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我根本不舍的打她,我一定會抱緊她,把她揉進自己的骨頭里,再不讓她逃跑了。
“對不起……”
“你以為對不起就完了?我跟你說,自打你走那天起,我就沒當(dāng)這輩子有過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妹妹!”
“對不起……”
“哎。我們早都忘了你了!都不記得你長什么樣了!你來電話有什么用?”
“對不起……”
“你什么時候回來?”每次她來電話我都會這樣問,盡管答案永遠都是“不知道”,但還是會問,仿佛期盼奇跡發(fā)生的稚童。
“六月份?!?p> “是嘛……哎……?。??什么???六月份?。俊被呕艔垙埖耐蝗环磻?yīng)過來原來這次的答案原來不是“不知道”。
“對。六月份,然后應(yīng)該就不會再走了。果然哪都不是我的家,最終還是想要回去?!彼坪踝猿暗男α藘陕?,卻被我過于強烈的心跳聲蓋過。
“你為什么不早點說……”
“還有大半年呢,不算早嗎?”
“你這禍害啊……”
“其實我也挺害怕的呢,畢竟大家也都和六年前不一樣了。萬一我發(fā)現(xiàn)原來我以為是家的地方也已經(jīng)面目全非,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該去哪?!?p> “傻瓜,說什么蠢話,怎么會面目全非,怎么會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你只要回來就比什么都好?!?p> “真的?那就好……”她的聲音似乎真的松了口氣似的。難道她之前說的害怕并非玩笑?真是太傻了,太傻太傻了!
“真的。我們等你等了六年了?!?p> “我回去的時候會介紹給你們一個很特殊很特殊的人,你們一定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可以表現(xiàn)得太過激。答應(yīng)我,不然我絕對不敢回去,回去了也會再回來?!?p> “只要你回來!就是你變成下水道美人魚我們也會把你抱在懷里的!”我根本顧不上多想她的話,只希望能再見到她。
“她不會同性戀了吧,帶個女人回來!”韓宇龍一驚一乍的拍著桌子站起來。凌悅打了他一下后拉他坐回椅子上。
“下周六啊?!背堂餍穸记椴蛔越拈_了金口感慨,可見這個消息在任何一個人心里都是重磅炸彈。
“要告訴那個孫子嗎?”不外乎是指尤燁。
“沒必要,十多年了,何必呢?!蔽覔u搖頭。凌悅懷中的韓家大公子都會走路了。那些情竇初開時的愛恨離愁應(yīng)該早已被時間稀釋的比白開水更沒味道了吧。
一周后,一群人守在了機場的國際到達口。
她沒變,還是那樣發(fā)著光,在人群中格外耀眼。比六年前少了些青春的味道,多了些成熟的韻味,也難怪,曾經(jīng)的小禍害如今也是三十歲的熟女了。
她看到我們,笑了笑,沒有招手,也沒有顯得很興奮??磥頃r間非但沒讓她變得實際,反而更在意自己的舉止了……
“哥……我回來了……”終于,在我們?nèi)齻€面前,她摘掉了擋住半張臉的墨鏡,分別在我、韓宇龍還有程明旭的懷里駐足了幾秒。伴隨著宣讀審判一樣的堅定,落下了兩顆晶瑩的眼淚。那聲音,在機場大廳久久的回蕩,無法消散,一下一下敲擊著我那顆被冰封了千年的心臟。
她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至于她所謂的“特別人物”,一定就是身邊跟著她的小姑娘。待她走到我面前,我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視線有些不太真切?;蛘哒f,我希望眼前看到的只是幻影……
細長的鳳眼;微翹的紅唇;雪白的膚色,以及那有些慵懶,不似同齡小孩對什么都新鮮稀奇的過于早熟的表情,把這些統(tǒng)統(tǒng)裝在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上。毫無疑問,眼前的這個小女孩融匯了兩個人的特質(zhì),而且絕對不可能有錯!
還不等我緩過神來,唐晚晚已經(jīng)蹲下去,在小女孩身邊指著我們說道:“悠悠,叫舅舅,這個是洛洛舅舅;這個是旭旭舅舅;這個是龍龍舅舅。嗯……好像麻煩了點,別叫舅舅了,就記著這個是洛洛;這個是旭旭;這個是龍龍就可以了!”
“……”小姑娘沒有回答唐晚晚,只是用一種似曾相識的眼神認真地在我們每個人的臉上駐留片刻。那個目光,與某個人同出一轍。
“這位是唐悠悠,我女兒,你們的外甥女?!彼匀坏目聪蛭覀?,淡淡的笑著,仿佛很熱衷于看到我們臉上或多或少的驚訝。
“唐晚晚!”韓宇龍沉不住氣最先叫了出來。難得聽他叫那個禍害的全名。
想來我從這小女孩身上看到的一切他也一樣看到了。即使什么都不說,很多事情大家也在這一瞬間恍然大悟。
比如唐晚晚為什么突然間離去,而且這么多年沒在回來。
又比如這個孩子是誰,她的父親又是誰??
“我知道你們很想我,我也很想敘舊,不過都等回去以后再說吧!我和悠悠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早就累得不行了!是吧悠悠!”
小女孩依舊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是回應(yīng)般得打了個哈欠,同時很自覺得用手擋住了嘴。
果然是那個禍害教出來的女兒。
那個禍害也果然是個好媽媽……她那番話無非是制止了韓宇龍接下來的一串牢騷以及疑問。想來是不愿意讓她女兒在無意間聽到什么吧。
“?。『镁脹]回來了。洛哥,這些年辛苦你了。”
“沒事,這套房子也幫了我不少忙。”唐晚晚與她母親去了美國以后,這些年來她的家一直都是我在打理。之前把這套房子租了出去,我也從中有些收入。得知唐晚晚要回來的半年前取消了與之前房客續(xù)簽,又給房子重新粉刷了一遍,維護了一下水管、水道,做了大掃除,甚至換了客廳的沙發(fā)和主臥的床,洗浴的蓮蓬頭也換了。那個禍害一直對洗澡和睡覺的要求很高,所以希望她回來時也能像以前一樣踏實得住著吧。
“悠悠,你就睡在這個房間。想洗澡嗎?還是睡夠了明早再洗?”
“明天洗……”小女孩終于說話了,那聲音也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雖然很清脆,卻沒什么稚氣的感覺,
“那媽媽給你拿個熱毛巾擦擦臉擦擦手好不好?”
“嗯。”
我們幾個在客廳坐著,很不客氣的倒了幾杯水喝。唐晚晚則是忙著安頓女兒。然后關(guān)上房門跟我們一起坐在了客廳。
“所以你們想聽什么?不過要小點聲哦,尤其是龍兄。悠悠像我,睡覺總是很淺,怕?lián)Q了新地方她會睡不著或者被吵醒?!?p> “六年前你為什么那么匆忙的走了?”
“因為我當(dāng)時懷孕了……”
果然,沒有必要問孩子的父親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