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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兩清

第三十六章 左柸負傷

未兩清 乫一 3357 2019-09-23 23:56:28

  因止此閣行刺一事,涂欽承來客棧找左柸。

  想他涂欽承從來殺伐果斷,有隱患必除之,可對于刺殺自己的宋西原,只能看左柸的佛面不予追究。

  左柸思慮止此閣的人不會善罷甘休,不消時日,定有近處遣派的閣員殺手前來搶宋西原回去。倘若他們繼續(xù)留在北地,勢必給涂欽承招致更多禍端,因此,左柸提出早日回江南。

  涂欽承則想著止此閣黨羽本是奉命殺他,恩怨皆與遙案莊無關(guān),未免日后對方尋仇泄恨時牽連到左柸,他亦希望好友提前離去。

  事情商妥,涂欽承告辭。

  他下樓路過竺衣的房間,隨意敲了敲門,路麥說她一早去了草原吹風。男人笑罵一句,出去找人。

  找到竺衣時,她正與一位年邁的阿姆談話。察覺到走近的男人,她抬眼看了看。涂欽承接過阿姆遞上的馬乳茶,問她:“小姑娘,還郁悶嗎?”

  竺衣努了努嘴,回話:“我想開了,我要給亭嶼做小。”她說得郁悶,但口氣很認真,“宋西原可以嫁他,我也可以?!?p>  “嗯……”涂欽承被她這話驚得挑了眉,“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但你覺得你家柸先生會娶小房么?”

  竺衣沒思考到這一層,不確定地搖搖頭,道:“我還不清楚,但我會跟他好好商量的。不就是做小么……我愿意!你看那么多男人都是娶了好幾個女人,我得想開點?!彼皖^啜了口茶,“我這兩日跟阿姆們聊了許多,她們說男人只娶一個不實際?!?p>  她甚者掰著指頭數(shù)了數(shù):古寨大有一娶二三個的男人;草原上的男人也各有幾個配偶,就連涂欽承都有六個內(nèi)室,她為何妄想左柸只娶一人?

  “你當真想得開?不難受?”涂欽承壞笑。

  竺衣拔下手邊的一棵草,扔了出去,“怎么可能不難受?!彼止?,“說自己想開了,不過是在自我安慰。假如我到現(xiàn)在還不知宋西原的存在,可能我不會接受亭嶼迎娶除我之外的女人?!?p>  她不知道宋西原與左柸過往如何、情誼有多深厚,但從左柸的眼神就能看得出他有多在意那個女人。

  涂欽承沒說話,她又道:“也可能,我心里其實清楚亭嶼根本不會娶我,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臆想?!?p>  他看得分明,左柸對竺衣無半點男女之情,當下不知如何寬慰她。

  竺衣?lián)P起小臉,迎著風大吼撒氣,“那能怎么辦?我想嫁給他!我就想嫁給他??!老天爺……就讓我嫁給他吧……我做小都行!”喊完,瞬間泄了氣,她頹喪地去牽馬,道:“不說了,我還是有點難受……”

  臨近帳篷里的牧民聞聲紛紛出來看她。大家很想笑話這小姑娘,礙于城主在場,各自識時務(wù)地縮了回去。

  涂欽承看著走遠的竺衣,有點心疼,心疼這個有些偏執(zhí)的小姑娘。末了他笑笑,低聲道:“跟我不就好了,說了可娶你做阿依?!?p>  ……

  離開北地前,柸生書院恰好落成。主院在跋焰城里,供撻倫族的孩子學習文化。騎射場、校場等設(shè)在城外草原上。

  左柸設(shè)立書院的初衷不在于教出多少學術(shù)才子。每一座柸生書院設(shè)立的意義,是結(jié)合當?shù)仫L土人情,發(fā)揮其長,助人開闊眼界。

  撻倫族的人略通漢話,卻幾乎不曾正統(tǒng)接觸漢學,左柸知道背書寫字于他們而言實屬索然無味,他派了專人以漢字記述牧民的生活習俗、記載北地的風情地貌,用撻倫族語譯過來,講給未受教化的孩子們聽。

  待一切安排妥當,十月下旬,眾人啟程回江南。

  止此閣的人聞訊即時行動。他們?nèi)朔謨陕?,一撥去跋焰城刺殺北地城主,一撥去半路攔截左柸,奪宋西原。

  涂欽承已提前部署了周全的府邸防御,與止此閣的人惡斗一場,最終對方潰敗離去。

  左柸這方出城行進三日,尚未走出北地,與那蟄伏半路的閣中殺手打了照面。

  著實令人吃驚的是,右羽子言非也在北地。他親自帶人來搶奪自己的手下。

  對方實力不容小覷,胥桉郢難得上了陣。當時宋西原武功盡封,左柸將她禁錮在身邊護住。竺衣看雙方陣勢劍拔弩張,緊張得不時張望男人的馬車。怕她被誤傷,仇水強行押了她退到人后。

  這邊才拖住了竺衣,那邊初臨又跑了過去,自覺拔劍守在馬車前。

  兩方交手,廝殺激烈。那子言非是個狠角色,落海劍法耍得游刃有余,劍光略過,殺氣十足,殺傷不少被劍氣波及之人。

  胥桉郢作為狐牙鏡正牌大公子,鏡雙生練得爐火純青,與人交手時身形極快,一招一式動作迅捷到使人分不清虛實,??吹絻蓚€身影交替進攻防守。

  二人對招數(shù)回合,難分輸贏。隨著雙方傷亡之數(shù)愈增,始終不見宋西原出來的子言非冷眼一瞥馬車,口中打起一聲清亮的噓哨,車內(nèi)的宋西原即刻頭痛難忍地尖叫起來,同時猛地掀開了車簾。

  左柸見狀,長臂一伸攬住了女人。尚在交手的子言非不屑地挑起嘴角,口中又吹起了哨聲,宋西原聽那哨聲過,腦中似有萬千蟲蟻噬腦,左柸心疼地阻擋她猛擊頭部的動作,捧住她痛到猙獰的小臉,不住地喊著她。宋西原咬破了唇,瑞鳳眸中垂落大顆淚水,她看著左柸,慢慢安靜下來,最后癱軟在男人懷中低聲啜泣,“不要吹了……右羽大人……”

  左柸為她輕柔顳颥,喚人去叫竺衣來。初臨聽著車中的動靜,急忙大喊竺衣。

  子言非又一次躲過胥桉郢的攻擊,看了看那晃動的馬車,算著時間再次吹噓哨。

  稍事緩解了痛楚的宋西原瞬間疼痛蔓延四肢百骸,再難忍受,她央求著左柸跳下車來,跌跌撞撞地向子言非那方走,左柸攔住她,余光看到正趕來的竺衣,叫了聲“竺姑娘”。

  見好戲登場,子言非躲過胥桉郢重重一擊,咧開嘴,自袖中漏出護腕冰弩上了弦,徑直射向宋西原。宋西原眼角通紅,怔怔看著那飛來的數(shù)枚冰箭,子言非及時噓哨,她如接收指令般迅疾閃身,拉了左柸擋于身前。

  她不知,左柸早于她發(fā)現(xiàn)異常,正待抱她飛身躲開,突然被她猛地拉住,輕功起得晚了些。

  跑來的竺衣見狀,心瞬間揪起,大喊道:“亭嶼小心!”

  然,為時已晚……

  那細短的冰箭直直射中左柸的左腹。

  男人悶哼一聲,絲毫未猶豫地抱過宋西原飛向竺衣,落地后他急聲道:“速查她體內(nèi)是否有蠱,對方可以控制她……”那冰箭淬了劇毒,說話間他已經(jīng)慢慢滑倒在地。

  竺衣傻了,猛地拉開痛苦中的宋西原,去抱地上的男人。初臨慌張地查看宋西原,被竺衣吼著幫忙送左柸進了她的馬車。

  子言非趁勢飛身而來要奪人,胥桉郢迎上前攔截。將左柸放在小榻上,初臨急急跳下車去看宋西原。文希已經(jīng)扶了她過來跟著進了車中。

  路麥、歡七被人纏得吃緊,只有師喬于打斗中退身出來,一看主子受傷,慌張不已。竺衣讓他去拿布,他依言去找。

  將左柸的衣衫拉開,竺衣小心地揭起傷處的衣物,那冰箭僅有半指長,大半沒入左柸腹中,因遇人的體溫正慢慢消融??醋髺葌诹鞒龅难簬捉谏?,她一邊為他撕扯衣物止血,一邊叫喊著“亭嶼”。

  沒有了哨聲,宋西原清醒不少,看躺在榻上雙目緊閉的男人,她一把握住他的手勉強鎮(zhèn)定下來,見竺衣慌亂止血,她道:“止血無用,這冰箭上有潮參毒,侵入人體極快,須立即清毒!可我身上已無解藥……”

  竺衣聞言,抖著手取了腰間蠱瓶,“我有。”

  她抓出三只禁殤蠱小心地放在左柸傷口處。蠱蟲因毒性劇烈,掙扎了一會兒才進去。

  她不敢眨眼,直直盯著淤黑的傷口,念著西離的蠱語等了好一陣,身邊的人都暗暗屏息,終于看見大股的黑血自傷口流出。

  成了!竺衣喜極而泣。

  她第一次育的禁殤蠱,竟然真的可以祛毒!

  昏睡中的左柸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竺衣喊了他一聲,他的眼睫輕顫。

  文希見莊主脫險,拍了拍竺衣的肩,激動得無言。宋西原亦是軟軟靠在車窗松了口氣。

  竺衣怕蠱的功效不完善,待黑血減少時,未作多想地傾下身去用嘴吸出最后一點毒血。

  宋西原見此,眼神閃爍,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禁殤蠱是祛毒密蠱,不能殘留在人體內(nèi),是以竺衣用流引蠱將其引了出來。潮參毒性過強,已將兩只禁殤蠱毒死,余下一只奄奄一息的蠱蟲尚可放回瓶中養(yǎng)育些日子,待清毒后再用。

  師喬找來了細布,宋西原接過打算包扎傷口,竺衣阻攔了她,又掏出通紅的蠱瓶,取了兩只封傷蠱。蠱蟲的作用下,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大半。至蠱蟲變成藥粉,她抹勻后示意宋西原包扎。

  宋西原為左柸仔細包扎好,向竺衣柔聲道謝:“多謝姑娘。”

  呵,這話……

  竺衣抹了抹唇邊的血,道:“我救亭嶼,你不用像外人一樣對我道謝?!?p>  宋西原被她不善的語氣頂?shù)靡徽?p>  “柸他……我方才被控制了,拖累了他,真的多虧有你?!?p>  聽她這樣說,竺衣軟下口氣來,“你不用說給我聽,我又不清楚你的事。等亭嶼醒了,你說給他就好?!毖援叡еネ慌宰?。

  文希下了車,與初臨等人守在馬車邊。

  遙案莊的人倒下許多,路麥、歡七二人身上都掛了彩。那止此閣也未占到便宜。

  混亂中,子言非向馬車飛擲數(shù)枚毒針,師喬縱身一躍,寬大的衣袖猛地一卷,將銀針盡數(shù)收入袖中。馬兒嘶鳴著原地踏了踏步,車身搖晃不已。

  子言非在外大喝一聲“宋西原”,宋西原看了看左柸,又看了看竺衣,“我要回去,不然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等柸醒過來,你就說是我自己要走的?!?p>  竺衣沒想挽留她,點點頭。宋西原向外掀車簾時,有人一把拉住了她,聲音很小,卻異常堅定,“我說了不會再讓你回去,你以為我是說笑的么……”

  兩人都沒想到左柸會醒,面面相覷。左柸作勢要起來,因牽動到傷口,疼得額上沁出了冷汗,“冬晨已被我接到莊里,她的安全你無需擔憂,為何還要回去?”男人鳳眸染著痛苦之色,緊緊盯著眼前的女人,“我不愿你再卷入江湖恩怨,更不愿你被當做棋子為朝廷效力!你可知,參與朝廷之事,終不得善終?!?p>  “我一個殺手,早已不期盼能有善終。”宋西原目光沉痛,她去握他的手,“可是沒辦法,我的人為他們控制。真失了控,我就是留在你身邊的一把兇器?!?p>  一聽這話,旁邊的竺衣連忙插了嘴,“你單純陪著亭嶼,我尚且能接受,你要是對他有威脅,那我可不依了啊!”

  左柸頭痛地看她一眼,她乖乖低下頭,猶自嘀咕:“我只要亭嶼平安順遂……”

  車外,子言非的人在少數(shù),扛不了更久,鑒于當時形勢,搶回宋西原一事只得作罷。

  止此閣的人撤走后,遙案莊調(diào)整隊伍,打點死傷者,復啟程。

  竺衣常駕馬跟在左柸的馬車旁,動不動就去掀車簾,以查看左柸傷勢為由,謹防宋西原“半路發(fā)瘋”傷了他。

  后半程很順利,路上再無險情?;氐角С菚r竺衣與左柸一行分開了。她住瑾園,他回遙案莊。

  回了千城后,因為宋西原的存在,竺衣跑遙案莊極其勤快,不過那皆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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