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花開,張燈結彩,進入藍城,入眼一片紅妝。
春風來,吉時到,迎新人,上花轎,歡聲笑,及偕老。
城主府忙成一團,然而各有各自的事,井然有序,只是都比較激動緊張,畢竟是自家城主成親,自是馬虎不得的。
江染之成個親,可謂真的讓人見識了藍城有多繁華,城主府有多財大氣粗。
藍城每家每戶都送上一桌酒席,宴請的賓客每人送上一百銀為回禮,藍城開城三日,來看熱鬧的人三天內(nèi)可以居住在藍城。
許多人聽聞,都慕名來到這座繁華之城,一睹城主娶親的盛況。
“淺月淺月!快點把蓋頭拿來!吉時要到了!”
春雨幫南宮念戴好頭冠,一邊檢查嫁衣是否穿戴好,一邊出聲催促淺月。
“好了!拿來了!”淺月拿著喜蓋頭跑過來。
南宮念無奈,“別急,多等一會兒又無妨?!?p> 淺月立馬搖頭,“那不行,我哥要是等不及了,以他的性子可能直接進來把你帶走了?!?p> “……”好吧,真有可能。
南宮念看著鏡中的自己,微微有些愣神……
自己還是黎國公主時,出嫁之時,由一群人服侍,她都沒來得及看看自己一身嫁衣的樣子。
如今……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說一句,一身紅嫁衣的自己,真好看。
春雨輕笑,為她折好衣服,“我們家夫人傾國傾城,才華橫溢,城主能娶到手,可真是有福氣了?!?p> 淺月倒是認同,但也得為兄長說一句,“那我哥也是驚艷才絕,天人之姿啊,反正兩人郎才女貌,可謂天造地沒的一對?!?p> 南宮念聽得耳根泛紅,不過也是滿面笑意,“蓋上吧,該走了?!?p> 春雨和淺月一人抓著一邊,為她蓋上了喜帕。
“公主……”
這是春雨到藍城之后第一次喊公主,以往都是“夫人”。
南宮念都要忘了自己以前還是黎國公主……
“黎國的皇帝也在婚帖的名單上,且如約而至……現(xiàn)在,就在門外,說要按著黎國的習俗送您出嫁。”
南宮念頓住腳步,有點不敢踏出這個門……自從被廢了后位,出了央國皇宮,她就沒敢再回去過黎國,她對不起黎國,對不起父皇和皇兄,即使后來真相大白,她也沒敢再回去看看……她早就沒再把自己當作黎國的公主了。
聽著外面鑼鼓喧天,鞭炮齊響聲漸近,她才終于出了這個門,由春雨跟淺月扶著,一身大紅嫁衣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南宮景之一身月白華袍靠在柱子上,他知道南宮念在央國發(fā)生的一切……她從小就驕傲,經(jīng)過那一事,他便明白,她即使淪為庶民四處流浪也不會回來找他們,所以他便來找她。
見她終于肯出來了,立馬離開柱子,走近她,“念念怎么成親了都不通知自己的哥哥一聲?”
“……皇兄?!?p> 一聲皇兄把他近日的郁氣都叫散了,立馬心里舒暢了。
“父皇身體不好,沒有來,不過,他等著你回去看他,念念,父皇時日不多了,別讓他帶著遺憾走?!?p> 南宮念想起父皇,眼眶便紅了,“…好,會去的?!?p> 南宮景之背過身,半跪于地,對她說,“念念,上來,皇兄背著你上花轎?!?p> 南宮念沒有動,“皇兄,你是黎國的皇帝,怎么能……”
“我是別人的皇帝,只是你一個人的皇兄?!?p> 南宮念抱住南宮景之的脖子,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帶著哭音,“皇兄……”
“好了,不能哭了,妝花了就不好看了,大喜的日子,要高高興興的?!?p> “嗯?!?p> 背出了城主府西門,只見江染之一身艷紅喜袍……不,沒有袍子,江染之嫌棄袍子礙事還丑,直接脫了外袍便來迎親了,奈何喜服做工太過精致,即使脫去外袍,只一身紅色錦衣,也能折煞旁人。
更何況,就是安生地端坐馬上,也掩不住他狂傲不羈,睥睨一切的氣質(zhì)。
見人出來,翻身下馬,衣衫翻飛間,都透著張揚,一舉一動都讓人移不開眼。
他來到南宮景之面前,“景兄?!?p> 他是認識南宮景之的,哪一個儲君手上沒沾過人血,雇過他殺過好多人。
當然,給錢給的也豪爽,以前他都戴著面具,直到去黎國幫他處理三皇子,才告訴了自己的身份。
當南宮景之知道自己曾重金雇傭的殺手拐走了自己最寵愛的妹妹時,那臉黑的呀!
江染之從他身后直接抱過南宮念,就要往花轎上送,南宮景文有點懵,“誒?這不是應該由我來做嗎?”
然后他就看見江染之側(cè)頭,似笑非笑,“我的。”
“……”好的懂了…那眼神像是在說,“讓你背了,你還想抱?”
行了,也不用擔心自家妹妹受欺負了,這位主兒簡直護到?jīng)]邊兒。
江染之將她抱進花橋,忍不住想掀開蓋頭偷看,南宮念無奈地推開他的手,“別鬧,懂點規(guī)矩禮節(jié)?!?p> 江染之失望地收回手,“夫人…我等不及了?!?p> 南宮念一聽他喊夫人就臉紅不已,幸好蓋頭遮著,不然得更羞了,“江染之,你規(guī)矩一點?!?p> “遵命,夫人。”
臨了兒,還要拉一下她的手,在她手心輕撓一下馬上退出了花轎。
“………”沒個正經(jīng)。
鑼鼓響起,鞭炮燃鳴,成親隊要繞著滿城游一回,入眼除了紅妝,還有滿城的海棠。
隊伍兩旁站著兩列藍衣之人,手中端著一個盒子,里面裝滿了碎銀子,時不時地抓一把扔向道路兩旁的眾人……
藍闊駕馬在江染之的左后側(cè),簡直都要麻木了,成親所需銀兩入賬時,他看著那賬本眼睛都快瞎了……他見過有錢人娶親扔銅錢,但還沒見過扔銀子的。
他和算賬目的人都一臉肉痛,結果人家十分平淡地來了句,“沒事,城主府既使什么都缺,也不會缺銀子,再說了,銀子沒了還有金子呢,愁什么?”
南宮念坐在花轎里,外面熱鬧非凡,入耳皆是一片恭喜和祝賀之聲。
“恭喜城主喜得佳人!”
“祝城主和城主夫人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早生貴子啊城主!”
“我覺得我家海棠開得可好看了,城主夫人有空可一定要來賞花?。 ?p> “對啊對??!早生貴子呀!”
這可能才是她真正想要的成親場景吧……
游城結束,來到城主府外,賓客基本來全,擁簇著兩位新人進入城主府正堂……
南宮念如心所愿地拜了堂,江染之全程都一臉笑意,除了拜堂時不情不愿地喊了藍允一聲爹……給藍允樂得好幾天合不攏嘴。
“阿念,累了就休息,我敬完酒就回來找你。”
南宮念被春雨和淺月扶回房間前,江染之偷偷在她耳朵說。
“……沒事,我等你。”
江染之最先敬的是謝庸,除了年紀最大外,在朝中時便頗受他照顧,雖然他并不需要,但難得謝庸那份心。
江染之從小也是吃了太多苦,謝庸是為數(shù)不多真心待他好的。當知道江染之沒死,一手‘金蟬脫殼’騙過雪族,最終還是這座護了世人的隱世之城的城主,激動得老淚縱橫。
“您在朝中對我頗有關照,又教授了我很多道理,按情義,我該叫您一聲老師和師父的,師父,敬您?!?p> 江染之剛敬完,藍允便過來了,搶在謝庸開口前,有些幽怨地開口,“乖徒兒,我才是你唯一的師父,你不能再認了?!?p> 江染之面無表情地來了句,“當?shù)€是當師父?”
藍允立馬露出笑臉對謝庸開口,“小染師父啊,多謝您這兩年對小染的照顧,我這當?shù)睦響茨槐??!比缓竽闷鹁票x庸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仰頭喝下。
謝庸端著酒杯,“……”
江染之眼睜睜看著藍允把謝庸請到一邊,打聽他在朝廷時的情況,“……”
江染之又敬了眾人幾杯,打算去找他夫人,奈何南宮景之把他扯到了一桌酒席旁,這桌坐的是南宮景之、蘇成淵、藍允、謝庸、藍闊藍喻……
謝庸被藍允扯走還沒回來,至于藍喻藍闊……他來回看了看,不遠處,藍闊想喝酒,藍喻不讓再喝,管著管著又吵起來了……嘖,管的真嚴。
當他把頭再扭過來時,座上僅剩的兩人都看著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