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雖然天上有星星,但仍然看不清晰五指,只有那幾束緊急的手電光,還有那被光驚著了的鴨群發(fā)出的躁動,我緊緊的拽著外婆那薄薄的袖口,迷茫的聽著他們在說?!澳慵掖笈畠撼鍪铝?,在出租房里被人給傷著了,大平發(fā)現(xiàn)的,現(xiàn)在正在人民醫(yī)院搶救。你快點去!”,外婆聽到這個消息是楞了楞說:“建平,莫嚇伯母。這大晚上的!”“伯母,這!這!這真不是假話。天地良心,快點回去看看!”建平叔非常急切的拍著胸脯對著外婆說到?!昂茫蚁然丶胰ツ命c錢,你們幫我把胖子送回去!”外婆說完轉(zhuǎn)身蹲下握著我的手臂,特別用力,我的手臂被捏得生疼?!芭肿?,你媽媽出事了,在醫(yī)院,我先過去,你和叔叔拿著這些被子回家!要聽話。”我很用力的點頭“好!”,說完外婆轉(zhuǎn)身就和其他人走了,步伐急切轉(zhuǎn)眼就沒了身影。
看著消失的手電光,再抬頭看看建平叔,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建平叔正在看著我,晚上模糊不清,看不清他的目光,只覺得他嘴唇微微動了動。建平叔見我抬頭看他,他立即轉(zhuǎn)頭,用手電照了照地上的毯子,彎腰卷了起來,圈在腋下,轉(zhuǎn)頭對我說:“胖子,走,我送你回家!”?!昂谩蔽椅⑽?yīng)了一聲。我們沿著灌溉農(nóng)田小水溝旁的小路往回走,這是一條回家最快的捷徑,小路旁邊長滿了各式各樣的野草,劃拉的腳脖子生疼,我忍著沒有發(fā)一點聲音,因為我知道現(xiàn)在得回家而且是越快越好。我們只有一個手電筒,手電光是橙黃色類似于以前鎢絲制作的小瓦數(shù)白熾燈,照在地上不是很真切,而且距離有限。所以小的坑洼根本看不清楚的。建平叔特意走在我的后面,盡量將光照在我腳下,但是我還是三步一踉蹌,五步一筋斗,走到家門口,長長嘆了一口氣終于到家了。
我看著本應(yīng)該熄燈睡覺的時間現(xiàn)在燈火通明,我慢慢的走了進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大火過后的木煙的味道。外公蹲在臺階上,頭發(fā)蓬亂,灰白色的衣服全被煙灰染黑,兩頰的鼻唇溝都是漆黑的煙灰,他微低著頭,左手握著右手腕,對著攤開的右手掌不間斷吹氣,雖然燈火通明,也只是能看到手掌是漆黑,無法推斷手掌情況如何,我快速走過去,“外公,這是怎么了?”我擔心的問到。外公抬頭定睛看了我一會兒什么也沒說,目光轉(zhuǎn)向我站在后面拿著毯子的建平叔說到:“建平啊!這里有凳子休息一下!”,建平叔立馬回道:“大伯,我就不坐了,這是伯母讓我拿回來的,放在哪里?”。外公轉(zhuǎn)頭喊到:“成新,過來把東西接過去!”。說完低頭繼續(xù)吹著那漆黑的手掌。大舅舅這時走過來接過建平叔手中的東西說到:“坐下來喝口水吧?”,建平叔連忙搖頭說:“兄弟,有需要的時候直接講!今天我看這里也沒啥事,我就回了,大伯,我走了??!有需要就直接講??!”。大舅舅連忙點頭“兄弟,謝謝你!”。外公抬頭答到“哦!回家注意安全!”,建平叔說完就打著手電回家了,現(xiàn)在只有我、舅舅、外公三個人加上一條狗(大黃)在院壩里,大舅舅對我招了招手“胖子,過來,累了就去外公,外婆屋里睡!”“為什么?大舅,我是睡那邊的房間的,今天怎么睡外公、外婆的房間,大舅!今天你怎么在家呢?家里怎么了?這個味道是怎么回事?”我立刻疑惑的問到??粗缶司说那闆r沒比外公好到哪兒去,除了沒有明顯受傷的地方,熏花的臉和熏黑白寸衫,那是舅舅最喜歡的寸衫,平時寶貝得不得了,揉一揉都怕皺了,不出門辦事都是用衣架掛著,但是我好像看到大舅舅的背后有拳頭大一個洞。大舅舅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說到“今天事情辦好了就回來了,你去睡覺,餓了那里還有飯!其他沒什么事!乖,要聽話!”,“哦,好!”我沒有再問什么,也沒有去吃東西,也沒有洗漱,直接去了外婆房里,沒有開燈,整個房間漆黑,我合衣而躺,這樣反而使我的耳朵變的特別靈敏,聽到外公和舅舅的對話。
“成新,你有沒有受傷,剛才都忙著去撲火了,沒注意到你?”,舅舅小聲的回答:“爹,我沒受傷,我看你手掌挺嚴重,我看看,呀!整個手掌都起水泡了,我那里有綠藥膏,我去拿過來?!薄俺尚?,你過去一塊看看房里還有沒有再燃起來,看到有火星弄水給它滅了!”“好,你等我一下?!蔽衣牭侥_步聲漸漸走遠了。但是我卻異常清醒,腦子里就一個想法——媽媽在搶救,外婆家的房子被燒了!今晚是怎么了?在我滿腦子還在盤旋十萬個為什么的時候,腳步聲回來了,“爹,藥拿過來了,你去洗洗,我給你上藥!”舅舅說完,就聽到下臺階的腳步聲接著水流聲伴著外公因為疼痛的抽吸聲,水流停了,腳步聲停了,是扭瓶蓋的聲音和外公的抽吸聲。“成新,你媽剛才慌慌茫茫拿了錢就去出了,怎么了?”“媽去醫(yī)院了,派出所打電話到村長那里說大姐被人X了,現(xiàn)在再醫(yī)院搶救?!蓖夤镁脹]有回話,本以為上完藥就稍微休息一下的,這時聽到外公說:“好,我知道了,你心里有懷疑對象嗎?”“暫時還沒有”“我有?!甭牭竭@里討論的聲音就沒有了,只有整理物品的聲音,而我耳邊一直回響那句話“大姐被人X了,有懷疑對象,是誰?”這個晚上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