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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鈴舊事

第四章 荒水樓內(nèi)

懸鈴舊事 等得好心焦 3652 2021-08-30 09:52:31

  雨亭里三只斟滿酒的酒杯,整整齊齊的立著,靜靜的映著月光。旁邊的兩只空杯子一前一后的圍在酒壺旁邊。桌邊已然沒了鮑琦和杜省的身影。

  別院里種花植草的傀儡也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兩個青衣束發(fā)的少女,拿著掃帚,打掃著纖塵不染的庭院。不時,又從別院的門口,款款走來一位少女,徑直的走向雨亭石桌前??戳丝幢贿z留在桌子上的酒器。左手輕輕向上一翻,一只雕花朱漆托盤驀然出現(xiàn)在她的手中,被平平的托起。隨后身體微曲,伸出右手就要把這些酒器收起。然而在指尖觸到杜省的拿只酒杯的剎那,一道閃電剎那而出。青衣少女宛若一團(tuán)薄霧湮滅在北風(fēng)中一樣,被閃電灼燒的再無痕跡可循。院子里拿著掃帚的少女,繼續(xù)的掃著地,恍如一切都未發(fā)生過。還是默默的打掃著雨亭外的院子。

  杜省和鮑琦到了正廳。時隔將近百年,再次踏入我的幻境,鮑琦有點(diǎn)恍惚。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大廳空曠闊大,地面有似有神水充盈,仙氣氤氳,朵朵蓮花亂綴其中。左右兩排陰陽陣木,拔地而起。陣木頂端祥云繚繞,大有直插云霄之感。陣木盡頭,層層玉階纏云而上。玉階頂處是一片平臺,平臺正中一座龍椅孤傲而立。椅背處有三龍相纏而上,于龍椅上端分頸探出三頭來。一龍正中而立,兩龍分列左右。龍面威嚴(yán),俯瞰眾生!龍椅之后竟是一方“紅日蒸云亂,危峰有無間”的世界,好不遼闊!

  鮑琦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哥哥,請!”

  杜省微笑著看著鮑琦,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步一漣漪,向龍椅走去。鮑琦緊跟而上。

  杜省站在那方世界前,看著山巒紅日,沉默不語。鮑琦的心情也不好,因為這方世界的設(shè)計者,是他的姐姐!正是山水如舊人兩隔。兩人重逢的喜悅被沖淡了不少。

  好在兩人方才都已悲過哭過,情緒倒也很快的調(diào)整了過來。鮑琦收了一下心情,看向杜省問道:“哥哥,為什么想來大廳呀?歷來都是不議事,不入大廳?,F(xiàn)在就我們兩人,徒增一種物是人非的凄涼!”

  杜省回過神來,看著鮑琦笑了笑:“凄涼才好,凄涼才能讓那些人重新記起來,他們是誰!”

  “嗯?”鮑琦只道是杜省的自責(zé)之語,他隨即安慰道:“哥哥,你不用太自責(zé)呀,我知道你從來沒忘的。姐姐也知道的!”

  杜省哈哈大笑,伸手彈了鮑琦一個腦瓜崩:“傻瓜,想什么呢!都當(dāng)了一百年的主人了,怎么還跟一個孩子一樣純真!我是自責(zé),滔天之恨豈會忘呢?何須眼見才會心悲呢!”

  鮑琦皺著眉,揉了揉腦袋瓜,嚷嚷道:“我好心安慰你,你還打我!我可生氣了!”

  說完“哼”了一聲,假裝生氣,然后斜著眼睛偷偷的看著杜省。他當(dāng)然不是真的生氣了。只是鮑琦感覺杜省所說的他們,指的就是他自己,然后害怕杜省因為過去得逃避的感覺愧對姐姐,所以才出言安慰的。不過看到杜省的態(tài)度,顯然是自己多慮了。不過,“他們”指的不是杜省,又會是誰呢?

  杜省連忙作揖道歉道:“好啦好啦,我的好琦弟,是我錯了。哥哥在這大人您賠禮道歉了!”鮑琦又“哼”了一聲。杜省看這架勢,又接著說道:“???不原諒呀,那哥哥我給你下跪了?”

  鮑琦聽完,嘴角一揚(yáng),眉一挑,笑著看著杜省說:“行呀,你倒是跪呀!”

  杜省連忙搖頭:“不可,不可,你笑得那么美!我這一低頭可就看不到你可愛的小臉蛋了,那可不行!”

  好話誰不愛聽呢?雖然心里知道自己美的禍國殃民,可是杜省夸出來,感覺還是很美滋滋!于是,鮑琦,一副無所謂的說到:“切!雖然你夸的是事實,可我還是決定原諒你了。不過,你要告訴我,接下來,你在這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杜省收起了笑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向大門口看去,說道:“琦弟,你多久沒有召集各省獵主了?”

  鮑琦一愣,說道:“最近一次,是在三十年前,在徽州總部召集過一次,可是有些人沒來。那時候我就知道,獵場在我手里要完了。你的意思是?難道你要召集他們過來?我還以為,哥哥剛剛回來,今晚只是跟我喝喝酒,絮絮話呢!”

  杜省點(diǎn)頭道:“是啊!剛剛這么大的動靜,他們應(yīng)該注意到了!喝酒不著急,我都回來,還怕沒有時間喝酒聊天嗎?時不我待,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早做打算,以免空余血恨!”

  正說著,一位大廳內(nèi)驀然走進(jìn)一位仆人前來稟報到:“主人,各獵主求見!”

  “來了!”杜省看了鮑琦一眼,然后轉(zhuǎn)向仆人,說到,“讓他們進(jìn)來!”

  荒水樓大門緩緩而開,門內(nèi)兩旁齊刷刷的立著兩排黑甲持戟衛(wèi)士,衛(wèi)士的盡頭就是一排高聳的階梯,階梯之上一扇巍峨的大門,門懸掛著的匾額,其上四個燙金大字——“我的幻境”清晰可見。門口的剛剛還在還在談笑的各獵主,此時也收起了言語,表情肅穆了起來。之后自動排成了兩排,向大廳走去。

  李定吾走在王貴的右邊,打量著眼前的一切。院子很闊大,山水亭植一應(yīng)俱全。倒也沒有辱了獵場圣地的身份。只是眼前的衛(wèi)士卻顯得有點(diǎn)多余。肉體凡胎,竟無一絲靈力波動,想來有人闖進(jìn),他們也無可奈何。不知道圣地讓他們在這時值守是什么意思?還有那“我的幻境”匾額,竟是如此的,呃,叫做與眾不同。

  李定吾的不屑與疑惑,王貴盡看在眼里。然后神識傳音說到:“定吾,這里曾是幻術(shù)的圣地,眼前的一切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除了那個人和歷任主人,恐怕沒人再知道了。切記,這次不可輕視,不可沖動!”

  李定吾愣了一下,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衛(wèi)士,收起了輕視之心。只是對接下來的會面,更加的躊躇了。

  杜省已經(jīng)坐在了龍椅之上,鮑琦站在旁邊。

  不時,各獵主已然依次進(jìn)入大廳之中?!癇J梁凡關(guān)”“河北徐啟”“江蘇王貴”“AH李定吾”……“參見主人!”

  各獵主、各地主事自報姓名,而后齊聲而拜。

  杜省大喝一聲:“好!”

  說罷,右手一揮,陣木向兩側(cè)劃去,大廳四無障礙,地面水紋連連,各獵主腳下竟長出一座座蓮臺。蓮臺徐徐而動,最后依各省分舵、辦事處位置固定。

  李定吾看著倒也新奇,如此位置的站位可是前所未見。李定吾轉(zhuǎn)頭看看王叔,王貴此時真是神色恭敬。又看了眼司馬進(jìn)之,司馬進(jìn)之同樣神色肅穆。他暗暗壓下心中的躁動,靜觀杜省的言行舉止,等待時機(jī)的到來。

  杜省掃視著個獵主,道:“各位,許久不見!別來無恙乎?”

  這句問候一時沒人回答,以主人之威嚴(yán),這種客套話是不需要回答的。這次前來,多數(shù)獵主心里面都揣著事呢,在沒有最終攤牌之前,主人的每一句話,都像驚雷一樣,讓人如履薄冰,如臨深淵,戰(zhàn)戰(zhàn)兢兢。

  王貴看看李定吾,發(fā)現(xiàn)李定吾沒有神色如常,沒有異動,心中稍安。

  這時梁凡關(guān)倒是抱拳應(yīng)聲道:“承蒙主人掛念!近幾十年來,國家無事,天下升平,我等身子骨沒咋折騰,倒也硬朗。”

  杜省看著梁凡關(guān),笑到:“梁老前輩,精神矍鑠,真乃我獵場之福呀!”

  梁凡關(guān)道:“主人說笑了,前輩二字真不敢當(dāng)呀!只是獵場二字竟是許久沒有聽過了,著實愧對了我那還在故人碑上的老兄弟們了!”這句話說完,長嘆一聲便沉默不語了。

  大廳內(nèi)氣氛開始冰消活躍了起來。獵場,之所以叫獵場,不是為了殺阿貓阿狗,而是為了獵殺仇人,獵殺那以道貌岸然之軀,實為殘害整個修真界之事的靈地眾仙。

  那年靈地遠(yuǎn)征令攪動風(fēng)云,多少志士慨然應(yīng)令??墒?,最終音信全無,竟無一人生還!

  在場的哪個獵主,沒有幾個至親之人在那時離開!只是近些年來,靈地一直不見蹤影,方才有人想要放棄??墒谴藭r此地,梁凡關(guān)一個感慨,各獵主的又想起那段前塵往事。

  “是啊,故人碑上還有我的一個兒子呢!只是靈地隱遁百年,滿心血仇竟找不到仇人雪恨!每逢中秋,月圓人缺,沒有酒,都難以入睡!唉!”徐啟長嘆一口氣,不禁有些悲涼。

  “說的可不是嗎!”

  “真羨慕我那死去的兄弟,活著這幾十年,真遭罪呀!”

  廳里各獵主記憶被勾起,不免多說了幾句話。

  杜省看到這個場景,意味深長的看了鮑琦一眼,然后說到:“我也明白各位的心情,靈地遠(yuǎn)遁之后,我這個做主人的也是一蹶不振,這些年,我是愧對了獵場了!”

  大廳安靜了下來,杜省繼續(xù)說到:“這些年我在外面倒也聽到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什么獵場人心離散,獵場名存實亡?!闭f到這里,杜省頓了頓,看了眾獵主一眼。

  李定吾眉頭一皺,想來這怕是一場鴻門宴了,暗暗的看了王貴一眼,王貴此時神色凝重,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這種情況下,李定吾不做聲,暫時也在心里想著對策。

  “但是,我不相信!靈地是暫時找不到了,可是碑還在!我們怎么可能會忘記,那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今天我回來了!你們也都來了!這很好!很快,靈地的人也該出現(xiàn)了!到那時,我等何愁大仇不報呢!”

  靈力復(fù)蘇了,靈地肯定會再出現(xiàn)的,這點(diǎn)王貴他們都知道。可是經(jīng)由主人口中說出來,就不一樣了。這是一個事實,也是一個命令,一個催命的命令!

  可是來之前縱有千般心思,王貴卻不打算再逃避了。避不了呀,避得了主人,可是避不了心呀!主人真真實實的站在這里,塵封的傷痛蜂擁而至。還怎么逃呢!

  王貴看了一眼李定吾,嘆了口氣說到:“靈地這筆債,肯定要算。攻打靈地,我等定將肝腦涂地!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了!只是不知主人有何計劃!”

  李定吾聽王貴的話,心中一愣,帶著詢問的眼神看著王貴,傳音道:“王叔,此話何意?”

  王貴手背后向李定吾擺擺手,傳音到:“定吾,你沒經(jīng)歷過那個年代,可能不會理解。不過沒關(guān)系,退出獵場的事暫時不要談了。你爹來了,也會是這個意思的?!?p>  李定吾眉頭緊皺,他確實不理解!他只知道來之前,退出獵場的決定,已然定下。王叔的反應(yīng)或許是一時的心軟?,F(xiàn)在他要為親人爭得個清閑的晚年!

  現(xiàn)在,他,不再看王貴,而是抬頭看著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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