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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行

第十一章:鳳王

天王行 開某人 4727 2021-12-16 14:55:19

  黃巖蹲坐在地上,離他不遠處,小花坐在椅子上等著哥哥的歸來。

  她已經(jīng)等了一夜,而她有種預感,自己可能要等更久。

  黃巖心里很無奈,雖然小花在看到徐生給他的信物后同意讓他進門,但小花一直不愿意搭理他,總是和他保持一段距離。

  雖然小花身上生人勿近的態(tài)度表現(xiàn)得很明確了,但黃巖并不反感。畢竟你想在地下找一個長到十四歲還內(nèi)心純潔如白紙的小姑娘,那你估計只能去那些貴族的封地里去找了。

  所以黃巖在心里把鍋默默甩給了徐生,誰讓他和自己說小花是個禮貌可愛的孩子的。

  突然間,黃巖的耳邊響起了腳步聲。

  徐生家的門隔音效果很差,要是外面有人走動,屋里的人能聽得一清二楚。而在之前徐生和黃巖說過,這棟樓里只住著自己一家和一個上了歲數(shù)的老女人。

  但自己聽到的,分明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腳步聲。

  敲了敲地板引起小花的注意,揮手讓小花躲到自己身后去。小花也心領(lǐng)神會,迅速跑進了徐生的臥室里藏了起來。

  黃巖滿懷警戒地將自己從懶散的坐姿中解放出來,全身肌肉緊繃,心臟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就在剛才,他又聽到了不只一個男人的腳步聲,而且都是沖著這個房間來的。

  腳步聲在這個樓層停下,他們并沒有上去的跡象。

  黃巖掏出槍,緩緩走到了衛(wèi)生間的門旁邊。衛(wèi)生間正對著徐生的房間,要是情況不對,黃巖可以很快帶著小花從徐生的房間跳窗逃生。

  門外的腳步聲停了下來,但黃巖的心卻沉到了谷底,因為他聽到了一陣撬鎖的聲音。

  門開了。

  映入黃巖視野的東西,卻讓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了一群帶著蝙蝠面具的人。

  不會錯的,青面獠牙,鼻端突出,時典型的吸血蝙蝠的面具。

  心中了解蝠衛(wèi)的兇惡,知道他們一旦出動就不會罷休的風格,黃巖下意識地從掩體后出現(xiàn),蹲下,射擊,一氣呵成。

  槍聲響起,黃巖聽見前方傳來一聲慘叫,也不看有沒有打中,一個箭步便竄進了徐生的臥室里,身后響起一連串的槍聲。

  黃巖一把抱住躲在角落里的小花,接著慣性撞碎破舊不堪的玻璃,從樓上掉落。

  好在他們所在的樓層十二樓,樓下又是一片泥土地。但黃巖為了保護小花不讓她直接著地,還是摔得不輕。

  他忍著雙臂的劇痛松開手,讓小花從自己的懷里掙脫,將她推向隔壁一棟樓房。黃巖自己身有殘疾,跑起來可能還不如這個小女孩。

  小花驚魂未定,還未從剛剛跳窗的危機中反應過來,直到黃巖面目猙獰地沖她大喊:“走!”她才意識到現(xiàn)在不是猶豫的時候。

  出乎黃巖的意料,小花這個瘦小的女孩跑起來的速度居然驚人得快,不過畢竟是徐生那個家伙的妹妹,沒點出人意料的地方才讓人奇怪。

  緊接著一個蝠衛(wèi)從二樓的破窗口跳落下來,他的姿勢標準,一個翻滾卸去了落地是大部分的力道。黃巖趁著他翻滾的空隙,雙手舉槍進行射擊。

  子彈打在他的右肩,但隨之而來的劇烈的疼痛并沒有摧毀蝠衛(wèi)的思緒,他轉(zhuǎn)身掏出槍,對著黃巖所在的地方還以顏色,黃巖也一邊躲閃一邊射擊。

  兩人中一人肩上有傷,一人身患殘疾,很難說誰更吃虧,因此兩人都不敢貿(mào)然上前,但剩下的蝠衛(wèi)在十幾秒內(nèi)就能趕到戰(zhàn)場。

  受傷的蝠衛(wèi)雖然反應很快,但畢竟他落在一片較為空曠的土地上,離另一棟樓還有兩三個身位的距離,黃巖在前兩槍落空后也找回了當初的感覺,第三槍終于打中了他的腿。蝠衛(wèi)一個趔趄癱倒在地。

  蝠衛(wèi)心一橫,知道再不采取措施自己就要栽在這里了,也不追求準頭,對著黃巖前面的掩體就是一陣亂射,反而讓他不敢露頭。趁著這個機會,蝠衛(wèi)一手掏出別在腰間的匕首,不顧自己的傷勢接近黃巖。

  黃巖也直到他的想法,在蝠衛(wèi)靠近的時候,匕首便落到了他的手中。黃巖抓住腳步聲停滯的一瞬間一刀向蝠衛(wèi)劃去,蝠衛(wèi)雖沒有想到黃巖一個殘疾人也如此兇悍,但反應一點不慢,兩把匕首在離他咽喉不遠處短兵相接,僵持不下。

  蝠衛(wèi)知道黃巖腿腳不便,移動很成問題,在匕首相撞后便一腳踢在他的膝蓋處。黃巖面露痛色,但他在倒下時抓住蝠衛(wèi)的領(lǐng)口,兩人同時摔倒在地。

  但蝠衛(wèi)畢竟是在天國訓練多年的精英,被黃巖拉倒隨屬意外,但他的體重遠在黃巖之上很快將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原本劃向他的刀鋒反而被推到了黃巖的脖子旁。

  “砰!”

  蝠衛(wèi)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他的腹部,被黃巖另一只手握著的槍打穿了。

  人畢竟不是機械,蝠衛(wèi)身中三槍,本來就只是仗著一股子血勇在與黃巖角力,現(xiàn)在腹部吃痛,自然有瞬間的失力。

  而黃巖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兵,雖然有近二十年沒有再聞到過戰(zhàn)場上的風,但他當年畢竟曾以血肉之軀硬撼過天國的鋼鐵洪流。時隔多年,再次遇到生死一線間的情況,他的鼻腔中仿佛又灌滿了硝煙味。

  黃巖用自己完好的一條腿使出一記強有力的膝擊,擊打在蝠衛(wèi)的腰部。蝠衛(wèi)手上的力道稍稍一松,黃巖便反將蝠衛(wèi)推倒在一邊,自己從他身下掙脫。握著搶的手因為剛剛用力過度還在微微顫抖,但這不能組織他在蝠衛(wèi)的頭上補了兩槍。

  黃巖喘著粗氣,剛想趕緊離開這里,就聽到了一陣讓他心頭一顫的聲音。

  他本能地蹲下抱頭,一陣密集的彈雨瞬息間打在了他的身上。自己身上的防彈衣分擔了一部分傷害,但他的他腿被數(shù)顆子彈貫穿。剛剛自己對那位蝠衛(wèi)做的事,竟然這么快就在自己身上得以應驗。

  黃巖咬著牙,牙齒間滲出鮮血。他知道要是自己轉(zhuǎn)頭,看到的只會是那些帶著可怖面具的蝠衛(wèi),他也知道在剛剛的斗爭浪費了太多時間,自己已經(jīng)跑不掉了。

  真可悲啊,一個士兵不能戰(zhàn)死在戰(zhàn)場上,居然死在了地下的臭水溝旁。

  即使追趕著自己的人可以算是天國的精銳,黃巖依然感覺不值。

  為自己感覺不值!

  更重要的是,他收錢了。

  他收了徐生的錢,卻沒有完成徐生的囑托。明明以前是自己告訴徐生關(guān)于“男人的承諾”這種東西,但現(xiàn)在要食言的人也是自己。

  身后又傳來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黃巖身上失血過多,意識漸漸模糊,甚至無力做出抱頭這個簡單的動作。

  自己只能向前爬。

  向前爬……

  ……

  那是二十年前的戰(zhàn)場。四處都是鮮血,尸體和報廢的機甲。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戰(zhàn)場中心,那個穿著長袍的男人身上。

  那么多年過去了,他的面容在自己的記憶力早已模糊,但那件血色長袍讓自己印象頗深。黃巖記得那件長袍上的花紋是一頭仰天飛翔的鳳凰,襯托得那個男人仿佛是這個鮮血鑄成的世界的主宰。

  不愧是鳳王。

  黃巖在找機會,再找那個男人最虛弱的時機。即使自己能將他殺死的希望無限接近于零,自己也不愿放棄這個同伴用性命為自己創(chuàng)造的機會。

  自己要向前爬,爬到那個男人面前……

  ……

  陰暗的公寓內(nèi)。

  “哈,哈……”

  黃巖流著淚,手顫抖著把子彈裝進槍膛。

  他把槍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只要自己扣動扳機,下一秒就可以結(jié)束自己的聲音。

  在這時,他瞥見了鏡中的自己。

  在笑。

  仿佛在嘲笑自己還是在憐惜這條命。

  即使自己知道,自己只是個幸運兒,殺死鳳王的功臣是那些在路上就死去的戰(zhàn)友……

  自己還是不愿意去死。

  “嗚,嗚……”

  嘴里喊著槍管,黃巖含糊不清地發(fā)出嗚咽,像是在向祈求戰(zhàn)友的寬恕,又像是在咒怨命運的不公。

  他哭著,移開了槍口。

  ……

  自己一睜眼,就看見了一張滿是憔悴的臉。

  即使是這樣,她也是個美人。

  她用猶豫而嘶啞的聲音告訴自己,自己的腿斷了,在地下,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接上的可能。

  我并不在乎,一條腿而已,這只是自己在享受英雄的稱號時,就知道遲早要付出的東西。

  我更關(guān)注的,是自己又回到了地下。

  “他們呢?”

  我明明知道答案,為何要問呢?

  但我就是,想聽從不是自己的一張嘴里說出這個答案。

  可我記得當時,沒有一個人愿意告訴我真相。

  ……

  射向黃巖的子彈,留在了空中。

  準確的說,是被截留在了空中。在離黃巖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被一團鮮血形成的血幕在空中截斷了飛行軌跡。

  蝠衛(wèi)們看著金屬彈殼在血液的包裹下,被融化為一灘鐵水。

  “眷者嗎……這里怎么會有眷者?”

  “小心,他的血有腐蝕性……”

  話音未落,蝠衛(wèi)突然感到自己無法發(fā)聲。他低下頭,目光落在了自己下巴前的一根血刺上。

  到底是多快的速度,才能讓血刺刺穿自己的咽喉還讓自己沒有感覺。

  蝠衛(wèi)艱難地抬起頭,前面那灘截下子彈的血水已經(jīng)化為了一個布滿了血刺的球體。

  血刺緩緩收回,蝠衛(wèi)們捂著自己的傷口,但血刺早已貫穿了他們的喉嚨,加上劇烈的腐蝕性,他們的傷口還在不斷地擴大。

  一瞬間,十二名蝠衛(wèi),全滅。

  “你好啊,小子?!?p>  一個中性聲音回蕩在黃巖的腦海里,他感覺有點熟悉,卻又說不出到底是誰。

  黃巖感到自己正處于一種很奇妙的狀態(tài)中,他不記得自己做出了睜眼這個動作,卻能清晰地看見臥在自己身前的幾具尸體。

  他沒有感到恐懼,或者說他現(xiàn)在還沒有真正反應過來。腦中回蕩的聲音,暴斃在眼前的蝠衛(wèi)……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guān)。

  “你不會不記得我了吧?”

  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帶上了戲謔的意味。

  “你……是誰?”

  那個聲音沉默了下去,但很快又做出了回應。

  “我記得而是二十年前我和你說了自己的名字,你現(xiàn)在居然已經(jīng)忘記了嗎?”

  “黃巖”站了起來,伸手拍去自己肩上的灰塵,解下了滿是彈孔的防彈衣,和在現(xiàn)代軍人眼里堪稱寒酸的裝備。

  畢竟被這些東西殺過一次,把他們戴在身上,“黃巖”總覺得有些不爽利。

  他舉起了雙手,那十二個蝠衛(wèi)的身體迅速干癟了下去,本來從他們咽喉洞口流出的血已經(jīng)基本干涸了,但受到“黃巖”能力的牽引,又像涓涓細流一樣流了出來。流量雖然不大,流動的速度卻很快,血液仿佛不受重力控制一樣穿梭在樓道間。一轉(zhuǎn)眼,整棟樓已經(jīng)布滿了血線,像是一個暴露在空氣中的心臟。

  “黃巖”端詳著自己的作品,笑了起來。

  “那你這次記好了。

  我是,鳳王?!?p>  一個清脆的響指后。

  血線化為兇猛的火蛇,吞沒了整棟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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