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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鈴舊事

第三章 荒水樓前

懸鈴舊事 等得好心焦 3985 2021-08-29 18:32:56

  ,更有些人永遠忘不了。他不想忘,可是他真的很累了。自從放棄駐顏時起,他就不愿再提起那段記憶。仇恨強大的敵人不是傻子,可仇恨一個消失的無影無蹤的人,似乎真的沒有必要。

  像這樣成為一個老頭子的生活,有幾年啦?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了。這樣閑散地生活中,誰會在乎過了幾年了呢?反正他以為他可以完全忘記了??刹恍业氖?,永遠忘不了的人回來了,消失的人也該回來了。他又怎么可能再獨善其身了呢?

  “或許真的像吾兒說的一樣,有時候忘記也是需要實力的!只是不知道吾兒的實力比他到底如何呢!”他有點擔憂的看向月亮。

  李定吾坐在酒肆之中,一邊看著月亮,一邊聽著身邊的一位年輕男人的講述,眉頭時緊時疏。

  老人們的恩恩怨怨他不是很清楚,父親幾乎沒有跟他講過,以往大家也只是指導(dǎo)他修煉而已。今天發(fā)生的這些事確實是令他很意外。杜省?靈地?百年前的血仇?荒水樓?這些都是那么陌生!

  所以,既然陌生,他索性就不在乎這些。他只知道,父親很老了,叔叔伯伯也行將就木了。在靈力枯竭的時代修煉很艱難,想要有所成就,需要的不僅是毅力,更重要是資源。而父親他們放棄了資源,成就了自己?,F(xiàn)在他們想安度晚年,他李定吾就要許他們個安詳?shù)赝砟辏?p>  李定吾不再看月亮,他看著身邊的男人說到:“進之,我聽說,退之的化魔決快要大成了。你真的不打算入世歷練一番嗎?眼前主人回來,指不定會有什么腥風血雨呢,你不如跟退之一起走吧?!?p>  司馬進之生的并不是十分的高大,臉上棱角分明,還算白凈,一雙眼睛分外清澈,看一眼便讓人感到溫暖和煦。雖然已有百十來歲了,可是他結(jié)嬰還算早,加之常年的打坐修行,歲月哪能侵蝕到他的身上呢,此時不過是二十七八歲的模樣。也正是因為常年的閉關(guān),司馬進之心性并不是特別的滄桑,所以跟本就年輕的李定吾倒也趣味相投。

  “定吾,不用說了。退之這家伙天天在外折騰,倒是真的折騰出了一點名堂。不過我們不提他了。你現(xiàn)在特地在這里等我,自然不是單純的聽我講歷史,跟我話家常。有什么就說吧,我聽聽。”

  “唉,進之。我的心很亂,我不知道該怎么去做。杜省回來了,如果靈地真的復(fù)出的話,我爹爹、王叔、梁伯伯,甚至是你,都義無反顧的赴死吧??墒俏也幌胱屇銈兯?,我該怎么做呢?”李定吾神色黯然。

  司馬進之哈哈大笑,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定吾,說的什么話?你沒經(jīng)歷過百年前的失親之痛,不知道我們心中的恨與自責。但是你既然知道我們是自愿赴死的,又何必在這里唉聲嘆氣呢。攻陷靈地,大仇得報,真的有這么一天的話,我雖死無憾了。到那時,你應(yīng)該為我感到高興才對?!?p>  “進之,我怎么沒經(jīng)歷過失親之痛呢!就是經(jīng)歷過,我才不能再次失去大家了。進之,昨天天門的人說我是‘天下第一人’,起初我嗤之以鼻,可也是在昨天,邊讓竟然連我三招都接不了。你說,我當不當?shù)闷疬@個名號呢?唉,說這些做什么呢?老實說,我想說的是,我要去挑戰(zhàn)杜省的,就在此地,在今晚。我要戰(zhàn)勝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戰(zhàn)勝他,讓他親口承諾放你們離開獵場。你會阻止我嗎?”李定吾滿臉期待看著司馬進之,心里卻是極為害怕自己這位知己好友的阻止。

  司馬進之沉默了一小會兒,一時之間卻不知如何回答。他自己當然是想要報仇的,自然不想被干預(yù),況且,李定吾真的能抗衡主人嗎?但是看到李定吾的神色,他的心中又有些遲疑。轉(zhuǎn)念一想,人各有志,誰能強求誰呢?李定吾自去做他想做的,自己自然做自己要做的。都是圖個問心無愧罷了。

  心中通透,他笑道:“定吾,我為什么要阻止你呢?杜省如果連你都戰(zhàn)勝不了的話,我們獵場還談什么復(fù)仇呢?你想做盡管做吧。你若真勝了,我就跟你一起開宗立派,倒也自在。只是不要降了天門才好。不知為什么,總感覺此時的天門,跟彼時的靈地性質(zhì)太像了?!?p>  “你多心了,天門不過爾爾,何必擔心。不過有你這句話,今晚我就少了一個顧忌?!崩疃ㄎ狳c了點頭,只是他的心里卻想起了劉塵昨天的承諾。他真的不會投靠天門嗎,此時他自己也不知道。

  看到李定吾的回應(yīng)有些敷衍,司馬進之明知李定吾心中的還有猶豫,卻也不想在這話題上繼續(xù)下去。他有意無意的岔開話題,最后聊到自己陣法研究進展。他正想跟李定吾分享一下,自己在研究的遠古傳送陣時的發(fā)現(xiàn)時,王義的到來,讓他們回到了眼下的現(xiàn)實。

  王義向李定吾行了個禮,恭敬地說到:“少爺,司馬少爺。老爺說,各位獵主、管事都到齊了,請少爺過去?!?p>  李定吾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擺了擺手,說到:“知道了,我們這就過去。”

  兩人起身,走到酒肆之外,果見人跡全無,空山寂寥。

  李定吾道:“進之,此去,你為我壯膽吧!”

  司馬進之哈哈大笑:“定吾,汝自以心為膽,何須我來壯之!”

  王義有:“老爺吩咐過,不要沖動,他們會處理的。荒水樓前候著,您跟我來?!?p>  李定吾自看了一眼王義,只是輕輕地回了一聲“知道了。”

  三人向荒水樓而去,自不必提。

  荒水樓里,杜省鮑琦二人拋開了再重逢時的五味雜陳,現(xiàn)在倒也是有說有笑,全然的沉浸在重逢的喜悅里。

  夜有點深了,一道流星逐月而過,月亮已是高掛中天,恰似明鏡高懸。院子里花影,樹影,人影無限被壓在本體之下,這院中的一切恍若是從點點的暗影中長出來似的!

  鮑琦早已不喝了,杜省還在一杯接一杯的倒著酒。這號稱能吞盡天下的白玉壺,此時也果真絲毫沒有酒盡壺空的意思。只是桌子上另外三只酒杯,仍然是滿滿的,在月光下微瀾不起。

  杜省喝完手中的一杯酒,看著鮑琦說:“琦弟,還擔心嗎?”

  鮑琦笑著說:“不擔心啦,哥哥回來了,就什么都不擔心啦!”

  杜省大笑,再飲了一杯酒:“好酒!”

  “只是,哥哥,獵場現(xiàn)在人心離散,我們該怎么去找靈地那群混蛋???就是找到了,單靠我們兩人也報不了仇呀!”鮑琦眉頭一皺,嘴巴一嘟,有些苦惱。

  “還說不擔心,你還是對哥哥沒信心呀。哈!什么人心散了!”杜省不以為然的說到,“琦弟,不需要了人心了,這一次,獵場怕是也到頭了。”

  鮑琦沉默不語,杜省接著說到:“不用擔心啦,找到靈地,毀滅靈地,不需要人心!”

  鮑琦不明白,人心散了怎么找靈地?要報仇,肯定要等他未完全復(fù)出時,趁他病要他命。這可是大工程,僅靠一兩只眼睛可找不到靈地。人心散了,誰去找呢?

  要是等靈地自己復(fù)出,當他們準備停當,好整以暇的君臨天下。又有誰還能抗衡得了呢!到那時好報什么仇!

  杜省看著一臉不解的鮑琦,又是一個開心的笑。

  鮑琦被杜省笑得很不好意思!臉上一抹紅,上去就是往杜省胸上錘了一記粉拳,并嚷到:“討厭,趕緊說我們要怎么做!”

  杜省這才收起笑容,對鮑琦說到:“你看,院子很久沒人來過了,雜草很精神,難免會掩蓋一些人的記憶!所以,我們要——”

  “要除草!”鮑琦搶著回答。

  “回答正確!但你知道該怎么除嗎?”

  鮑琦只搖頭,“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獵場也不會散了,人心太復(fù)雜!”

  杜省做吃驚的表情到:“不知道呀!怎么除草都忘了嗎?來來來,做哥哥的今天再重新教教你!”

  說完,把手中的扇子往上一招,一團灰敗之氣沖了出來。隨即定格于院子半空,然后慢慢的散開,不過眨眼的工夫,已然像是一團迷霧一樣,籠罩著整個荒水樓了。待霧散去,荒水樓已不復(fù)初時模樣,比之前的雜草叢生,此刻除了光禿禿的樓閣墻院,已無任何生機了。

  鮑琦目瞪口呆的看著頹敗的小院,又看看杜省:“呃,哥哥,真的只是除草呀。我還以為你要說的是整理獵場呢……”

  杜省微微一笑道:“草是除了,這么頹敗的院子反倒不適合待客了?!?p>  “待客?”鮑琦有點疑惑。

  杜省點了點頭道:“嗯,待會就知道了。來,琦弟,先弄點花出來呀?!?p>  “既然哥哥都說了有客,那就有客,我也不管了?!滨U琦索性不再疑問。

  說完,站了起來,不知道又從哪里摸出了一只羅盤。然后,一邊在羅盤上指指點點,一邊說:“荒水樓雖然一直沒人愿意回來,可走之前,我可是處理的停停當當?shù)?。我沒能力還你一個如初的獵場,可是我能還你一個如初的荒水樓!”

  這時,整個荒水樓響起此起彼伏的開門聲。沉寂了幾十年的木門,聲音有點沉重,隨后出現(xiàn)的齊刷刷的腳步聲,踏著歷史鐘鼓之聲緩緩而來!

  杜省看著款款而來的侍女們,心中感慨萬千。這些通靈傀儡,或拿種子,或攜幼苗,停停種種。不時,院子中的衰敗一掃而光。池邊有荷花凌月,嫩柳浮光,路旁金菊白牡談雅論貴,墻角淡月漸失梅花。比之方才的生機,少了幾分雜亂,多了幾分端莊。

  杜省大悅道:“好,好!琦弟,去大廳!”

  王貴聽著山上荒水樓傳來的聲音,跟旁邊的各獵主以及李定吾說到:“走吧,去大廳,拜見主人!”

  荒水樓不遠處一座山峰上,月光朗照,怪松疏廖,劉塵三人看著眾人的一舉一動,臉上皆是凝重之色。

  劉憲道:“連荒水樓都重開了,可能是杜省回來了?!?p>  劉潛道:“如果是這樣,對我們來說,是個很不好的消息。一直以來,獵場之所以是一盤散沙,都是因為杜省不在。如今杜省突然回歸,恐怕沒有人會轉(zhuǎn)投我們了?!?p>  劉憲臉色很沉重:“也就是說,我們的任務(wù)失敗了,其他獵主那里也不用去了。我們想要和平收編獵場,是不可能了?!?p>  劉潛也是滿臉憂色,他看向沉默的劉塵:“隊長,你之前就猜到了嗎?李定吾那里,你故意不趁勢吸納他,除了觀望,難道要借他的手,來試探杜省嗎?”

  劉塵說到:“杜省盛名在外,不知道百年來,他的實力如何了。李定吾天縱奇才,心高氣傲。如果沒有退路,說不定就會挑戰(zhàn)杜省。他勝了,說明杜省實力衰落,獵場只會更亂;敗了,李定吾要一心想要護持他父親跳脫獵場,還是只能來找我們。只是到那時候,我們要考慮另一個問題了。”

  劉憲道:“什么問題?”

  劉潛笑著說道:“那個時候,就要看上面敢不敢要他了!”

  劉憲恍然大悟,說道:“他失敗,說明杜省依舊很強,獵場只會鐵板一塊。我們要是收了李定吾,便是與獵場為敵了。不過這有什么關(guān)系呢,與獵場為敵,不是遲早的事嗎!”

  劉潛道:“是否為敵,要看靈地了。不知靈地何時會復(fù)出?!?p>  突然,劉憲指著遠方的最高峰,不可思議的說到:“劉隊,你看,那個趙格又回來了,他在爬山……”

  劉塵和劉憲遠遠望去,果見一個年輕人,在月光下,身體貼在山壁上,艱難的往上爬著。

  三人對望一眼,皆是啞然失笑。

  劉塵道:“大千世界,蕓蕓眾生。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執(zhí)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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