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寨終于擴建好了?!毕暮類獫M臉欣喜,經(jīng)過三四日的時間,八十萬大軍的營寨終于全部建好。
“恭喜元讓?!?p> “不不,都是先生的功勞,如果沒有先生謀劃,我哪里能將營寨設(shè)計的如此好?!毕暮類B連躬身。
“元讓過譽了,雖是在下謀劃,但元讓千萬不要讓別人知曉。”
“這……先生還是不愿為孟德效力?”
“并非如此,我徐元直早就決心為丞相效力,只是這營寨是兌付孫劉聯(lián)軍……唉,青史昭昭啊?!?p> 夏侯惇秒懂:“先生放心,我一定說服孟德,不讓先生與舊主為敵?!?p> “聽聞西涼馬騰、韓遂圖謀不軌?”徐庶看向夏侯惇。
“明白了,先生等我好消息!”夏侯惇拜別徐庶。
“好你個徐元直,你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徐庶轉(zhuǎn)頭一望,來者正是龐統(tǒng)。
“好你個丑東西,怎還有臉說我?我只騙了一個,你卻是騙了幾個?”
“哼,拿人相貌取樂,實在粗鄙。”龐統(tǒng)望望四周,“沿江連營,面前是蘆葦,后面是枯林,真是不缺水源不缺木柴,妙啊妙!”
“現(xiàn)在只缺一把火?!毙焓蚪臇|南面,“真的會有東南風(fēng)?”
龐統(tǒng)也往東南望去:“孔明問了許多老農(nóng),說有五成概率?!?p> 徐庶點點頭:“曹賊也知道有五成概率,但他堅信天命站在他那里。”
龐統(tǒng)搖搖頭:“那他可就錯了,我也問了老農(nóng),也都說是五成概率。這和孔明加一起,我們就是十成?!?p> 徐庶聞言笑笑:“我也覺得是十成,主公就是天命?!?p> 此時水軍營寨忽然一陣騷動,據(jù)說是捉了奸細,要押著去見蔡瑁。
“你乃何人?”蔡瑁觀察那所謂奸細,發(fā)現(xiàn)他細皮嫩肉,布衣葛巾,看著不過是一名寒家士子,哪里像是什么奸細?
“奸細”笑笑,雖已被人擒拿,卻顯得尤其從容,他輕聲道:“吾乃蔣干,往荊州訪友而歸,不料卻被將軍的士卒所捉。”
“哦?可是九江蔣子翼?”蔡瑁肅然起敬,雙手抱拳行禮,“久聞先生才辯無雙,獨步江淮,不料卻如此相見,失禮失禮?!?p> 士卒見狀,連忙松手告退。
蔣干拂拂袖子,整理綸巾儀容,恭敬回禮:“是在下魯莽,闖到了水軍營地附近,該是在下賠禮才是?!?p> “豈敢豈敢……”
“我的水軍都督有什么不敢的?”曹操進入帳中,打量蔣干一眼。
蔣干不卑不亢行一禮道:“想必您便是曹公了。”
“哈哈,正是?!辈懿俜銎鹗Y干,“久聞子翼大名,早就有拜訪之意,現(xiàn)在這樣,可真是天定的緣分?!?p> “卻不是天定,而是人定?!笔Y干搖搖頭,笑道,“我曾與周公瑾有約,離開荊州,必定尋他一敘,現(xiàn)在是履約而來。”
“哦?百萬大軍在此交戰(zhàn),兵荒馬亂,子翼竟還要去尋周公瑾履約,當(dāng)真不怕死嗎?”曹操開玩笑似的指著蔣干道。
“去不去在我,成不成在天,天可使我死,不可使我失信也?!?p> 聞聽此言,曹操面容一改:“子翼信人,是我失禮了。此事不在天,在我曹孟德。德珪,選軍士十人,小舟一艘,舉白旗送子翼過江,與那周公瑾一敘。”
“遵命?!辈惕3鋈グ才?,曹操卻拽住了蔣干,沒有放他離開。
“子翼,我?guī)湍懵募s,你可否也答應(yīng)我一件事?”
“曹公且先講來,只是莫要在下去做說客?!?p> 曹操哈哈大笑:“子翼也太小瞧了我曹孟德,平定天下,我何時靠過說客?我只是要你答應(yīng),見了那周公瑾后,回我這里,陪我一晚,與我一同飲酒。”
“若是如此,那在下自無不可?!?p> 得了蔣干的允諾,曹操開心的拉起他的手,親自將他送到江邊。
“曹公,這些軍士便不需了,在下一人一舟,足以過江?!?p> 曹操佯裝不悅:“子翼,可是嫌棄我曹孟德?怕我曹孟德的惡名污了你的名聲?”
“哈哈哈哈哈……”蔣干仰天大笑,笑中無限爽朗,“曹公安定北地,天下之真英雄,哪來的惡名?那些腐儒之見,不想曹公竟會在意?!?p> 曹操聞言大喜:“子翼真我知己,此去定要回來與我一會?!?p> “曹公放心,在下平生,從未失信于人,不愿軍士相隨,只是在下怕泄露了曹公的軍中實情?!?p> 曹操目露詫異:“子翼竟還懂得軍心士氣?”
蔣干無奈笑笑:“在下只愿自己不懂。若曹公定要派人相隨,那在下只需一童隨往,二仆駕舟,其余不用?!?p> “仲康,去按照子翼所言安排?!?p> 許褚領(lǐng)命而去,曹操與蔣干把臂而言,相談甚歡。
薄暮時分,終于到了離別之時。
曹操不舍的將蔣干送上小舟,揮手告別。蔣干立于小舟之上,朝曹操一拜,乘夕霞晚風(fēng)而去。
“孟德既然看重這蔣先生,為何今晚不將他留在營中?”蔡瑁詢問曹操。
曹操眼望蔣干背影道:“他答應(yīng)去見周公瑾,我豈能強留?似他這般人,留得住他的人,又豈能留得住他的心?”
蔡??粗锹У男≈?,點了點頭:“這位先生的風(fēng)范,確實不凡?!?p> “像荀先生?!痹S褚在旁插上一句。
“許將軍說的是荀文若吧?說起來,我記得荀公達隨軍來著,他現(xiàn)在何處?”
“唉,公達病了,現(xiàn)在正在休養(yǎng)。”曹操嘆口氣,看著江面,心中涌出了絲絲憂慮。
郭嘉病死,荀彧坐鎮(zhèn)后方,賈詡留在荊州,荀攸染了病,程昱急流勇退,現(xiàn)在他的身邊,已經(jīng)是連個能商量事的人都沒有。
以往那種“時來天地皆同力”的感覺忽然消失,曹操只覺體內(nèi)涌出無限疲倦。
難道天命不在我了?曹操的目光從江面上抬,望向悠悠蒼天。
不會的,天命還是在我,至少徐元直已經(jīng)愿意向我效忠。等打敗了孫劉,天下必將一統(tǒng)!
沒錯,天命在我!
“丞相,原來您在這里。您的《短歌行》我已經(jīng)抄錄完畢。”
一名其貌不揚的青年舉著一張布帛獻于曹操。
“嗯,拿回許都給子桓、子建看看,你不懂軍陣,也不用回來了?!?p> 看著青年背影,蔡瑁詢問曹操:“這是誰?”
曹操不屑撇撇嘴:“我的文學(xué)掾,河內(nèi)司馬家的次子,司馬仲達?!?p> “孟德似乎對他不喜?”
“當(dāng)然,學(xué)人家守節(jié),不愿在我手下當(dāng)官,被我一嚇就軟了,不是啥真英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