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和孫若川在京城找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能合作的對象,只好暫時將開店的事情暫擱下來,等等機會。
年關(guān)休假還未結(jié)束,孫若川將手中的銀子理了理,除過送禮送出去的和平時花銷的,總共還有一千三百多兩銀子。
“師兄,我打算去看看宅子。”
陸遠一聽立刻問道:“如今正是年假正中,家家戶戶也忙著過節(jié),哪里去找牙子?”
“無妨,年前我就問過了,有個姓樊的小哥,手中有好幾處宅子出售的消息,與我留了話,年后找他即可?!?p> 平都四四方方一座城,城外有護城河,皇宮在中間稍北一點的中心線上,皇宮外是內(nèi)城,也有城墻圍著,內(nèi)城與外城城墻只見是外城,一般三品以上的官員才能在內(nèi)城內(nèi)購置房屋居住,王公貴族也多在內(nèi)城。
給孫若川介紹宅子的樊小哥介紹的是外城的幾處宅子,三進四進居多,京城房屋貴,但大多數(shù)是一家人住一起,因此這種宅子也是大多數(shù)人家的選擇。
孫若川跟著看了四處,兩處在東南,一處在南,還有一處在西南,東南的這兩處都有河經(jīng)過,距離東南角的填壑門,出去后往東走便是章丘山。
孫若川心中自然是想從這兩處宅子中選擇一處。
樊小哥介紹說:“兩位大人看的這兩家,就隔了一條街,只不過柏家這套宅子有活水穿過,鐘家的是隔了兩戶有水經(jīng)過。您呢先看著,咱看哪兒說哪兒。”
路遠陪著孫若川轉(zhuǎn)了一圈,心中也喜,于是說道:“若川你先挑,剩下的那個我買了,咱倆也能住的近一些?!?p> 孫若川挑了沒水的鐘家,下來有一千二百八十兩銀子,所幸身上的銀錢剛夠,“阿蒙遭了兩次水災(zāi),以后若是來京,可不能叫她碰見水?!?p> 路遠笑呵呵地選了有水的那家,一千四百兩,價格更高些。
兩人都付了定金,約了時間改天再去衙門登記造冊。
誰知,第二天那樊小哥竟找上門來,一臉為難地說道:“還請大人莫怪,原諒小人則個。小認(rèn)也是才聽說的,那家死過人晦氣的很卻一直瞞著不說,我也是昨夜從同行那里聽來的?!?p> 樊小哥一邊說著一邊擦著汗,不住作揖,“那鐘家的,搬走之前,出了一件事情死了人,怕宅子賣不出去,因此聯(lián)系小人時并未說實話,只是他們瞞得緊,小人與兩位大人定好后又不放心特意再去打聽得知的。如今也不能瞞著大人,只好前來告罪,小人另外還有別的宅子出售的消息,大人若是不嫌棄,還請再看看?!?p> 孫若川眉頭一皺,這鐘家雖說不實誠,但人之常情,瞞著也是情理之中,只不過這樣的事偏偏讓自己碰上,真是晦氣。
“死過人?”
“是是是?!?p> 樊小哥點著頭說道,說完又左右四下看了看,這才上前一步悄聲說道:“此事確實不可張揚,死的是鐘家四姑娘,本來是要選秀進宮的,誰知惹了風(fēng)寒燒壞了腦子,醒來后嘴里說胡話,還提到了天家,說什么……后宮是豺狼窩…..還對圣上出言大不敬,相當(dāng)過分,結(jié)果被人傳到宮里去了。
鐘家人知曉后立刻請罪辭官,這才堪堪饒了一家人的性命,不過,那鐘四姑娘被當(dāng)時的皇后娘娘賜了白綾,就是死在那宅子里的……”
孫若川緊皺著眉頭,皇宮大院,百姓私宅,時時都會有流言蜚語傳出來,況且后宅婦人最是八卦。
可這再怎么著,說話也有忌諱,能叫上面注意到,那也是她活該。
“行了,我知道了,后面若有和柏家宅子臨近的,你再通知與我。鐘家的宅子就先不要了,定金仍舊放你那里?!?p> 樊小哥連聲答應(yīng),謝過就退下了。
“若川,你我一同住在柏家那宅子里不就行了。”路遠說道。
孫若川搖搖頭,“那怎行?如今是眾人知曉我們無錢置房,因此租住在一起并無關(guān)系,若是你買了宅子,我再住進去,難免會有人傳閑話出來。就先等等看吧?!?p> 孫若川宅子沒買成,孫卓氏手里的銀錢卻是攢夠了。
“這么多銀子,要是托人捎過去,可就太不放心了。”
孫卓氏看著手里的銀子發(fā)愁。
“娘,換成銀票夾在信里不就行了?”
“那怎行?若是那捎帶的人粗心將信與銀錢一同丟了可如何是好?”
阿蒙看著自家老娘小心翼翼地樣子,突然有了想法。
“娘親,你是不是想哥哥了?”
孫卓氏當(dāng)然想啊,養(yǎng)了那么大的兒子,快一年沒見了,能不想嗎?
“娘親,我聽說今年六月安姐姐就要定親了,他們?nèi)羰腔鼐?,肯定得提早動身,到時候讓他們帶信給哥哥過去?!?p> 孫卓氏這么一聽,倒是覺得可行,“唔,你朱伯娘一家自然是可信的,我去問問他們是么時候動身?!?p> 孫卓氏正要起身,阿蒙卻拉著她道:“娘,我們可以跟著他們一起去京城啊?!?p> 孫卓氏半彎的腰又伸直了,心中一動,又歡喜又害怕:“那怎行,我一個婦道人家,從來沒去過那么遠的地方……不可,我們要是走了,家中無人難免出漏子。”
“那我們把爹爹留下,就你和我去京城,有朱伯母一家,定能周全?!?p> “可是,你哥哥那里……”
阿蒙拉住她的胳膊細細說道:“娘你想想看,這錢本來就是要給哥哥買宅子的,你若去了京城,還能幫著哥哥相看呢,而且,哥哥平日里要上值,肯定沒有時間去挑宅子,你過去了,可不就是給他幫了大忙了?娘,難道你不想見哥哥?”
孫卓氏被她說的心動,心里猶豫了好久,奈何忍不住對兒子的思念,最后一跺腳道:“我去同你爹爹商量?!?p> 阿蒙才放下心來,笑瞇瞇地看她掀了簾子出門去。
朱家原是打算開春就動身的,路上也不趕,坐著馬車十天左右也就到了。
“妹妹真打算上京?”朱大娘子驚喜地問道。
孫卓氏笑著點點頭,“也是家中商量了好久,過去也能幫著若川看看,他一個人又是個粗漢子,生活中難免有想不周的地方?!?p> 朱大娘子可是高興極了,拉著孫卓氏的手道:“那你家那位可愿意?”
孫卓氏用帕子遮了遮嘴,小聲說道:“開始自然不愿,但是他自個兒心里也想念兒子的緊,我央求了好半天呢?!?p> 朱大娘子調(diào)侃她:“如蜜似糖,定是舍不得你丟下他孤家寡人的一個人,入睡都難~?!?p> 孫卓氏羞紅了臉,用帕子打她,“好姐姐,我是與你說正事來了,你怎么就……哼!”
朱大娘子見她臊得慌,忙端了茶碗賠罪。
“我家官人原是定好三月初三走的,可那天有個朋友孫子滿月,叫他去喝酒,他便把日子往后推了推,到初七再出發(fā),你且先等幾天,到時候我們一起走,路上正好是個伴。”
“好,那我就聽姐姐的?!?p> 孫卓氏打朱家回來,想了想寫了封信給孫若川。
家里母親大人去找他,他定得找時間提前等著接,不然叫御史臺的那些個碎嘴傳出去說自個兒母親到家門口了也不見兒子出來接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想著離出發(fā)還有半個月功夫,孫卓氏也不著急,慢慢收拾著要帶給兒子的東西,從春服到鞋襪,從褥子到腌菜壇子,零零散散竟收拾了一整車,孫秀才不得不再租了一輛馬車給她用。
阿蒙自然也是準(zhǔn)備了好些東西,什么護肘手帕,荷包絡(luò)子,還有她的一大堆計劃。
她還準(zhǔn)備把六七帶上,結(jié)果叫孫卓氏非常堅定的拒絕了。
“六七若是沖撞了貴人如何是好?若晚上嚎叫怎么辦?”
“你哥哥只是個小小的芝麻官,可惹不起京城里的人?!?p> “就算你看著,這路上也不方便帶,我們又不去很久……”
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