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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中興

卷4-12章 蒲無傷 ? 創(chuàng)門

大周中興 姬為毅 2026 2020-01-05 21:28:00

  重見故友,蒲無傷的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這一別,轉眼已是六年光景。

  楊、蒲二人與方興再次團聚,自然不免回憶一番昔日彘林之事。

  想當初,厲天子在國人暴動后隱居彘林,彼時楊、蒲二國被赤狄所滅,周厲王機緣巧合尋得兩國的落難公子,收為兒徒。他見楊不疑根骨清奇,便把渾身武藝傾囊相授,蒲無傷喜靜,于是厲天子將神農氏經典相傳,供其研習。

  如今十余年過去,楊不疑開山立派,收徒傳武,鉅劍門聲勢浩大;而蒲無傷仿效祖師遍嘗百草,重振神農醫(yī)術,如今也大有所成。而方興雖非厲天子之徒,但也際遇頗深,如今以布衣大夫出仕,譽滿天下,亦是大周棟梁之才。

  憶起昔日厲天子在世時的點滴,三人潸然淚下,唏噓不已。

  隨后,方興說起他流落南國、卷入楚國內亂的坎坷經歷,最終言歸正傳,說起今日上神農頂是為治療熊徇眼疾之事。

  “此小事耳,”蒲無傷大笑道,“醫(yī)者仁心,病患并無善惡。忠臣孝子也好,佞臣奸黨也罷,無傷必一視同仁。”

  “那便有勞蒲兄!”方興欲言又止,“另外,小弟還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

  “聽聞神農派不收女弟子,岐叟在改投貴派之前,曾收過一位女徒……”

  “你是說姜艾姑娘么?她已然是我神農派弟子也!”

  “真的?”

  “在你之前,岐叟已然替她說過情?!逼褵o傷淡然一笑,“天下醫(yī)者是一家,不可有門戶之見?!?p>  “那我替艾姑娘謝過蒲兄!”方興很是興奮。

  寒暄了一陣,方興又關心起蒲無傷如何當上神農派掌門的經歷。

  “岐叟等老神醫(yī)都已近八旬,沒想到神農派掌門竟是仁兄你?!狈脚d至今還覺奇怪。

  “方賢弟取笑也,”蒲無傷倒有些不好意思,“楊兄自創(chuàng)門戶,才是絕世大才。無傷只是機緣巧合,繼承了神農派衣缽罷!”

  方興滿腹疑問:“我聽艾姑娘說,天下醫(yī)家門派各別,岐黃后人為何轉投神農派門下?”

  “這倒是說來話長,”蒲無傷于是道起各派醫(yī)術淵源,“三派醫(yī)術創(chuàng)立時間相隔不遠,神農派創(chuàng)建最早,巫醫(yī)略次,岐黃派稍晚。神農祖師嘗百草以救萬民,留《百草經》傳世,神農派亦以藥石為尊;巫醫(yī)首推靈山十巫,有《山經》、《海經》傳世,但其醫(yī)術甚邪,為正道所不齒;黃帝滅蚩尤后,同歧伯、雷公、伯高著述《內經》、《外經》,傳下岐黃一派,專攻針砭經脈之術?!?p>  “既然神農氏開派最早,何以日漸式微?”方興忍不住問道。

  “唉,此皆學醫(yī)者趨炎附勢之故也,”蒲無傷無奈地嘆了口氣,“神農醫(yī)術晦澀深奧,非遍嘗百草者不能精通,可謂苦行,以至喪命,常人不敢修習;而軒轅黃帝為華夏始祖,虞、夏、商、周皆是其后人,將岐黃之術奉為王室顯學,又不需勤苦修煉,自然光大?!?p>  “那楊兄又如何重建神農派?”方興繼續(xù)問道。

  “說來慚愧,恩師厲天子駕崩后,無傷便求楊兄帶我來神農頂,以探尋神農祖師遺跡。不曾想,神農架上早就破敗,蕭索不堪,哪里還尋得到神農醫(yī)術之傳人?無傷為賡續(xù)祖師絕學,只得勉為其難,重整山門。就在這時,岐黃三老前來拜山,卻說要拜入門下……”

  “岐黃、神農分野不同,如何并派融合?”

  “這便要拜巫教所賜。國人暴動之后,巫教死灰復燃,派人四處刺殺岐黃派名醫(yī),神農派反倒逃過一劫。一日,岐叟受巫醫(yī)迫害,走投無路,虧得楊兄拔刀相助,不僅救下岐叟,還先后尋訪其余岐黃名醫(yī),將他們護送至神農頂上避禍。”

  聽蒲無傷說到這,楊不疑擺了擺手,表示不足掛齒。

  方興微微點頭,又問道:“這么說,岐叟他們是為了避禍,才拜入神農派?”

  “非也,”蒲無傷連連搖頭,“岐叟等人皆當世名醫(yī),無傷才疏學淺,安敢僭收為徒?然而岐黃三老閑來無事,常同無傷切磋醫(yī)術之道,每有不解之處,竟都能從《神農本草經》中求得解答,方知神農之術遠在岐黃之上,說什么也要拜無傷為師……”

  “倒是他們因禍得福也。”方興撫掌而笑,顯然很為老友高興。

  “有了岐黃醫(yī)者的加入,神農派固然人丁興旺,倒也惹火上身也?!睏畈灰蓾娖鹆死渌?p>  “你是說……”方興沉吟片刻,“巫教?”

  “這倒是個厲害對頭,”蒲無傷不無擔憂道,“岐黃后人拜入神農派才數(shù)日,巫教便接連派了幾波刺客上山。正派醫(yī)術余脈齊聚神農頂上,他們正可一網打盡。幸而有鉅劍門相助,日夜守衛(wèi)山中要道,否則境況不堪設想?!?p>  “舉手之勞,蒲老弟不必言謝?!睏畈灰蓴[了擺手,一如既往地灑脫淡定。

  “不過神農派困守山頂,怕也不是長久之計吧?”方興繼而問道。

  “然也,”此話說中蒲無傷痛處,“我等雖暫無性命之虞,但也只能惶惶躲于此間。身為醫(yī)者,不能云游行醫(yī),救死扶傷,又如何傳揚正派醫(yī)術?這樣一來,巫醫(yī)又能大行其道,巫教即便不滅除我等,亦能禍害世人?!?p>  談及巫教日盛的氣焰,蒲無傷又陷入痛苦之中,難以自拔。

  “楊兄,”方興轉而問楊不疑道,“上次鎬京一別,楊兄便言要探尋巫教下落,可有進展?”

  “這便說來話長也,”楊不疑心有余悸,“自恩師駕崩,不疑便循著怹生前的指引,前去黎國探尋巫教之秘。我潛入黎國國都,那里確已成為巫教聚眾之所,赤狄圍困彘林之謀,亦是自黎國而出。至于商盟,亦是同巫教互動頻繁,甚是興隆?!?p>  “難怪,這便是楊兄所言的巫教北方分壇?”方興迫不及待問道。

  “正是!傳說巫教自蚩尤創(chuàng)立,便有風伯、雨伯為左右護法,魑、魅、魍、魎為四方使,在東、西、南、北各設分壇。后至唐堯之時,虞舜攝政,降服共工、驩兜、三苗、鯀等四兇,流放四方,降服各分壇余孽,化為西戎、北狄、南蠻、東夷。”

  “愿聞其詳?!?p>  “彼時堯舜治世,又經有夏一朝,巫教幾近銷聲匿跡。然而殷商自東夷發(fā)祥,湯武滅桀,正是得了巫教襄助。據說,那翦夏興商的頭號功臣伊尹,便是巫教東方分壇之壇主。殷商以巫教興邦,自然奉巫教為國教,奉伊尹為國師,承襲教主之位?!?p>  “我隨天子東征之事,便在青丘聽聞伊尹之事?!狈脚d若有所思。

  “青丘即古窮桑之地,那里甚是邪門。興商之伊尹,亡商之妲己,皆和彼地有關?!睏畈灰捎值?。

  “如此說來,巫教的東方分壇,便是在青丘之地了?”

  “正是?!?p>  “怪不得!彼時有人假扮魯國上卿公子元,誘騙王師深入青丘之地,原是有巫教作祟?!?p>  “何止東方,”楊不疑冷笑道,“方老弟隨王師西征諸戎時,又何嘗沒遇見詭異之事?”

  “然也!”這話顯然提醒了方興,“我隨太保征討西戎、犬戎之時,亦曾見其同商盟多有勾通。不知楊兄可曾探明,這巫教西方分壇,所在何方?”

  “西域廣遠,倒是不易尋得巫教蹤跡。不過,如今西戎諸部已滅,犬戎元氣大傷,周王師此役確是勝得利落,巫教在西陲怕是無用武之地也!”

  “這么說,巫教西方分壇,便不知所蹤了么?”方興心有不甘,又追問道。

  “王師出征諸戎之前,不疑曾在西域暗訪,倒是找到一處廢墟所在。”

  “何處?”

  “天山,”楊不疑頓了頓,“天山乃諸戎之神山,不過那里終年苦寒,罕無人煙。不疑探訪數(shù)月,確是在山巔找到一處廢舊祭壇,可我在那里除了找到一塊稀世玄鐵外,再無收獲。”

  “玄鐵?”方興和蒲無傷異口同聲。

  “玄鐵乃上天隕石所化,其堅無比,正是冶煉神兵利器之上等原料!”楊不疑不無驕傲,繼續(xù)道,“得此稀世玄鐵,不疑遍訪天下能工巧匠,卻無人懂得如何鍛造,不由心灰意冷。后來王師征伐西戎,繳獲一批堅銅利刃,倒是點醒了我。”

  “那批銅戈銳利無比,乃是商盟之物!”方興回憶往昔,依舊心有余悸。

  “然也,”楊不疑接過話頭,“那批銅戈自散關而出,原是舟船溯漢水運輸,究其根源,許是源于南國荊楚之地。不疑猜想,這些銳利兵刃不同尋常,其鍛造之處,或許與巫教的南方分壇有關。故而有意前往南國,探尋此事源頭?!?p>  “我倒想起一事,”方興驚道,“王師初征西戎凱旋后,楊兄曾在鎬京與我匆匆會過,說要動身去南國,探尋商盟利刃來源!”

  “正是!”楊不疑微微點頭。

  “這么說,楊兄知道巫教南方分壇所在了?”蒲無傷接過方興話頭,也開始問起話來。

  “荊山!”楊不疑十分篤定。

  “荊山不是產玉之山么?又如何鍛造得兵器來?產銅之山應是銅綠山才對吧?”蒲無傷不明就里,連問三個問題。

  “起初我便是去的銅綠山,”楊不疑故作玄虛,“可當我到了荊山,才知其端的。”

  “此話怎講?”蒲無傷又問。

  “二位賢弟沒煉過銅,可知惡金、美金之分?”楊不疑并不急著回答。

  “不知,”蒲無傷和方興連連搖頭,“愿聞其詳?!?p>  “所謂美金,乃是純度極高的上好青銅,可用于制禮器、兵器,價值連城;若是純度極差的雜質青銅,煉出來便是惡金。自古以來,惡金皆是廢品,可我在銅綠山埋伏多日,卻發(fā)現(xiàn)這些原是廢料的惡金,竟被源源不斷運往荊山之上?!?p>  “這可稀奇,難道惡金也有大用途?”

  “我亦如此料想,于是跟蹤車隊,輾轉來到荊山。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惡金被重新淬煉之后,竟是鍛冶神兵利器的上佳材料。而美金雖金貴,但質軟易折,鍛造禮器確是精巧,可在戰(zhàn)場之上,美金鍛造的兵刃根本不是惡金之對手!”

  “原來如此!”

  “于是我便在荊山潛伏半年,偽裝成工匠模樣,修習冶煉惡金之術。荊人發(fā)明了‘塊煉之法’,在冶煉銅塊的煉爐內反復熔融惡金,排走劣質銅水,剩下的金屬材質數(shù)倍于銅,待其淬火冷卻,便可鍛造成兵刃。除了供給西戎之戈、楚國之劍外,其余則源源運往北狄、東夷之地?!?p>  “是了,前日熊徇得了一批商盟利劍,亦是那般材質!”方興突然驚呼。

  “后來如何?”蒲無傷意猶未盡。

  “我去修習冶煉,除了追查商盟之事,亦是出自私心?!?p>  言罷,楊不疑將腰間的鉅劍取出,舉重若輕放在幾案之上。

  蒲無傷緊緊盯著眼前的龐然巨劍,其身通體漆黑,處處透著鈍拙之氣,貌不驚人,粗笨無比。若不是楊不疑將其奉作開山立派之寶,蒲無傷不覺得它與廢鐵有什么區(qū)別。

  “難道說,這把鉅劍便是在荊山煉成!”方興倒是很好奇,他的雙眼緊緊盯著那柄黑劍。

  “隕鐵是天外來物,自與凡間金屬不同,荊山里的所謂‘巧匠’們肉眼凡胎,又如何能鍛造出這把稀世寶劍?”楊不疑摩挲著寶劍,臉上滿是得意。

  “莫非,這鉅劍的鍛造,乃是楊兄親力親為?”方興又問。

  “那是自然!”這正是楊不疑的驕傲之處,“匠人無知,只覺得天下之劍,都必須鍛得扁平,磨得銳利才好。哪知我鉅劍門之武學,強在招式,而非兵刃?!?p>  “所以,”蒲無傷忍不住揶揄道,“楊兄便自己動手,鍛造出這柄烏黑丑陋、又不開鋒的鉅劍來?”

  “鉅劍無鋒,你自是不識貨!”楊不疑白了蒲無傷一眼,“那些匠人們剛看到此劍時,也和蒲老弟這般嘲諷,不過嘛,他們可沒你這般幸運也!”

  “所以?”蒲無傷有種不祥預感。

  “我這學徒學成出師,便把荊山中的匠師全結果了,算是給鉅劍發(fā)市!”這可是數(shù)十條鮮活的人命,楊不疑竟說得輕描淡寫。

  “你!”蒲無傷氣得說不出話來,“你的殺戮如此之重……”

  “婦人之仁,”楊不疑滿不在乎,“你治病救人,我殺人亦是救人,可謂殊途同歸?!?p>  “這如何能比?”蒲無傷大為不悅。

  “如何不同?”楊不疑反諷道,“我殺了巧匠,熔了數(shù)千柄惡金兵刃,毀了荊山所有冶煉之物。自那以后,商盟三年未能再產出一刀一劍……你說,我救了多少人?”

  “這……”

  蒲無傷語塞,他雖然覺得這位楊兄實屬強詞奪理,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這么說,鉅劍門便是以此劍命名?”方興依舊興頭不減。

  “然也,昔日不疑奔走于天南地北,屢被巫教刺客追殺,幾近喪命。我這才意識到,恩師所傳格斗之術固然高明,但巫教、商盟人多勢眾,要想鏟除這些邪祟余孽,單槍匹馬絕不能成,必須獨立門派,廣收賢才!”楊不疑罕提開山立派之事,今日卻破了此例。

  “所以,楊兄收了神農頂這些黑衣兄弟?”方興問道。

  “鉅劍門總壇并不在神農頂,而是在太岳山上。不疑所收者,多為受衛(wèi)巫迫害的孤苦之人,皆與巫教有血海深仇。我創(chuàng)建鉅劍門,將這些兒郎聚于太岳,教授格斗之術,使他們游走四方,收集巫教情報?!睏畈灰苫貞浧疬@段奮斗史,眼神中放出光芒。

  “楊兄,你說這商盟,究竟是何來頭?”方興似乎有無盡的疑惑,很快又開啟新的問題。

  “說到底,商盟乃商人之盟,以利而聚,以貨殖往來四方。中原自炎黃至堯、舜,以至有夏一朝,皆是以農為本,貨殖之人不過是販夫走卒而已,地位低下。后商朝興起,重商抑農,才將逐利之人褒稱為‘商人’。論及商人經商之傳統(tǒng),可追溯到早商部落時期的首領王亥?!?p>  “倒是罕聽聞此人名諱。”

  “商朝始祖名契,乃虞舜時賢臣,受封商丘,是為商人始祖。王亥是其第七代孫,時逢夏政不興,洪水再次肆虐,天下歉收,王亥便發(fā)明了牛車,拉著糧食同其他部落交易,獲取重利。商族尚武,常有勇士衛(wèi)護商隊,因此王亥富甲天下,兵強馬壯,最終奠定殷商之基業(yè)。”

  “商朝雖興于經商,倒也亡于經商……”

  “商人得了天下,難免奢靡腐化,亡國之紂王更是沉溺肉林酒池之中。釀酒耗糧,肉食亦耗糧,百戶之糧僅夠釀一戶之酒、養(yǎng)百斤之牛??缮倘瞬粍辙r耕,糧食又如何憑空而出?直到天下饑饉遍地,民不聊生,以致牧野一戰(zhàn)奴隸倒戈,助周伐滅殷紂,商朝作繭終成自縛!”

  “大周重農抑商,商盟分崩離析,如今怎又卷土重來?”蒲無傷不禁問道。

  “有差價,便有人逐利行貨賄之事,又如何能禁止?”楊不疑訕笑道,“就如豐收之地糧賤,谷賤則傷農;饑荒之地糧貴,其利則倍之。再說,大周以井田制為國本,昭、穆天子南征北戰(zhàn),國庫虧空長達百年,看來,重農抑商也非萬全之策?!?p>  “這么說來,商人難禁,商盟死灰之復燃,倒也難以阻擋?!?p>  “可當商盟做大,他們又如何不起反周復商之心?近年來,商盟為四夷贊助錢糧、兵刃、車馬,不論之前的西戎、淮夷之亂,甚至當下的楚國之亂,都少不了有商盟在其中作祟。”

  楊不疑屈指數(shù)著,蒲無傷聽得瞠目結舌。

  “商盟如此囂張,”方興不甘心道,“楊兄可曾探明他們蹤跡?”

  “他們比巫教還要神秘!”楊不疑苦笑道,“商人游走四方,每個行商坐賈,都或許是商盟一員;天下貨殖集散,每個市集所在,都可能是商盟聚所。如此情形,愚兄也不知該從何處查起……”

  “如此,果然捕捉不到商盟之蹤跡么?”方興不禁大為失望。

  “辦法倒是有一個,”楊不疑故弄玄虛,“商盟和巫教難分彼此,商盟無影無蹤,但巫教各分壇已然探明。依不疑愚見,我等不如先去探訪巫教總壇,或許能有所裨益!”

  “巫教總壇?”蒲無傷和方興幾乎同時道。

  “不疑猜測,巫教總壇所在,或是離此不遠,便在巫山左近!”楊不疑很是肯定。

  “楊兄何時動身?”蒲無傷躍躍欲試。

  “明年開春,”楊不疑笑道,“怎么?神農派掌門也有興趣同去?”

  “那是自然,”蒲無傷斬釘截鐵道,“與其等他們來神農頂作亂,不如我們先去巫教總壇拜山!”

  “不愧是恩師愛徒,”楊不疑撫掌笑著,又轉向身旁的方興問道,“方老弟,不知有何打算?”

  “這……”方興頗為猶豫,“楚國之亂已平,我想重回鎬京,向天子、太保請罪……”

  “萬萬不可!”楊不疑仰天大笑,“你現(xiàn)在回鎬京,空手而回么?別忘了,你可是個已死之人,又卷入楚國內亂,你此時回到鎬京,便有百口,如何向天子、公卿辯解?”

  “這……”方興眼神黯淡,“請楊兄指條明路!”

  “同去巫山,如何?”楊不疑拍著方興肩膀,“待你發(fā)現(xiàn)巫教之秘后,再回鎬京,豈不是戴罪立功?”

  “此言甚是,”方興顯然被說動了,“愿聽楊兄安排!”

  “甚好,”楊不疑早有計劃,“冬日苦寒,自不適合遠行,方老弟自好好養(yǎng)傷,余事靜候佳音!”

  “遵命!”方興心滿意足,準備告辭。

  “對了,”楊不疑叫住他,“探秘巫山之事,切不可對任何人言說——就算是你那三位美人朋友,亦不可透露半句!”

  “楊兄放心!”方興瞬間面紅耳赤,點頭走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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