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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兩清

第三十五章 三人過往

未兩清 乫一 1789 2019-09-22 19:42:34

  竺衣猜不出宋西原的身份實為正常,她閱歷尚淺,不知江湖紛爭,便猜不到那宋西原是個殺手。

  宋西原出身于幕啟東海之濱——落潮海的止此閣。止此閣以代人行兇斂財聞名。這個“行兇”,多為替人鏟除邪佞之人。偶爾時候,若有上門的生意,價錢談得妥,不論目標(biāo)人物好壞與否,閣主亦會派殺手出海辦事。

  是以,止此閣既匡扶正義又貪婪斂財,冤家頗多,正邪兩路皆感頭痛。有外人前去探路,統(tǒng)統(tǒng)落得慘死海上的下場。

  因建閣久遠(yuǎn),且一套落海劍法令江湖人士談之色變,久而久之,名聲愈大,幕啟皇室聽聞,私下聯(lián)絡(luò)了止此閣的羽翼,必要時,令其為朝廷效力。

  為表誠意,慕太祖將四皇子慕沉?xí)[送去海上學(xué)武。

  宋西原、宋冬晨原是東海邊一對普通漁民夫婦的孩子。二人年幼時,偶爾會與父親出海打漁。某日,淳樸的漁夫無意間救下了受傷的止此閣右羽——子言非,那人在船上一眼相中了宋西原。后與漁民夫婦商量送她進(jìn)海習(xí)武。夫婦二人為此得一筆錢財,倒也欣喜。

  那時,方滿七歲的宋西原冷靜自持、依言做事,頗受子言非器重,悉心培養(yǎng)她在止此閣長大。

  慕沉?xí)[被送去止此閣時年方十五,彼時宋西原學(xué)有所成,有過幾次外出的經(jīng)歷,很為閣主滿意,便將她指予慕沉?xí)[,命二人互相切磋學(xué)習(xí)。

  初時,少年皇子依仗已有頗厚的武功底子,正是血氣方剛之時,總喜歡刁難宋西原,處處挑刺,橫眉冷對。

  宋西原任他挑釁,不見生氣。

  誤以為她是軟柿子,慕沉?xí)[自覺無趣,請閣主為自己換把手。宋西原聽聞,二話不說,一套流暢的落海劍法耍得驚艷,令少年人嘆為觀止,他正眼去看那性情寡淡的少女,頭一次看進(jìn)了心里。

  慕沉?xí)[敗給了她。

  在止此閣習(xí)武四年,待止此閣終于成為皇室暗中的一把利劍,慕沉?xí)[方出海,回了王都受封。

  慕沉?xí)[對宋西原的情意,宋西原并非沒有感覺。閣主拎清利害,警告于她,不可妄想攀附王權(quán)富貴。她這一生,注定為止此閣生死。

  另有皇室例規(guī),皇室貴族不得嫁娶江湖之士。慕沉?xí)[便總想著能為宋西原贖身,洗清名聲。

  若說慕沉?xí)[鐘情于宋西原乃是日久生情,無可厚非。而宋西原能被左柸念念不忘,則是瞬間情動所致。

  早年,左邀還是那個不折不扣的生意精,前半生一直忙著經(jīng)營生意,常年在外。為了左氏獨苗能夠堅強存活,他忙里抽空,憑借廣泛的人脈打聽能教授武功的門派。

  止此閣興起久矣,口碑褒貶不一,他未做考慮。后聽聞南蠻有一處偏僻地方,喚做貍山,貍山上有一幫派——狐牙鏡,出入神秘,無差風(fēng)評,便派人帶萬兩黃金前往貍山,請求貴派收留獨子左柸,以教習(xí)防身之術(shù)。

  左柸自幼入山,勤奮好學(xué),肯吃苦,鏡主惜才,親自傳授他鏡中獨門密學(xué)——輕功瞬移,原地留影的“鏡雙生”。他學(xué)成后,鏡主甚至將長子胥桉郢指派給他,命胥桉郢做他的左右手,此外,還指派鏡中武功上乘的暗影相護(hù)。

  十七歲那年,左柸出山。他回江南后開始著手在一些城鄉(xiāng)選址、設(shè)立書院。幕啟崇尚學(xué)術(shù)之風(fēng),鼓勵大肆興建學(xué)堂書院,有朝廷、官府關(guān)系的公立學(xué)堂比比皆是。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千金小姐易于學(xué)得知識,尋常百姓家的孩子想進(jìn)學(xué)則難于登天。

  左柸設(shè)立的柸生書院,大部分為中下貧民之家而設(shè),少不得受人愛戴。那開設(shè)公立學(xué)堂的人眼見不服,只以為他有錢無勢,拿出權(quán)勢打壓,不承想這年輕人絲毫不懼。有人打砸鬧事,誣告他于官令,左柸不予理會就罷,一旦理會,狐牙鏡的暗影便出面教其做人。

  遇見宋西原,是他在中原之城斐齊開設(shè)課程的那年。

  那日重陽節(jié),左柸講學(xué)完畢后出門散心。城外有一處不知名的小山,不少百姓前來登高祭祖。他閑來無事,便隨人流往上走。經(jīng)過較狹窄的一段青石階梯,見一個小男娃突然被大人擠倒在地,嚇得放聲大哭。他彎腰去抱小孩,驚覺有物襲來,正要躲閃,瞬間耳邊香風(fēng)過,白影一劍斬落了暗箭。

  周圍人驚慌失措,爭相逃避。

  左柸將那孩子抱起,還未道謝,宋西原率先開了口:“公子這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她極美,收起劍的動作英氣十足。

  “珍重?!彼D(zhuǎn)身拂衣去,那纖細(xì)的背影成為一抹倩影,當(dāng)即掠進(jìn)左柸心里。

  要查一個人,于他而言很容易。后來與宋西原的每一次見面,他會細(xì)心地巧妙避開所有耳目。

  為的是防止暗閣的閣主對她起疑。

  既然被作為殺手培養(yǎng),宋西原逃不了被止此閣下藥控制。這藥用久了,心智就會更加冰冷薄情。故此,左柸才想用密蠱來控制她的情愫,好讓她安心留在自己身邊,免于繼續(xù)打打殺殺的生活。

  而回王都受封后的慕沉?xí)[仍在日日想著宋西原,派人留意了她的動向,一來二去,發(fā)現(xiàn)了左柸與她相見頻繁,勃然大怒后恨不得動用朝廷權(quán)勢要捉了左柸來。

  左柸當(dāng)時名滿天下,口碑極好,殷實的家境做底,且有貍山狐牙鏡的背景,無實名罪狀,動用權(quán)勢就顯得可笑。

  兩人自此暗中較勁。

  慕沉?xí)[從未想過可用藥蠱牽制宋西原,直到線人說會育蠱的竺衣住進(jìn)了遙案莊,危機感迫使他當(dāng)即派人擄了她來問個虛實。

  也因為情蠱的緣故,二人對宋西原的爭取由暗中較勁陡然轉(zhuǎn)為明面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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