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踏入皇宮
北乾太皇太后宇文氏乃是宇文府的小姐，按輩分來說宇文憂也要喊上一聲姑祖母，而這太皇太后的壽辰也是好生奇怪，指名非要些皇親國戚參加。
宇文憂一向不喜熱鬧場所，怎料皇帝卻說，宇文家的誰不來都行，不過那個駙馬爺一定要來。著實是圣命不可違，在拜別蘇言亮等人后，他穿著特意為他定制的長袍，坐著馬車去皇宮了。
暮色下，馬車駛到宮門口，大乾律令，凡是外臣以及藩臣進宮，皆必須卸刀劍，徒步走入宮中。
宇文憂下了馬車，在宮門口停留了片刻，回眸看向來時的平坦小路，四周昏昏暗暗，再回頭望向皇宮內(nèi)，到處張燈結(jié)彩，燈火輝煌，道路也是寬了一大截。
踏入氣勢磅礴的乾皇宮，保和殿前，各處站滿了侍衛(wèi)，宮女們來來回回的忙碌著，太監(jiān)們進進出出，御林軍十二人結(jié)成一隊，每人提著燈籠來回巡邏。
來賀壽的皇親國戚也都陸續(xù)到場，宇文憂則是沒有著急入殿，而是跑到殿外的臺階旁坐下，啃著蘋果，觀賞著這群皇親國戚的爾虞我詐。
迎面走來的是當朝國丈，還有他的兒子，這一對父子可謂是奇葩。傳聞這賀國丈竟搶了他兒子的老婆做妾，一時轟動京城，當朝太師給皇后哥哥戴綠帽子這個駭事也逐漸變得世人皆知，成了北乾皇室無數(shù)丑聞之一。
“太師，國舅爺?！币晃话醉毨衔逃鞍莸?。
“哦，索太傅也來了?！碑敵珟熧R源看向老者的身后，笑道，“駙馬爺沒來嗎？”
索弼回道：“隆兒與公主早早的就去拜見太皇太后了?！?p> “既如此，那便一同入殿吧?！辟R源扶著他的后背，有說有笑的進入殿內(nèi)。
宇文憂心里發(fā)出冷笑，明明都不想看到對方，卻表現(xiàn)的如此親切，人吶……
隨后，走來的是一眾皇子，各個面帶微笑，實則心里各懷鬼胎，都想著待會如何在太皇太后面前表現(xiàn)的更加孝順，從而博得皇帝的歡心。
觀賞過后，他手里拿著早已啃完的蘋果，走進殿內(nèi)。
富麗堂皇的宮殿瞬間映入眼簾，各類器皿擺在殿中各處，琳瑯滿目，美不勝收。
滿殿穿著華麗的皇親國戚，用不同的眼光瞧著他，有陌生、有鄙視、有仰慕，讓宇文憂覺得好不自在。
他在父親旁邊盤坐而下，叼著蘋果核環(huán)顧四周，美艷的少女彈奏著琵琶，右手戴著假指甲撥弦發(fā)音，聲聲入耳，如同墜入仙境。
編鐘也是宴會不可或缺的樂器，但卻是一群太監(jiān)在擊打，對此略微減少了幾分雅興。
宇文凌扭過頭來，望向他手里的蘋果核，呵斥道：“別揚了二怔的，老實點！”
宇文凌的怒斥可把宇文憂嚇得一激靈，連忙放下手里的蘋果核，正襟危坐于案前。
片刻后，兩人的出現(xiàn)打破了殿中的歡歌笑語，身穿華麗紅袍的太皇太后與皇帝在幾位皇子和妃子的簇擁下坐于高座之上。
隨后眾人紛紛行跪拜大禮，而后齊聲喊出了精心準備的賀壽詞。無非就是那幾套，什么壽比南山了，福如東海了。沒有一點新意，盡是些無聊的過場與規(guī)矩。
皇帝瞟了一眼宇文憂，堅毅而又威嚴的眼神嚇得他連忙低頭，感覺到自己仿佛被這個九五之尊的皇帝看穿了心思，那種威壓使得頸部自覺彎曲，不敢胡思亂想了。
皇帝沒有太過注意，緩緩看向一旁的太皇太后，低聲道：“祖母，可以開宴了?！?p> 太皇太后在昏睡中回過神來，呆滯的目光注視著殿下的皇親國戚，微微點頭。
隨后各種樂器奏起，一批批舞妓開始了無聊的舞蹈，看的宇文憂是渾身沒勁，打著哈欠，喝著小酒，拿筷子撥弄著案前的佳肴。
半晌之后，高潮終于來臨，只見一彈箜篌的美貌女子，從眾舞女中間突然出現(xiàn)。
接著美妙之聲響起，宇文憂抬頭一看，是一女子身穿薄紗，潔白的玉手輕輕地撥弄著琴弦，懷中的箜篌將她的胸部展示的淋漓盡致，臉龐之上的面紗給她增添了一絲朦朧。
王孫公子皆在面紗吹起的一瞬，紛紛歪頭看去，企圖窺得面紗之后的一絲天機，但終以失望告終。
失望之際，王孫公子們竟端起酒杯離開坐席，爭先走上前去，猥瑣的盯著女子的胸脯與削瘦又白嫩的下顎，他們盡出洋相，富麗堂皇的宮殿以及奢侈的壽宴成為了他們表演的秀場，洋相百出，引得在場的公主，小姐們笑聲不斷。
坐席上的大臣們用袖袍半擋著眼睛直說：“成何體統(tǒng)！”，但也不時的瞟向那女子飽滿的胸部。
眾人把酒言歡，笙歌達旦之際，太皇太后突然詢問道：“宇文家的小子們都來了嗎？”
太皇太后一言，皇帝連忙示意歌姬退下，隨后殿中陷入一片死寂，大臣皆沉默不語，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唯有一人連忙走出，跪在地上，慌忙回道：“臣宇文凌帶長子宇文措，六子宇文憂，七子宇文政來給太皇太后祝壽了，恭祝太皇太后壽與天齊！”
坐在皇帝身旁在宴會開始便一直死氣沉沉的老人瞬間變得開朗，此時眾人才覺得她才是這場宴會的主人，太皇太后欣慰笑道：“是小凌子呀，你有些日子沒有進宮來看哀家了，是不是忘了姑姑呀？”
宇文凌有些不知所措，硬是不敢抬頭，太皇太后意識到是自己說的話令這孩子不知所措了。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但在她的眼里，他永遠是個孩子。
太皇太后揮手示意道：“來，來姑姑的身邊，姑姑老了，看不清你了?！?p> 宇文凌緩緩抬頭，小心翼翼地走到老人身旁，老人隨即問道：“你的兒子們呢？”
宇文憂兄弟三人在眾人的目光下連忙走出，跪拜道：“侄孫們給姑祖母賀壽，祝姑祖母長命百歲，萬福金安?！?p> 她微笑道：“哀家安，都上來吧?！?p> 三人在滿殿皇親國戚，皇子公子的注視下，走到太皇太后面前，公主們紛紛看向宇文憂，從未見過生的這般俊俏的郎君，皆春心蕩漾，紅了臉，而皇子們皆面色難看，惡狠狠地盯著三人。
三人跪在太皇太后腳邊，她拉著三人的手，慈祥的面容逐漸變得憂傷，漸漸落下了眼淚，哀傷道：“哀家記得那年好像是十五歲，坐上了轎子，踏進了這禁錮我一生的深宮，成為了武宗皇帝的皇后。從此離開了那個溫馨的家，離開了雖然表面嚴厲實則非常疼愛我的父親，離開了你們祖父，也就是那個常常關(guān)心我，似母親般照顧我的兄長?！?p> 話音未落，坐席上老臣的眼眶變得濕潤，就連皇帝也起身安慰。
她隨后長嘆一聲：“他們都走了……留下了我一人在這世間孤獨的活著，哀家日夜盼著有一天他們能回來接我?！?p> 話音剛落，滿席來賓早已泣不成聲，一些年邁的皇親，低著頭用袖袍擦拭著淚水，拖著哭腔：“太皇太后……”
淚水也不知不覺的滲透了宇文憂的衣襟，他眼睛霧蒙蒙的，注視著這個年近耄耋的慈祥老人，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了不曾有過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