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ㄖx瀾清,你們可喜歡?)
團圓飯吃的很是圓滿,謝瀾清因為桌上有幾道菜是他平日里愛吃的而感覺到訝異,又聽父親說這桌酒菜是謝格物讓人準備的,不免在酒席上多看了謝格物兩眼。謝陶然則是因為兒女、知己都在,難免又多飲了幾杯。趙楚辭則是不露聲色的觀察著“癡迷”于美食的謝格物以及和她氣氛迷之尷尬的哥哥謝瀾清。
唯獨謝格物,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這桌上都是通透之人,她不敢露出小爪子,只能強迫自己沉迷美食。
第二天一大早,她照例收到了謝瀾清從外面帶回來的小玩意兒,居然還有胭脂水粉,不自覺的就翻了起來,有了些被別人關心的慶幸和喜悅。
進來找竹語打絡子的張嬤嬤看了這般光景很是欣慰,謝瀾清,夫人胡氏自小帶在身邊,臉冷心熱,是個好孩子,而現在兄妹兩人總算能好好相處了。
格物挑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像是琉璃梳篦、西洋香露、鏤空的象牙扇子給胡圓和王琳瑯送了去。忙完這些,她差人囑咐廚房多關注謝瀾清那邊的飲食,叮囑上午和下午的點心缺不了,要是有客,就去涌金樓要酒席。
當這些小細節(jié)被謝瀾清的常隨夜九告知他時,他看向窗外的眸子亮了一下,那個曾經包在紅色錦被里朝著他笑的小姑娘長大了嗎?
“你去打聽一下,我不在的半年里小姐那邊都發(fā)生了什么事,打聽的仔細些。”
“是,主子?!?p> 他不是不信她,可之前對他橫眉冷對的她,怎么一下子就性情大變了呢,難道是被人欺負了?!
被闔府關心的謝格物當然什么都沒有覺察到。她在書房里來回踱步,謝瀾清的回來對她是一件好事,前世她就知道,這個兄長盡管每次被她譏諷嘲笑,但依然用他的方式關心著她,只不過她當時豬油蒙了心。
這一世,哥哥,會是她改變自己和謝府命運的助力吧,她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他會武功,在府里的時間不多,上一世就是,他很愧疚,一直說如果不是因為他有事處理,就不會讓蕭家算計父親和他,只要她想重新開始,就帶她遠走高飛。
他是有秘密的人,但和她無關,她只知道兄長對自己和父親是真心實意的好,所以她要和兄長走的近一些,無論是報答他還是拯救西謝,都該這樣。同時,她還可以問哥哥“借人”,以哥哥的性子,不會多問。
想到這,她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錢財”上面,所謂手里有糧心中不慌。她走出書房,對著門外翻繩兒玩的小姑娘道:“去前頭把蓮心姑娘喊來。”兩個小丫頭忙應了,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子的功夫,蓮心打簾子走了進來,看著坐在書案后面看書的格物,柔聲問道:“小姐,您找我?”
“嗯”,格物并沒有放下書,只是輕聲問道:“東府二夫人送來的東西可是清點完了?”
“回小姐的話,剛清點完,因著東西種類多,請張嬤嬤一一過目了,才敢確認,這會正在登記造冊,成冊后給姑娘過目。”
“嗯?!?p> 一聲簡短的回應后,格物用手輕輕的叩著桌子,不經意的問道:“我的賬面上有多少現銀?”
聽了這話,蓮心一時沒反應過來,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格物已經抬起頭看她了,笑著說:“我只是問一問?”
蓮心磕磕巴巴的回道:“回。。?;匦〗愕脑?,您的賬面上有一千七百五十二兩銀子,還有過年過節(jié)老爺和長輩們給您的一些金稞子,這部分都是張嬤嬤收著。”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清點吧,辛苦了?!?p> 蓮心抬頭看了自己小姐一眼,見沒有什么異樣,頓時松了一口氣,這還是她替小姐管賬后,小姐第一次問她賬目的事。
蓮心走后,格物坐在書案后面,想著這將近兩千兩銀子,放在哪家閨秀的手里那都是巨款。在祁門城,官宦小姐出嫁,有兩千兩銀子的貼身錢,婆家都是要高看一眼的,是京中,小姐們的月銀一個月也不過十兩銀子。
可對于她要做的事情,這些錢做不了什么啊,盡管在府里,她沒什么開銷,也沒有月銀這一說,都是父親經常塞給她個銀票什么的,可她不能坐吃山空啊,她得想點什么生財之道。想到這里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人名,李娘子!
李娘子,她之所以對這個人印象深刻,還源于她上輩子的婆母,現在的姑母。她不光明著花她的嫁妝,還讓她找父親四處搜羅了一些匠人,像是刺繡、做點心的能手,討好蕭皇后。李娘子便是其中一人,點心做的極好,美美國公府舉辦宴會,那些太太小姐對她做的點心都是贊不絕口。如果,這一世找到李娘子,說服她與自己合伙開個點心鋪子,生意應該極好吧。她見過李娘子,好像是父親從祁門找的,這一世除了她,其他的事情都沒有變,李娘子肯定還在這祁門城,得讓人出去打聽打聽了。
想到這兒,她總算覺得前世留給自己的記憶有些用處了,事情想通后,抬腳出了書房準備去前院。因著今日天氣總算回暖,張嬤嬤正在園子里指使著丫鬟將她的毛皮大氅晾曬一下,準備放起來。見她走進來,趕忙走過來,吩咐竹語、竹染給她倒水,端點心,格物忙道:“嬤嬤,你忙,我就出來透透氣?!?p> 張嬤嬤笑著應了,卻還是朝著竹語使了眼色,格物就當沒看見。進了屋,竹語和竹染都跟著進來了,竹染給她倒了杯茶,便一臉“我有話要說”的樣子看著她。
格物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這丫頭,讓你跟著竹語就是想收斂一下性子,沒想到還是這個樣子,有話便說吧?!?p> 竹語看著竹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卻被竹染直接忽略,她像是沒聽見自己小姐的話一樣,笑著道:“小姐小姐,剛才我在花園里,聽守門的婆子們議論,說是現在城里傳遍了,東府老太太和二夫人偷梁換先夫人嫁妝的事情,大家都說東府不但斷了老爺的官路,還想蛀空咱們府的家產呢?!?p> “哦?”聽了這話,倒是在格物的反應之中,可她沒想到傳的那么快,便問道:“可是咱們的人傳出去的消息?”
竹語看著眨巴眼的竹染,搖頭說道:“在咱們人傳出消息之前,城里面就已經傳開了,不知道是族里的人還是胡大人那邊。剛才東府里咱們的人傳話過來,說是老太太病了,二太太被禁足了,但是看著吃穿用度沒有被裁減,反倒還有好多補品進了芙蓉園。”
“哦,還有這事?”謝格物沉思了一會,又道:“還是得在二房那邊也安插個人,哪怕是個粗使丫頭?!?p> “是,小姐,我會和張管事說的?!?p> “另外讓他給我打聽一個人,務必幫我找到”,竹語將格物講的李娘子的特征一一記下,心里沒有對格物有一絲的質疑,在她心里,小姐做的都是對的,特別小姐大病之后,做事越來越有章法了。
“竹染,你去小廚房看看有什么點心,帶上同我去哥哥那兒?!?p> “是,小姐?!?p> 兩個丫鬟都出去忙自己的事了,格物用手輕輕的叩著桌子,既然老太太病了,那他們就得去探病啊。
瀾園書房里,夜九進來通報,“主子,小姐來了,現在在前廳,您看是引來書房還是?”
聽到這,正捧著賬本的謝瀾清手頓了一下,慢慢抬起頭,道:“去前廳吧,讓人上上好的茉莉花茶?!?p> “是,主子?!?p> 謝格物站在瀾園前廳的門口,打量著園子,果真還如前世那樣,除了一顆枇杷樹,還有幾個石凳兒,什么都沒有,光禿禿的,了無生趣。于是她在心里琢磨,既然要和兄長緩和關系,是不是幫他打理一下園子。
謝瀾清從書房旁邊的花園門出來時,就看見一個少女站在前廳門口望著園子里發(fā)呆,白皙的皮膚,柳眉鳳眼,像極了母親胡氏,卻還要明媚些,他曾想過,就是為了謝陶然和胡氏,也會將她放在心尖上照顧,可她之前卻并不承他的情。
“主子,小姐的茶來了。”夜九的話打斷了兩個各有心思的人,謝格物見謝瀾清朝她走來,溫婉一笑,福了福身,柔柔的喊了一聲“哥哥”。
謝瀾清模糊的應了,但是明顯加快的步伐和僵住的后背都讓夜九感覺到,主子現在很高興。喝了口丫鬟端上來的茉莉花茶,格物心情瞬間很舒爽,原來哥哥知道她的喜好。悄悄抬眼,看了看對面的謝瀾清,盡力掩飾內心的絲絲喜悅,開口道:“哥哥帶回來給我的東西,我很喜歡?!?p> “喜歡就好?!?p> “哥哥剛回來,不知道園子里伺候的人可都用心,缺什么找人同我講?!?p> “好?!?p> “哥哥這次去了這么久,是不是就不著急出門子了?!?p> “對?!?p> “那真是太好了,就我同父親在家,父親因著和我沒什么話可聊,只能出門去道觀。哥哥回來了,便好好陪陪父親吧。”
“好?!?p> 聽著這兩人的對話,夜九和竹染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一個抱怨自己主子不會聊天,另一個則是覺得少爺啊,怪不得之前小姐不喜歡他,這就是根木頭啊。
“我就是過來同哥哥說說話,沒什么事情我便回去了?!别埵歉裎飵е活w來討好謝瀾清的心,也被兄長的單字回答弄得手足無措。
見謝格物起來,謝瀾清也跟著站了起來,對著夜九說:“將福建帶回來的茉莉香片給小姐帶回去幾包。”
“是。”夜九的心總算放到了肚子里,這已經是爺貼心一個人的極致了。
帶著謝瀾清給的茉莉香片,謝格物的心里絲絲暖流涌動,哥哥用自己的方式在關心她,沒什么不好。剛要踏出前廳門,后面想起了一道低沉的聲音,“東府的事情我知道了,既然我回來了,你便安心待著。有些事兒,父親始終不好出頭,你做的很好。”
所以這是在表揚她嗎?謝格物轉身過去,看著面無表情的兄長,明媚的說了聲“好!”
謝瀾清看著那張滿是笑容的臉,像是受到感染一樣,也擠出了一絲笑容。
夜九只覺得活久見,爺居然會笑,所以啊,爺在福建給小姐挑東西的時候,他就悄悄和白七說過,爺最尊敬的人是老爺,最疼的人絕對是小姐!
“可是,咱們在東府的人遞消息進來說是老太太病了,我還是要過去請安,畢竟沒有撕破臉?!?p> “明日我陪你去。”
“好?!?p> 兄長要陪自己去東府,謝格物還是很高興的,這樣他們接觸的機會就會多起來,關系也會越來越融洽。
謝格物走后,謝瀾清依然負手站在前廳,緩緩開口道:“只是生了一場病嗎?”
“是的,少爺。李管家說小姐生病后對東府的態(tài)度就不一樣了起來,更是揪出了那邊二太太偷盜府里財務的把柄?!笨粗只氐揭酝鏌o表情的主子,夜九恭敬的回道。
“將我安插在東府的人列個單子給小姐,也通知那些人聽從小姐的安排?!?p> “是?!?p> “讓門房明早安排轎子,我陪小姐去趟東府。”
“是?!?p> “還有,我讓你查的趙楚辭這個人可有消息了?”
聽到這,夜九心里咯噔一下,小聲道:“還沒有?!?p> “讓咱們在京城的人好好打聽,那日在酒席上,我覺得他不像是個商人,還有些武功底子,這么個人來祁門城碰巧遇到了父親,又住到了家里,未免有些巧合?!?p> “是。”
“還有,去傅叔那里將云破接回來,送到小姐身邊。小姐問起來就說她會些拳腳,將她帶在身邊我和老爺都安心些?!?p> 聽了這話,夜九震驚了,云破那可是傅老爺子訓練了好久的人,無論拳腳還是醫(yī)術都是出類拔萃的,主子居然這么輕松的給了小姐,還將安排在東府的人告訴小姐,還真是將小姐放在心尖上了。
雨墨園中,安歌和齊歡站在趙楚辭對面,“謝小姐每日幾乎都呆在環(huán)翠園的書房里,今日去了瀾園謝家大少爺那里,說了有一會子話。她走了后,謝大少爺通知了門房,說是讓他們備好轎子,明天要陪著謝小姐去東府。”
聽到這,趙楚辭的嘴角上揚,玩味兒的說道:“這對兄妹還真是不怕麻煩的主兒?!?p> 安歌卻有些聽不懂,自己家爺怎么還用上了暗衛(wèi)去盯著人家謝府的小姑娘,還沒等他再多想,就聽見趙楚辭問他:“東府謝屹然家的還有他那個嫁到國公府的妹妹到哪里了?”
“回主子,也就兩天車程了?!?p> “哦”趙楚辭眉毛一挑,笑著說,“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