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擊節(jié)而嘆“天生我材必有用”,渴望為人
賞識;多少人憑欄悲慨“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提
英雄淚”,無奈總無伯樂。自古及今,總有那么多人
為自己大材小用而悲憤難遣,感慨楊意不逢,感慨
香草難配美人,感慨“不問蒼生問鬼神”。然而,是
金子總會發(fā)光,“大材”又何懼“小用”呢?
竹林七賢的美名百世流芳,很多人都聽說過嵇
康“顧視日影,索琴奏之”的從容脫俗,也聽說過阮
籍窮途末路愴然而歌的悲慨,甚至知道劉伶以天地
為屋宇的醉態(tài),然而很少有人知道阮咸。阮咸是阮
籍的侄子,論文章,他的才華總被叔父壓著,無人
注意他的光芒;論功名,他入世后亦只得一小官,
遠(yuǎn)比不上山濤諸人。不論是在魏晉還是在今天,阮
咸似乎總被人們遺忘,然而,他從不為自己叫屈,
即使無人重用,不被賞識,他依然從容淡靜地過著
自己的生活—-彈琴。醉后看星河清淺,揚手撫亂
弦上宮商,笑看風(fēng)流云拂江,情之所往半生相償。
他終其一生都未得大用,可如今任何一個學(xué)習(xí)阮的
人,都會知道這種樂器是為紀(jì)念他而命名的,任何
一個彈起《十面埋伏》的人,都在用鏗鏘的音樂緬
懷那個竹林中揚手撫琴的風(fēng)流名士。如此之大材,
縱被小用,還是綻放出了溫潤卻永恒的光芒。
辛棄疾亦是一個終其一生未得重用的人。他渴
望金戈鐵馬,收復(fù)失地;他渴望精忠報國,血灑沙
場;他渴望沙場秋點兵,了卻君王天下事。然而,
他被安置在一個無足輕重的位置上,他的沙場永遠(yuǎn)
只能是“夢回吹角連營”;他嘔心瀝血寫出的《美芹
十論》蒙上了厚厚的灰塵。英雄無用武之地,他也
曾悲問:“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他也曾
迷茫:“長沮桀溺耦而耕,丘何為是棲棲者?”他也
曾放逐:“富貴非我愿,歸與白鷗盟?!笨墒撬麖牟?p> 因大材小用而停止奮斗,他依舊時刻揣著一顆為國
赴死的心。如今,有誰能說,被“小用”了的辛棄疾
不是華夏兒女心中永恒的義士,不是詩詞史上不朽
的豐碑?
看過《康熙王朝》的人或許不知道,原作《康
熙大帝》的作者二月河過去只是一個小小的工程
兵,滿腹詩書都被埋到了深深的地底下挖煤,如此
的大材小用之人卻不抱怨,不自憐,一心做事,一
心讀書,終于寫成了歷史小說上的鴻篇巨制。二月
河終于從地底一躍而至天空,成為一顆璀璨的明
星。二月河的經(jīng)歷告訴我們,只要是真正的“大
材”,就不會被一時的“小用”打倒。
“大材”何懼“小用”?君不見孔子也曾“去衛(wèi)靈
公,遭桓司馬”,君不見李白也曾“欲渡黃河冰塞
川,將登太行雪滿山”,君不見蘇軾也曾“小舟從此
逝,江海寄余生”。只要你是真正的“大材”,只要你
永遠(yuǎn)不放棄自己的堅守,這個時代一定會有屬于你
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