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發(fā)香
葉冷雨今日起的很早，由于是夏天，就當睜開眼睛時天也已經(jīng)大亮，在一年四季中，夏日的早晨是最討人喜歡的。天雖亮了，卻仍然像蒙了一層淺色半透明的紗，最是早晨那一股令人倍感清新，冰冰涼涼的空氣，像商場中的冰粥，在夏日帶來沁人心脾的一陣清涼。葉冷雨的身體也跟著松活了一下，腦子也跟著清醒了不少，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已經(jīng)清掃了，一位小護士正在她的床邊檢查她的各項指標，今天可以摘下氧氣機和所有的點滴，她又把葉冷雨的病床搖了起來。葉冷雨終于有點力氣直起身子，黃白的臉色沒有了死灰色，可是那雙眼睛卻顯得更大了。
那肥圓的小護士瞥見了她那雙美而不媚的水眸，心中感慨；受到如此嚴重的傷，還是擋不住這女人的光彩，真是漂亮，只可惜她的老公是個···
尤其是對她感激地露出了一個輕笑時，那優(yōu)雅地嘴角一揚，臉上甜美的酒窩瑩瑩，不禁讓人心神一蕩。
“護士小姐，請問言醫(yī)生在哪？”昨晚雖然在陰暗的燈光下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葉冷雨也不是傻到感覺不出這人是誰的地步。
小護士的小如豆的眼睛聽到她如此一問，怔了一下，才道：“言醫(yī)生這會兒應該在值班室里，我去幫你叫一聲！”
說著推著醫(yī)療車就往外走去。
到門口了，葉冷雨忽地叫住了他，僵硬地擠出一絲笑意反悔道：“那個···還是不要叫他了?！?p> 小護士的嘴角也跟著抽了一下點頭答應才出了去。
她一走，葉冷雨不禁打了自己一個小嘴巴，知道反悔還多問前一句干嘛。她是個容易糾結(jié)的人，對于言寒能照顧她的舉動是應該感謝，可是這人對她來說還是陌生地極為別扭，還有他總是糾纏對他擋刀的原因，想到這里，她真正的意圖怎么給他開口呢，她不禁惱怒地撓撓自己的頭發(fā)，可是那頭發(fā)前后兩個星期沒有洗了，不知道是多臟的場面，她實在忍不住地撐著身子下了床，一路扶墻踱步到洗手間。
而言寒這里卻還在黑甜的睡夢中，還是一片迷人的櫻花樹，還是一位裸身的女人，她親昵地倚靠在他的懷里，他摟抱著她，雙手插入她的秀發(fā)里，雙腿纏繞著她的身子，和以往不同的是，他這次卻能看清這個女人的面容，她一抬首，剛一剎那漏出的面容···
一瞬間，言寒便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他大口地喘著氣，走到自己辦公室里的衛(wèi)生間，汗隱隱地脫掉自己的衣服，打開淋雨嘩啦啦地沖起澡。
他看見了她，
在他夢中的女人，
那個女人是···
葉冷雨！
雖然面目表情不似葉冷雨瞧他時清冷，可是就是她。
這個夢糾糾纏纏了好幾天，可是他現(xiàn)在才知道夢見的都是葉冷雨。
歉疚嗎？因為她畢竟是為他受的。
可是言寒一生哪里有歉疚兩個字呢？
那是為什么夢見她，關(guān)鍵是夢中他還對她…
想到這里，他渾身一陣燥熱，忍不住把水調(diào)到更大。
穿上新衣服的言寒看了看手腕的鐘表，早晨7點了。
他得去葉冷雨房里瞧一瞧，這個女人半夜喜歡反身，就她那傷口怎么能動一下，昨晚她就掉下了床，想想那臉旁邊一地凌厲的玻璃渣子，他的后背就是一陣冷汗。
誰知剛一進病房門，病床上哪里有人呢，只聽見洗手間里“嘩啦啦”的流水中。
“誰來了？”那里面?zhèn)鱽砣~冷雨微弱的聲音。
還沒等言寒回答，里面緊接著又傳了一聲：“麻煩你，幫我一下?！?p> 言寒一推門，看見葉冷雨一身濕淋淋的模樣，一股怒火猛地溢出胸口，剛想破口大罵，身體還沒有恢復完整，就開始在這洗頭發(fā)，還把自己搞得一身水，這淋浴中的水有多少細菌，她后背上傷疤遇水后搞不好就被感染。
誰知他才啟唇，葉冷雨就焦急地大喊：“我的紗布要掉下來了，護士小姐，幫我扶一下?！?p> 被洗發(fā)水辣著眼睛的葉冷雨閉著雙眼根本就沒看著來人，還以為是先前照顧她的小護士。
她身體虛弱的不堪一擊，想洗個頭發(fā)，誰知頭重地老是發(fā)昏，加上胸口上的傷口隨著她的動作陣陣發(fā)疼，動作不自然的她，渾身上下一身水不說誰想到這紗布被水打濕后竟然要松動了。
那人只是楞了一會，一只大掌托住她的胸口，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背后。
“幫我沖一下！”葉冷雨手臂被泡沫水刺激地抖得厲害，不禁把淋浴頭給了旁邊的人。
那里迅速地接過噴頭，仔細地幫她把長發(fā)上的泡沫沖掉。
葉冷雨的頭發(fā)又長又密，由于沒有長時間被染發(fā)劑毒害，發(fā)出自然舒適的光澤，這樣的黑頭發(fā)能長在她如此瘦肉的身體上還是如奇跡似的讓人觸目驚心。
“用毛巾幫忙擦下我的眼睛，好吧！”
這人動作輕柔連濕發(fā)都給她擦干了?！爸x謝你，護士小姐”葉冷雨十分感激，慢騰騰地直起腰來。
那人包著她的頭發(fā)，輕松地扶著她站好道：“是我！”
一聲渾厚的男人嗓音從葉冷雨的頭頂穿了下來。
誤會到如此的葉冷雨驚醒般地猛抬起頭，由于太激動，單薄的身子一個踉蹌反射性往后仰，面前的人敏捷地單臂摟住她。
兩人以一個尷尬的姿勢對望著，言寒的手掌溫暖而有力，一張帥氣俊朗的臉龐上如深井般的眸子在盯著她，葉冷雨的心跳不知因為吃驚還是因為他的英俊使得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立馬遮住了自己的驚慌失措，恢復了淡定從容的表情。
她一手扶住胸口的紗布，一手輕輕地推了一下言寒，不留痕跡地離開他的懷抱道：“謝謝！”
“不客氣！”言寒看出了她的抗拒，倒也沒有說破，紳士一樣地將扶著她頭頂毛巾的手也挪開，隨著他的動作，那沒被毛巾包裹好的長發(fā)散落下來，濕冷的觸感把葉冷雨冰得哆嗦了一下。
“你的傷還有沒有好，不能這樣隨意碰水，小心感染?！毖院畯膾煦^上撤下了一個大點的毛巾，他的語氣淡淡的，又補出了一句：“如果實在是想洗頭發(fā)了，也一定找人幫忙仰躺著洗?！?p> 葉冷雨接過毛巾沒有說話，對他的關(guān)心，她不知道要怎么去接受和表示，所以只能暫時沉默不語地走出衛(wèi)生間，小心翼翼地躺回自己的病床上。
她的頭發(fā)和衣服都是濕漉漉的，言寒的怒氣感覺又上來了，可是看看她冷地戰(zhàn)栗的狼狽模樣，又放低了自己的語氣說：“你的紗布濕了得馬上換，還有頭發(fā)也趕緊吹一下。你的爸媽都去哪里了，怎么這個點還不在。”
葉冷雨耗盡了這幾天的力氣，又聽到他的語氣中似乎在埋怨自己的父母，頓時有點不高興了，嘴唇發(fā)白地解釋道：“他們這幾天很忙，怎么可能天天守在我這里?！?p> “那你可以找個護士啊！”
葉冷雨忍不住地白了他一眼又道：“護士們也很辛苦的，打針換藥可以，洗個頭發(fā)還不至于麻煩她們。”
言寒的神情聽到她的這兩句回話，由最初的耐心，再到平靜地面無表情，最終臉上又重新掛上了怒氣。
“你現(xiàn)在是個病人，你知道你前前后后多少次在鬼門關(guān)里徘徊，你這樣瞎折騰簡直是胡鬧，你就不能再找個人來照顧你嗎？”
他兇沖沖的責怪如一只毒針刺激了葉冷雨腦海中隱藏在最陰暗的回憶，她不禁也氣憤地加大嗓門懟他：“我找誰？誰又有空來特意跑了來給我洗頭發(fā)吹頭發(fā)，你嗎？”
葉冷雨等著面前這位黑著一張臉的男人再反駁她。
誰知這怒氣騰騰的男人竟張口道了一句：“好！”
葉冷雨再虛弱也知道自己的耳朵是正常的，就算這個耳朵有問題，眼睛卻沒有。
這個男人清冷著眉眼雙手迅速地揭開她的繃帶，又面無表情地風速地包扎傷口。
之后，竟從洗手間里拿出一只吹風機打開開關(guān)親自給她吹起頭發(fā)來。
他那雙略帶薄繭的手又快速地穿梭在她的秀發(fā)間。
葉冷雨不知是后悔剛才的刺激他還是害羞地臉上一陣發(fā)紅。
“哎，慢點，扯著頭發(fā)了，疼?！?p> 畢竟是言寒第一次給女人吹頭發(fā)，而且葉冷雨的頭發(fā)還打結(jié)地很嚴重，他的骨節(jié)寬大一碰就能輕易地扯住她的頭發(fā)。
葉冷雨本來就對疼痛就敏感，如今又吃過燒傷和刀傷的虧，對疼痛的容忍度變得更小了，實在忍無可忍地嬌斥。
本來就別扭的言寒被她一吼，手指不由地顫了一下，只能傻愣愣地放柔了動作，她的頭發(fā)滑膩絨軟像一匹光滑的綢緞，黑玉而微卷的發(fā)絲披在她的光裸的肩膀上，更襯得她的皮膚白皙，那場面就如他在夢中見過的一樣，她就在他的掌下，柔弱而嬌美，言寒的眸光一緊，熟悉的熱浪開始從胸口竄了出來。
他的雙手開始發(fā)抖，慌亂地停下動作，急沖沖地放下吹風機逃了出去。
葉冷雨望著他慌張的背影，連對他感謝的話都來不及講。
只留下了那頭干爽飄逸的秀發(fā)，還有那一份洗發(fā)水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