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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雨腳如麻。
作為華夏昔日的“南國首都”,向陽市如今卻不復以往的繁華。
雖然死疫驟降,出于某些原因,向陽市的血種變異幾率卻并不大,赤霧雖駕臨得極為突然,但只是制造了一些小騷動,很快,局面便被軍方牢牢把控。
街道上,寒徹骨髓的陰雨,打濕了每塊磚石,薄薄的赤色迷霧,籠罩了每個角落,猩紅得令人作嘔。
各個商鋪關門閉戶,來著們的商戶也不見有人關顧,門可羅雀,蕭瑟異常。
大街小巷,古墻城門,到處都是穩(wěn)定秩序的巡邏士兵。
向陽市雖然也有死疫,但規(guī)模不大,遠遠達不到夜映墨所在的西廂市那般濃郁。
但為確不造成恐慌,軍方還是在市中心擺放了數(shù)個巨大的音響與喇叭,沒日沒夜地宣讀關于死疫的一切信息。
可城中依舊人心惶惶。
商家瘋狂地拋售自己的貨物,居民瘋狂地囤積物資。
于是,死疫降臨不過短短數(shù)天,這座千年古城的市場經(jīng)濟,便大降特降……
但作為這座城市的臨時執(zhí)政人,李承央知道,這是無法扭轉的——因為此次災難屬于全球浩劫級別,幾乎沒有停止的可能。
聽說遠東幾座鬧得比較兇、防備不及時的城市,已經(jīng)全城遷徙,數(shù)座城市頓然化作空城,死寂一片。
“唉,天災人禍啊……”
這位華夏數(shù)一數(shù)二的軍方人物,如今眼眶深黑,顯然已經(jīng)疲憊到了極點。
他遙遙望向城外郊區(qū),那里有數(shù)棟戒備森嚴的研究樓,向陽市的希望,或許就存在于其中。
但他知道,希望渺?!?p> ……
城郊,博陽02號軍區(qū)里。
作為華夏三大軍區(qū)之一——博陽02號軍區(qū)依靠向陽市的古城墻而建,擁有全國最精良、最頂尖的技術與研究人員,更囤積著華夏五分之一的預備兵量!
總而言之,這是一頭龐然大物。
軍區(qū)里,一排排站崗得士兵挺直了腰桿,雙眸炯炯有神,即使雨水淌過臉頰、滲入眼瞳,他們也不曾眨一次眼。
一片森嚴壁壘、重木擊柝的中央,數(shù)棟嶄新的白色研究樓靜默屹立,森然的鐵門處,許多身著緊密絕菌服的研究人員進進出出,在雨里影影綽綽。
整個03號軍區(qū),更像是一臺組裝精密的機器,井然有序卻無聲無息地工作著……
一幢研究樓的某個陽臺處,
一名身著紅色棉襖的少女坐在輪椅上,面前的桌子放著一杯咖啡,一杯冷徹的咖啡。
“啪——”
身后的房門被輕輕打開,走進一位身材婀娜的少婦。
“青鳶啊,你的咖啡又冷咯!”她輕聲呼喚著陽臺處的少女,聲音抑揚頓挫,十分好聽。
“嗯,啊?!?p> 少女發(fā)出一聲鼻音,可愛的鼻子皺了皺,這才回神,看向面前的咖啡。
她伸手摸了摸,確實,咖啡已經(jīng)冷了,而且冷得徹底,就像陽臺外的雨。
“你又在擔心你哥啦?”少婦輕笑著,走到房間角落的花瓶處。
“是啊,姑姑,”少女鼓了鼓臉頰,嘟著嘴唇道,“西廂市作為受災最嚴重的警戒區(qū)之一,而老哥就讀的西廂科大又恰好位于西廂市中心,嘖,你叫我怎么不擔心他嘛!”
“這不才三天么!”被少女稱作姑姑的少婦嘆了口起,隨手摘下花瓶里幾片發(fā)黃的葉子,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里,“你昨天不才跟他通完話嘛,別擔心,他可機靈著呢!”
“當初小時候,他都能好好保護你,難不成,現(xiàn)在長大了還沒法保護好自己?”
少女聽了,“噗嗤”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連連點頭“也是也是,他當年都是街道里的孩子王,大小乞丐都怕他!”
卻不料,少婦聽罷,眼神忽的暗淡下來。
她走到少女身后,伸手輕輕環(huán)住了她的脖子,將額頭附在她的后腦勺,輕聲道:“欸,青鳶,真是苦了你們兩兄妹了……老夜他們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真是,真是……”
說著說著,她說不下去了,聲音倏忽沙啞起來,身體輕微顫抖。
夜青鳶感受到脖頸處有些濕潤。
她連忙抬手,輕輕拍了拍姑姑的肩膀,“沒事了,姑媽,都過去了,都過去了!爸媽或許有自己的打算呢……”
“再大的打算也不能拿孩子開玩笑?。 狈块T外,驀然響起一個威嚴的男聲。
“吱呀——”
鐵門應聲洞開,一位國字臉的中年男人從走進房間。
少婦聽到他的聲音,連忙抬起頭,松開環(huán)在少女脖頸上的雙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怎么,蕓娘,還怕我笑話你??!哈哈哈!”林赴國發(fā)出一陣爽朗大笑,瞬然打散了房間里壓抑的氣氛。
“鬼樣!”司馬蕓娘沖他翻了個白眼,風情萬種。
拉開一旁的木椅,林赴國一屁股坐在夜青鳶身旁,看著她精致的俏臉,忍不住關切道:“青兒,腳恢復得怎么樣?最近還疼么?”
夜青鳶沖他嫣然一笑,道:“謝謝姑丈關心,老早就不疼了……只不過,還是沒有什么知覺。”
“勞什子狗屁傳承!”看著少女無力搭在輪椅上的腿,林赴國禁不住氣急,怒罵一聲。
“欸,”司馬蕓娘連忙輕輕一拍他的后腦勺,“別在孩子面前罵粗!”
林赴國夫妻倆沒有孩子,但尋找到夜映墨他們的那一刻,他們便把兄妹倆視為己出,寵溺如心頭肉。
“還是姑丈沒用!”拍了一下大腿,林赴國又陷入深深的懊惱,“十來年前,我們沒有在你們需要的時候,去到你們身邊保護你們,十來年后,好容易找到了你們……”
“可這,可這……”他雙眉緊縮,困惱得聲音有些顫抖,“哥哥深陷外區(qū),我老林費盡全力,也救不出來;妹妹又莫名其妙雙足無力,我他娘也研究不出原因……”
“我林赴國,是真的沒用!”
他懊悔地拍了拍額頭,驚得二女連忙抓住他的手掌。
“姑丈,別這樣!”夜青鳶目含真誠,抓住林赴國粗糙的手掌,輕啟朱唇,“我們已經(jīng)很感恩您做的一切了,相信哥哥也是!您不用埋怨自己……青鳶,青鳶已經(jīng)很知足了!”
“唉,”林赴國長嘆一息,“你們都是好孩子,我不明白為什么,你們父母會如此絕情……”
講到雙親,夜青鳶的美眸旋即又晦暗下來。
司馬蕓娘見狀,忙給林赴國使了個眼色。
“啊,對了,對了!”
四肢雖發(fā)達,林赴國作為軍中掌權者,頭腦可不算簡單,他連忙轉移話題道:“青兒,你雙腿失力的信息有沒有告訴墨兒?”
“沒有呢!”少女郁悶地用手指卷起自己的發(fā)梢,“如果跟他說了,他這個妹控,估計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覺,心神不寧,恨不得馬上飛過來!”
林赴國聽罷,訕笑一聲“果然,知兄者,莫如其妹啊……”
“那你傳承的封印,完全解鎖了嘛?”他又問道。
“沒有完全解鎖?!币骨帏S無奈地搖了搖小腦袋,苦惱地露出兩顆小虎牙,樣子十分可愛,“要是完全解封了,我這腿就不會這樣動彈不得了……”
“也是!”
林赴國夫婦對視一眼,同眼抑塞地點點頭。
“不過……”
少女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什么。”
司馬蕓娘果然將好奇的目光投到她的臉上。
她的雙眸熠熠生輝,道:“早上的時候,我的傳承出現(xiàn)了一條訊息!”
“說了什么?”林赴國蹙眉。
“說是要我快點到達西廂市!”
“去那里干嘛?”
“你們聽我說完嘛!”青鳶不開森地嘟起嘴巴。
看著她那小孩模樣,司馬蕓娘一陣好笑,連忙道:“好好好,我們不打斷,你接著說!”
“到達西廂市,去西廂科大,尋找一位宿命之人!”
“宿命之人?”
林赴國夫婦對視一眼,啞口無言。
“對呀,我就想,西廂科大不就是老哥就讀的學校嘛?”
“嗯,沒錯!那你的傳承究竟要你找誰呢?”
“我不知道,它只是說,當我接近宿命之人時,會有感應!”青鳶皺了皺玲瓏的鼻子,有些無語。
“你們說……”
司馬蕓娘驚疑著,忽然打斷叔女倆的對話。
“這個宿命之人,有沒有可能,就是墨兒?”
“哈?!”
房間里,三人面面相覷。
……
同一時間,西廂科大,后山上。
孤無死了。
他半跪在后山頂,如同他尊敬的將軍,帶著不屈死去。
他胸口的鮮血已經(jīng)干涸。
他的身體一點點化作飛灰,自主焚滅在這天地之間,慢慢地,消失不見。
驟然間,虛空中響起他最后的喃語:
“當年萬里覓封侯,
匹馬戌梁州。
關河夢斷何處,
塵暗舊貂裘。
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
此身誰料,心在天山,
身老滄州……”
最后的話音落地,孤無半跪的身影,徹底湮滅,灰飛蒼穹。
夜映墨心里很不是滋味,作為敵人,他能對孤無一狠到底,但作為后輩,他對孤無的崇敬卻如同濤濤江水,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雖然是敵人,卻是可敬的敵人。
一位敢于抵抗命運,不屈于天地的老兵!
走好!老兵!
夜映墨長嘆一息。
但逝去的終歸是逝去,老兵也如愿下到九泉,與兄弟團聚——雖然夜映墨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黃泉。
快步走上后山頂。
看著石磚上的一片狼藉,以及四周的千瘡百孔,他又是一陣唏噓。
很快,
他來到石屋前。
此時的石屋,因為沒有孤無的掌控,已經(jīng)失卻了煙霧的籠罩,赤果果地露出原型。
這是一間簡陋的、像是用幾塊巨石隨意拼搭的小石室,但走進去,卻是一個不小的空間。
數(shù)塊巨石相互依靠著壘起,只在最中間留出一個小縫隙,陽光就透過這道縫隙,照進石室,驅散些許黑暗,帶來少許溫暖。
石室中央,是一塊殘缺的石碑。
石碑前,放置著一個車輪大的盒子。
“這,該不會是骨灰盒吧?”夜映墨有些驚疑,出于謹慎,他并沒有亂動石室里的任何東西。
“映墨,打開盒子!”
耳邊,突然響起諸神導師的吩咐。
“那……真的不是骨灰盒?”
青年有些遲疑。
“無妨,汝也知道,舊人類提倡入土為安,無論王侯將相、商賈草民,都不愿意將自己的尸體焚燒成灰!”
“哦,那就好!”
稍稍的,夜映墨松了口氣。
于是不再遲疑,大步走到石室中央,朝地上的盒子吹了口氣。
奇怪的是,看似骯臟的盒子,在被夜映墨吹氣后,竟一點灰塵都沒有揚起。
“作為他們將軍的最后遺產,”伊卻說,“孤無應該極為珍惜,日夜清洗,雖然盒子本身腐朽,但外部卻被保養(yǎng)得很好!”
說起孤無,夜映墨又想起那個不屈不撓的老翁……
“打開盒子吧!”
伊輕聲吩咐,打斷他的回憶。
“好!”
點點頭,夜映墨就地打開了盒子。
剎那,
“呼?。?!”
黑霧彌漫,飛沙揚起。
一道健壯的身影,在黑霧中逐漸走出來,手中,似乎還提著什么東西……
夜映墨凝視著來人,暗自警惕,嘴唇翕動,開始念誦冰棱的啟語。
但,未等他有什么動作,也未等伊出聲吩咐,黑霧中的人影踏出沙塵,倒替一柄黑色大刀,走到夜映墨身前……
未及青年反應,
他拄刀而立,隨后,屈起膝蓋,轟然單膝跪地!
“魂侍,棘,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