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咕嚕咕?！?p> 車輪滾滾，卷入了聲聲馬蹄聲響，踏上了山路徑道，朝遠(yuǎn)方趕去。
小路難走，因此少不了顛簸，寤慟、旻兒坐在車上，一搖一晃的。早晨起來找了個(gè)馬夫，弄了輛馬車，從這一城趕至那一城，要緊趕慢趕了一天，才不需風(fēng)餐露宿。
等趕到了地方，下了馬車，二人感覺雖然是坐著，但一路上也是真的勞累。遂即要去客棧休息。寤慟伸展了展身子，準(zhǔn)備離開時(shí)，叫了句旻兒?？烧l知，沒有答應(yīng)。
回頭看時(shí)，這才發(fā)現(xiàn)旻兒正傻傻呆呆地盯著城里看。
“你在看什么呢？”寤慟手在旻兒面前揮了揮問。
“啊!”旻兒這才回過了神，回話說：“我……我好像認(rèn)識(shí)這?！?p> “啊？!”
“我哥好像就住在這。”
“呃，”寤慟愣了一愣，“是……是嘛?！?p> “嗯!”
旻兒應(yīng)了一聲，然后忽然就開始朝城里跑去。
“旻兒!”寤慟連忙追了上去。
追了幾里路，停下時(shí)，只見旻兒正朝著一家院子里喊：“哥，哥!”
寤慟雙手撐在曲膝上，喘著氣，調(diào)整呼吸，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正在喊人的旻兒，嘴里嘟囔著：“這小姑娘，怎么那么能跑!哈～哈～”
不一會(huì)，只見屋子里出來一人，旻兒與他一見面，男人先是一愣，然后驚喜地沖上前去，二人相擁而泣。隨即，二人說了幾句話，那男人便抬眼看向了寤慟，接著便迎了上來，抓住了寤慟的手熱淚盈眶地不住感謝。
寤慟可應(yīng)付不來這種場(chǎng)面，只能一邊尷尬地笑著，一邊說著不用謝。
“好啦！既然你們家人團(tuán)聚，那我也該走啦。就這樣，不用送?！?p> 說著，寤慟就要轉(zhuǎn)身離開，卻被大哥一把拉住道：“先生大恩大德，我們兄妹不知該如何報(bào)答，且先請(qǐng)先生在我寒舍住下，讓我也好償還恩情?！?p> “哎！舉手之勞罷了，償還什么恩情吶！就這樣吧?！?p> “這可不行，有恩必定當(dāng)還!”說著，大哥便將寤慟拉住朝屋子走去。寤慟禁不住，只好住下。
到了晚上，用過晚餐的幾人各自在做著各自的事。旻兒一吃完飯，便開始幫著哥哥做起了家務(wù)事，而哥哥與寤慟則聊起了天。
“先生看起來年紀(jì)并不大，似乎與我小妹相仿。”
“啊……哈哈，我確實(shí)和她差不多大?！?p> “噢……那先生可曾有娃娃親嗎？”
“沒有，怎么了？”
“小弟家中貧寒無以為報(bào)，若是先生不嫌棄——我妹妹長(zhǎng)相也不錯(cuò)，提親的人也曾多到踏破了門檻，只是寶貝她不愿舍不得嫁她出去……”
說到這，寤慟明白了對(duì)方的意思，他轉(zhuǎn)臉看了一眼遠(yuǎn)處洗衣的旻兒。姣好如秋空之月的面容，加之溫柔善聆的性格，看著旻兒此時(shí)那張認(rèn)真的臉，寤慟又想起了這些天在一起的時(shí)光——她確實(shí)是一個(gè)好女孩。
但……
“令妹確實(shí)令人心動(dòng)不已，只是在下早已心上有人，心里已容不下她人。嫁娶——更只會(huì)是委屈、辜負(fù)了她?！?p> “噢……既然如此，那便也不強(qiáng)求了。只是，實(shí)在不知該如何報(bào)答?！?p> 看著大哥的樣子，寤慟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忽然間，他看見隔壁的室門開著，里面掛了不少的畫。
“這是……?”寤慟指著畫室里的畫問道。
“噢！小弟平日里就做些零碎工作以討生活，這木工、畫工、采草藥什么的，都多多少少能干一些?！?p> “噢!”寤慟聞言，腦袋靈光一閃，有了主意，開口道：“若是閣下當(dāng)真想報(bào)答我，不如替我畫幾副畫吧。”
“幾副畫而已，不成問題。只是不知先生要我畫什么？”
寤慟笑了笑，隨即取出了書本，翻開，然后指著書上的幾段文字道：“就這幾副。”
?。ā拔髂纤陌倮?，曰昆侖之丘，是實(shí)惟帝之下都，神陸吾司之。其神狀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時(shí)。有獸焉，其狀如羊而四角，名曰土螻，是食人。有鳥焉，其狀如蜂，大如鴛鴦，名曰欽原，蠚鳥獸則死，蠚木則枯。有鳥焉，其名曰鶉鳥，是司帝之百服。有木焉，其狀如棠，黃華赤實(shí)，其味如李而無核，名曰沙棠，可以御水，食之使人不溺。有草焉，名曰pín（艸字頭賓）草，其狀如葵，其味如蔥，食之已勞。河水出焉，而南流東注于無達(dá)。赤水出焉，而東南流注于氾天之水。洋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丑涂之水。黑水出焉，而西流于大杅。是多怪鳥獸?！?p> “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丘時(shí)之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泑水。其中多蠃母，其上多青雄黃，多藏瑯玕、黃金、玉，其陽多丹粟，其陰多采黃金銀。實(shí)惟帝之平圃，神英招司之，其狀馬身而人面，虎文而鳥翼，徇于四海，其音如榴。南望昆侖，其光熊熊，其氣魂魂。西望大澤，后稷所潛也。其中多玉，其陰多榣木之有若。北望諸毗，槐鬼離侖居之，鷹鹯之所宅也。東望恒山四成，有窮鬼居之，各在一摶。爰有**，其清洛洛。有天神焉，其狀如牛，而八足二首馬尾，其音如勃皇，見則其邑有兵?！?p> “又東十里，曰青要之山，實(shí)惟帝之密都。北望河曲，是多駕鳥。南望墠渚，禹父之所化，是多仆累、蒲盧。?武羅司之，其狀人面而豹文，小要而白齒，而穿耳以鐻，其鳴如鳴玉。是山也，宜女子。畛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河。其中有鳥焉，名曰鴢，其狀如鳧，青身而朱目赤尾，食之宜子。有草焉，其狀如葌，而方莖、黃華、赤實(shí)，其本如槁本，名曰荀草，服之美人色”）——《山海經(jīng)》
“呃……”大哥此時(shí)面露難色。
“恐怕是內(nèi)容太多太難了?！卞粦Q想著，就準(zhǔn)備話鋒一轉(zhuǎn)，告訴大哥要畫的只有自己手指指著的陸吾神。
可誰料，大哥忽然開口道：“嘿嘿，小弟雖然識(shí)些字卻是認(rèn)不全，可否勞煩先生直接說?小弟我直接畫?！?p> “呃?！卞粦Q一愣，忍不住微微一笑，答應(yīng)了下來。
這一夜，大哥便立即開始著手作畫，寤慟在一旁觀著——畫室內(nèi)，燈火通明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