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地隱世不出,不知主人有何把握能找得到他們!靈地之強大,我雖未親眼所見,但也有耳聞。如果找到了,可有計劃來保證大家全身而退?”李定吾雙手抱拳,作了個揖,然后看著杜省,抬高聲音說到。
“全身而退?姓李的,李家傳到你這怎么變成了膽小鬼了,喔,對了,你確實也不是李家的血脈。由此言論也不奇怪。哈哈哈!”李定吾話音剛落,江西獵主劉時青指著李定吾就是一個嘲笑。
李定吾哼了一聲,沒有搭理他。劉時青收起笑臉,正色到:“既入獵場,早就是無命之鬼!至親血仇若是能報,何談全身而退!李小子,你未經(jīng)歷過前事,便不要再次生事。為一己之私,欲亂獵場之公義,王貴的何其德高望重,怎么教出你這樣的徒弟!”
王貴臉色有點不好看。廳內因為李定吾這一句話又炸開了鍋。畢竟時間雖磨滅不了刻骨銘心的感情,可是卻能平添更多的牽掛。在場的獵主、主事,百十年的時間,誰家沒幾個新生后輩,血濃于水,死去的親人是血親,活著的后輩難道不是嗎?一旦與靈地開戰(zhàn),獵場之內,誰能獨善其身呢!
徐啟清了清嗓子說到:“劉兄當真快人快語!倘若真的能找到靈地,我等捐了身家性命,能報一絲血仇,也是無憾了!不過幾十年過去了,看著身邊子侄出生長大,如今正是風華正茂。本是我們的血仇,若是搭上他們的性命,實在是……唉!”
梁凡關嘆了一聲氣:“常年的安逸,磨滅了不少人的記憶?。 绷悍碴P也是感到有點悲涼。今日到此,雖然本來就是就知道難以見到獵場往日氣象,可是昔日之仇,昔日志同道合的道友,竟如此真切的在眼前變得模糊,這又怎么不令人傷感呢!
王貴應聲道:“梁老先生見笑了,那段往事誰能忘的了呀!小徒年齡尚淺,不知我輩的煎熬。言語不到之處還請見諒!”
李定吾有點氣惱的看著王貴。王貴都出面道歉了,倒顯得之前真的是自己無理取鬧貪生怕死了。此時大廳上又冒出了一個聲音,這個人的一番言論讓他徹底憤怒了!
只聽見西南邊省云南邊讓,悠悠的說到:“怕不是李公子天縱之才,英年早逝的話,可就沒辦法到處行俠仗義了吧!什么大家全身而退,我看是你自己貪生怕死吧!”
李定吾狠狠地回頭,冷冷的說到:“姓邊的,虧你是一省之主!昨日去云南誅妖,你暗中使絆子,令我表兄險些身死道消!不是師父攔著,你怕是今天很難站著這里了!如今就事論事倒也罷了,何故不說人言,盡說些豚聲犬語!”
眼看著李定吾言語激烈,王貴怎么不明白李定吾心里的不快呢,他也時刻的擔心李定吾在生出些什么事端,急聲喝止到:“定吾!主人面前休得放肆!”
邊讓是被氣的直哆嗦,指著李定吾道:“黃口小兒!竟然如此目無尊長!好!好!好!素聞李家公子乃百年不遇的天才,更是被天門稱為當世第一人!老夫年邁,抵你不過。自古后浪推前浪,我無話可說??墒峭踬F你是獵場老人,我問你,獵場成立之初,可曾允許隨意插手他省內務?今日當著主人的面,你且給我好好說說!”
王貴有點頭大,沉聲道:“邊兄,昨日之事,我們不是已經(jīng)在梁老前輩面前,跟你道歉了嗎。實在是因為此妖行事詭譎,頗為棘手,定吾多次設計,方才將其重創(chuàng)。即便如此,此妖還是幾次三番的逃脫了。最終頗費心思,方才圍堵其至邊大人地界,事態(tài)緊急,未能及時通報,實在是小徒失職。那能是干涉邊大人的內務呢?至于不小心誤傷了邊大人,這當真是誤會之上,再生誤會了!都是誤會,何需主人費心。此時再提實在無趣的很!”
王貴話音剛落,李定吾竟立刻接腔到:“王叔?什么道歉?你們竟然想他道歉!那惡妖來我地傷人,我去誅殺他何錯之有!殺人者死,歷來如此!哪有什么誤會不誤會的??珊薜氖?,邊大人在與惡妖交手之后,竟然倒戈相向,非但阻撓我擒妖,還險些讓那惡妖傷了我表兄的性命。之后更是胡攪蠻纏,讓那惡妖逃出生天。如此行徑,那妖莫不是邊大人您的親戚!要不是看在你是一省之主,當初直接就將你給宰了!主人,此事便是如此,我與邊大人,孰是孰非呢?您給說說吧!”說完竟直勾勾的看著杜省。
杜省眼睛微微一瞇,隨即面色恢復如常。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下面的李定吾,也不說話,也不惱怒。
邊讓氣的臉色漲紅,冷哼一聲,看著王貴到:“這個何須主人說。作為師父,此子的言論你怎么看!”
王貴臉色很不好看,邊讓此時提出來,本來就來者不善,李定吾又是意氣用事,當初真應該堅持請李世謙自己來了。他語氣冷冷的說到:“邊兄,這件事既然已在梁老前輩見證下解決了,你又何必在緊咬不放。梁老前輩素來令我等敬重,你是置梁老前輩于何地?!?p> 邊讓哼哼一笑:“好一個‘梁老前輩’,不是我邊某人不尊重誰。你我自有主人來施令。爭端摩擦,自當由主人來圣裁,何時輪到他人來調停了。鮑琦主人主事之時,部分獵主小動作不斷。不聽號令,不守規(guī)矩,說是要隱世修養(yǎng),徐圖后事??墒请[世是假,自立為王倒是真的很。做起事來不協(xié)商,不上報,儼然都有獵場之主的風范。真不知道,獵主何時有了這樣的權力!我邊讓生死歸于獵場,只是前時勢單力薄,只能忍氣吞聲?,F(xiàn)如今,主人回歸,我就是想尋個昔時獵場,尋個昔時的公道,有何不可!”
這一席話,不但是王貴臉上不好看,連帶著梁凡關,以及其他獵主面上都難堪了起來。這些年來不少人確實都是陽奉陰違,雖然不像李定吾這樣公然蔑視規(guī)矩,但是各自發(fā)展自己的勢力真的不假。
強者為尊,李定吾的橫空出世,多少讓人不太愿意插手他的事情。邊讓之事,大家都知道,也只有梁凡關出面調停了一下。不然的話,或許真的像是李定吾所說的,今天能不能見到邊讓來會,還真的很難說了。
杜省剛聽李定吾詢問的時候,就有點疑惑,歷來駐顏都是根據(jù)元嬰大成時的年齡來算的,三十歲大成,便三十歲駐顏,六十歲大成便六十歲駐顏。而看李定吾面相不會超過二十歲。要不就是現(xiàn)今還是小孩子,或者他已經(jīng)在二十歲之前就修煉到了元嬰之境。在靈力枯竭的時代,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縱使有妖孽般的天賦,沒有資源也是白搭。
在大廳七嘴八舌爭論的時候,他也是給鮑琦傳音道:“琦弟,李定吾是怎么個存在?”
鮑琦回答道:“李定吾,李世謙之子,王貴的關門徒弟,徐啟的記名弟子。五歲筑基,九歲金丹,十七歲結嬰,而今三十七歲,境界不詳?!?p> 杜省道:“為何不詳?”
鮑琦沉默了一下:“AH獵主早就不再上書述職了。近些年來李定吾也銷聲匿跡,似乎是在閉關修煉。前段時間剛剛復出。傳言,王貴在切磋中迅速戰(zhàn)敗,梁凡關在他面前也不在以前輩自居。昨日邊讓險些重傷,在與李定吾交戰(zhàn)時,折損了不少人手,輕傷而逃?!?p> 杜省沉默了。他看著廳下直勾勾看著自己的李定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鮑琦又傳音到:“對了,天門與他接觸頻繁。今日更是由天門首倡,所有修真界人士一起,共推他為當世第一人!”
杜省眉頭皺了皺,看著李定吾道:“不尊前輩,無視獵場,邊讓之言,你怎么看?”
王貴抱拳慌忙解釋到:“定吾年幼,涉世未深,一心只想除妖,萬萬沒有僭越之意呀!還望主人明鑒呀!”
杜省杜省擺了擺手,說到:“王老先生不必如此擔心。且讓他自己回答。李定吾,我且問你,越權之事,你覺得該如何處理?”
蓮池水面微波不起,水面有薄霧蒸騰。大廳眾人像一位位超然世外的仙人。只是他們誰能超脫塵俗,心如凈土呢?李定吾的回答會把他們帶向何處?所有人都在等著當今天下第一人,該如何面對惜時散修界一夢千年殺無痕的仙主杜??!
李定吾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主人,他想看透杜省的意圖??墒茄矍暗亩攀?,臉上看不出喜怒,眼睛仍然是清澈似水,就像是明朗的夜晚里,星河之光難以企及的深空。杜省想要做什么?他該怎么回答?
“依規(guī)矩,當誅!”
這五個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諝庵械臍庀ⅢE然一緊,蒸騰的薄霧,在一瞬間似乎靜止了。梁凡關愣住了。王貴、徐啟慌忙傳音給李定吾。李定吾絲毫不作回應?,F(xiàn)在他正一臉倔強的看著杜省。現(xiàn)在他要看杜省怎么做?
“好狂!”邊讓竟也不再插話。所有人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杜省的回應!
鮑琦有點兒氣血上涌。他倒是沒有說什么。只見他右手一揮,一道靈力直接沒入玉階,蓮池廳面頓時水波連連,所有獵主蓮臺急速往兩邊后退,獨留李定吾立于原地。兩側陣木,又攜帶風雷之勢,破云斬霧而動,向內圍成一個圓形。陣木上有黑云劫雷,森森灼灼。下有雙魚,黑魚幻身而實目,白魚實身而幻目,皆猙猙然,甩尾環(huán)游。
李定吾心中一驚,駭人的靈壓撲面而來。無論是上空的劫雷,還是腳下雙魚,其危險程度,感覺絲毫不比當初自己的渡劫時的九死一生小半分。陣法尚且如此,杜省還不知道什么程度呢,不得不謹慎起來了!
他氣海微動,一股靈力噴薄而出,靈壓驟退,然后嘴角微微上揚,輕輕一笑看向鮑琦。
看著鮑琪開啟了陣法,王貴頓時焦急了起來。他一直擔心事情會不可收拾,可眼前真的就急轉直下了。廳中陣法在靈力鼎盛的時代也沒開過幾次,可是每一次雙魚出世,則必有人殞命于此。歷來非大逆之人,且難滅其魂者,不用此陣。李定吾的命運真的是兇險難測了!
“當初真不應該帶他走入修真之道!可現(xiàn)在怎么辦?”他想向杜省求情,剛想開口,卻看到杜省向他看了一眼。這個眼神很淡然,但是他心中一個冷顫,竟感到一股壓力直沖其心,而后喉嚨重重,在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了。他看向徐啟,徐啟恰巧也看向他,同樣是帶著驚駭。他知道,他們已經(jīng)不可能向主人求情了,因為主人,不許!現(xiàn)在王貴只能帶著焦慮,寄希望于李定吾尚不確定的天下第一之名了。
杜省看著陣中的李定吾,心里也很驚異。此陣雖因靈力不足,不復往昔之威勢,但是李定吾竟能靠一己之力,令雙魚側目,雷云微退。這在靈力鼎盛之時,也不見得有幾人能做到。果然有天縱之資!杜省現(xiàn)在對李定吾很有興趣。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資格活下來。
杜省對著鮑琦搖了搖手,說道:“琦弟,不必如此。李定吾,我再問你,你既知罪,你覺得誰可行刑?”
李定吾不知此話何意,索性也不管何意。他看著杜省,眼睛一瞇,下巴微揚,說道:“您覺得誰可殺我!”
“哦!哈哈!”杜省聽到李定吾的話,到覺得十分有趣,然后愉快而說道,“你這回答雖是自大,說的倒也是事實。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動手。”
李定吾平靜的看著杜省,他看不穿杜省,但是討厭杜省現(xiàn)在語氣。當今之世,若真能有人殺得了自己,或許只能是眼前的主人了。他不出手,難道是靠陣法嗎?此等陣法確實精妙,但是刑天之雷都殺不了我李定吾!這個陣法憑什么能殺掉得了現(xiàn)在的我?只是,他到底是何意?他沒有說話,現(xiàn)在他很被動,他看著杜省,等著杜省繼續(xù)說下去。
杜省確實繼續(xù)說了:“這很為難,所以,我想讓邊讓試試!”說完,他手一招,邊讓的蓮臺托著邊讓穿過陣木,立在了李定吾的身邊。
李定吾愣住了,邊讓跟自己差距很明顯,他甚至不可能傷到自己分毫。他這是在讓邊讓送死嗎?他是要給自己光明正大的除掉邊讓的機會嗎?或者他是要看看我的實力。不過,讓邊讓來,他這是太看不起自己了吧。李定吾冷冷的看了一眼杜省,沉聲道:“只怕他殺不了我,辱了主人的威名!還請主人親自出手的好!”
杜省沒有說話,微笑著看著李定吾。李定吾眉頭一皺,正要思忖杜省是何意時,突覺脖子上汗毛豎起,生死間的危機感讓他下意識的退身一躲。只是這一躲間,身子尚未站穩(wěn),頭頂劫雷威勢大增,只覺眼前一白,一道雷電從天靈蓋而來,直接貫穿他的身體,沒入水面消失不見。李定吾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噴出?!霸獍邓懔耍瑹o恥的邊讓!”
李定吾迅速得穩(wěn)定了自己的情緒,調動氣海靈力,貫通四肢百脈,行了一個周天循環(huán),祛除了剛剛劫雷留下的暗勁。然后神識外放,他要尋找邊讓在哪里。然而神識剛剛觸及水面,就像是遇到黑洞一般,被一股巨力,長鯨吸水似的拖拽而走。李定吾大驚,迅速的斬斷了外放的神識,腦袋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差點讓他叫出了聲。李定吾面色慘白。豆大的汗珠顆顆如雨落。畢竟血肉雖自有靈力滋養(yǎng),可是神識受傷,實在難以迅速復原。屋漏偏逢連陰雨,李定吾這里正是神識受損恍惚之際,邊讓不知道又從哪里冒了出來,雙手勾動風雷,攜萬鈞之勢,直逼他的后心而來!
下一刻,李定吾躲閃不及,邊讓右手竟直接穿胸而過,給他來了個透心涼,心飛揚!但是,詭異的一幕,讓邊讓一時呆住了。邊讓右手穿胸而過,卻是滴血未沾。被擊中的李定吾回頭一笑,“嘭!”的一聲,化作一團白霧,將邊讓團團裹??!邊讓的背后一張冷漠的臉漸漸清晰?!澳闵袭斄耍 崩疃ㄎ嵘焓謴暮竺孀プ∵呑尩牟弊?,靈力直貫手指,扎透邊讓的經(jīng)脈,火燒燎原的摧毀了他的靈脈與氣海。然后像扔弱雞一樣,將邊讓扔到一邊去了。
“這里,只有你,有資格做我的對手!要戰(zhàn),便來!”李定吾淡淡的跟上面的一臉微笑的杜省說到。他不想再廢話了,他想挑戰(zhàn)杜省,除此之外任何人過來,都是對他的侮辱!
杜省并沒有接他的話,也沒有應戰(zhàn),只是點了點頭,仍然微笑的看著他。
李定吾眉頭緊鎖,失去了部分神識,讓他定力有點衰減。不知道杜省到底想干嘛,現(xiàn)在他很是煩躁!所以他決定,直接進攻杜省!他腳下猛地發(fā)力,身體像一道閃電一樣,向杜省沖了過來。然而在就要侵犯到杜省的身體時,李定吾腳腕一緊,似乎被什么給牢牢的箍住了,一個重心不穩(wěn),被腳下的力量給摔回到了大廳之中!李定吾借勢完美的來了個720度向后轉體兩周半,安穩(wěn)的站了起來。正要定睛細看只時,眼前閃出一個黑影,李定吾一看,心里一個激靈,煩躁的心意頓時像是清霜秋露蒸金烏,閑散地無影無蹤。他開始重視了起來。
眼前之人正是剛剛被他廢了的邊讓!這個邊讓眼睛左白右黑,背生烈焰雙翅,左虛右實。雙翅撲動,陣陣靈壓撲面而來。此等威勢,前所未見!
李定吾不知道邊讓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變化,但是他清晰的記著,之前黑白雙魚,一實一虛猙獰兇煞!接下來,怕是一場惡戰(zh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