈺側(cè)過身:“與其等他先動手,不如先下手為強?!?p>  此事與蕭子戊相關(guān),但蕭子鈺卻讓他去叫小癡兒,墨非毓不由揣摩了一下他的用意:“此事大人詢問過子戊的意見嗎?”

  “問過了,”蕭子鈺辭氣不悅,“他還不是老樣子,堅持庇護天風教?!?p>  墨非毓喝了口茶:“我也贊同子戊君的意見?!?p>  “我想知道先生自己的看法,你不要總怕得罪子戊君?!?p>  “這就是我的看法?!蹦秦沟?,“天風教是讓人不放心,也一直是個威脅。不過從大人開始重用兩個江湖門派時起,他們何時讓大人放心過?為上者,當用盡其能,取之以長而遮其短?!?p>  “可現(xiàn)在天風教非但完全不能為我所用,去年還惹出不少事!”

  “都只是懷疑而已。大人有沒有想過,一旦天風教被除,百里門將一家獨大,大人有把握完全控制他們嗎?”

  “總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p>  “也比現(xiàn)在好不到哪里去?!蹦秦咕従彽?,“我的意見,現(xiàn)在的情勢,繼續(xù)維持雙方平衡仍是最可行的方法。就算碧楚寒突然反叛,也頂多奪取一州半縣,而我們要除掉天風教,將會波及五個州。”

  蕭子鈺看他一眼,道:“兩種做法,有多少差別?”

  墨非毓鄭重地道:“關(guān)系到大人還能不能控制江南,至少,也關(guān)系到今年江南是否能維持安定?!?p>  蕭子鈺聞此,雙手緩緩操在胸前,沒有堅持自己的意見,但也沒同意墨非毓的提議。

  其實,天風教除與不除,他并不十分在意。他這樣做,更多的是試探蕭子戊的反應(yīng)?;蛘哒f,打算選擇再一次相信他。

  然而,蕭子戊卻再一次讓他失望,蕭子戊只是弱弱地提了幾個問題,最后選擇“只要哥哥吩咐,我立刻去辦”。而墨非毓的意見,恰恰證實了自己的骨肉兄弟是在任由自己往火坑里跳。

  回頭想想去年幾件與天風教有關(guān)的事吧。會不會是暗地里偷雞摸狗無果,又來了這么一出?

  “斟茶!”

  蕭子鈺突然厲聲訓了一聲,角落安安靜靜的昆喜幾乎給嚇得跳了起來。

  兩人的話題很快再次回到明王身上,墨非毓提議去一趟趙府,看看顏雪那邊是否能獲得關(guān)于明王的情報。蕭子鈺自然立即答應(yīng),并讓昆喜吩咐準備回禮。

  和巴祁從書房出來,將到門口,遇到蕭子戊迎面而來。

  “不知子戊君是否方便單獨說兩句?”墨非毓在蕭子戊面前停下腳步。

  蕭子戊有些意外,不過很快道:“我送送先生?!?p>  蕭子戊是聰明人,墨非毓要和自己單獨說話,所以從門房出來一直到同往書舍那條僻靜的小道,他一個字也沒多問。

  還是墨非毓先開口:“子戊君最近是有什么為難的事么?”

  蕭子戊一怔:“先生何出此言?”

  “以往議事,子戊君總是第一個站出來說話,可剛才這么大的事,你如此爽快就答應(yīng)了,說實話,我心里反而不踏實?!?p>  蕭子戊聞此,緩緩將目光移到了近處,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先生面前,我就不繞彎子了。哥哥的脾氣先生是知道的,不管我提什么意見,他幾乎從來沒聽過,反而覺得我和他處處做對,甚至別……我想,與其如此,還不如凡事多順著他?!?p>  蕭子戊說這番話時,臉上有無奈,也有不安,不過更多的是對兄長的恭敬與忍讓,有那么一瞬間,墨非毓似乎看到他孩童時的影子。

  “所以,子戊君是要對府上的事慢怠不顧了么……”

  “當然不是?!笔捵游炜戳艘谎勰秦?,“很多事本來就沒有絕對的是,也沒有絕對的非。只要不是無法扭轉(zhuǎn)的錯誤,其實怎么選擇差別并不大。遇到關(guān)鍵的事,該說的話我還是要說,該提的意見我當然要提。”

  墨非毓點了點頭,感慨道:“如此難為你了,子戊君?!?p>  “凡事要多勞先生費心了?!?p>  墨非毓幽幽目光閃動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他:“只要子戊君和大人之間沒有鬧不快,我就放心了?!?p>  蕭子戊乃是性情之人,他沒料到墨非毓會關(guān)注到這些,心底不禁有些發(fā)熱:“多謝先生掛懷,沒別的事,我就送先生到這里了?!?p>  “好?!?p>  望著蕭子戊漸漸遠去的背影,墨非毓眸間神色復(fù)雜。那個憂郁的背影消失在小道的那一剎時,唇間發(fā)出一聲淺淺的嘆息。

  “先生真是好心?!币慌缘陌推罾洳欢∶俺鲆痪洹?p>  “什么?”

  巴祁低著頭不肯再說。

  “子戊君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蹦秦沟哪抗庠俅瓮蛐〉辣M頭,幽幽說道,“為了維護骨肉親情,他寧肯做出如此卑微選擇,這是我也沒想到的。”

  “他當年把炵烆的賊軍帶進琉璃島也是為了骨肉親情。”巴祁毫無感情地道。

  “可能真的是這樣,”墨非毓緩緩道,“他做的這一切,也許并非出自本心,只是為了他的哥哥和家人?!?p>  “先生是要原諒他嗎?”巴祁的辭氣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沒用的?!蹦秦箵u了搖頭,“蕭子鈺善疑多忌,對親近的人尤其如此,而子戊君恰恰相反,對外多謀善斷,對家人卻純真得像個孩子。他不變還好,越是隱忍退卻,蕭子鈺只會越疑心?!?p>  巴祁對任性揣度一竅不通,也感覺不到墨非毓復(fù)雜的情緒。

  “回吧?!卑推钫胝f什么,墨非毓轉(zhuǎn)身回書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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