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欲哭無淚
“一千兩?”
鐘婉笙一雙美眸瞪得滾圓,心想:“我渾身上下連一百兩都拿不到,去哪里弄一千兩銀子,就算現(xiàn)在去偷、去搶也來不及了,這老頭存心刁難我?!?p> 玄壺公見她愣愣地站著不動(dòng),嘿嘿一笑,轉(zhuǎn)身便走。
“等一下?!辩娡耋洗蠛啊?p> 玄壺公繼續(xù)走著,沒有回頭,只說道:“想出銀子來了?”
“沒有?!辩娡耋峡觳礁松蟻?,“我有一個(gè)問題想要請(qǐng)教。”
“哦?”玄壺公道,“什么問題?”
“每個(gè)找你看病的人都要收一千兩銀子嗎?”鐘婉笙道。
“也不是這樣?!毙毓O履_步,“我看你們是江湖中人,所以才特殊對(duì)待的,他現(xiàn)在最多還能活半個(gè)時(shí)辰,一千兩銀子換一條命,貴嗎?”
鐘婉笙道:“那要不是江湖中人呢,看一次病要多少?”
玄壺公捋著胡須,悠然道:“這要視情況而定了,一般的土財(cái)主呢,小病二百兩,大病一千兩,一只腳踏進(jìn)棺材的一千五百兩,躺在棺材里還沒咽氣的兩千五百兩?!?p> 鐘婉笙越聽越夸張,聽到兩千五百時(shí)兩已張大了嘴,道:“你這是趁火打劫啊!”
“你這小娃娃可真不會(huì)說話,是他們來找我,又不是我去求他們,怎么就趁火打劫了。”玄壺公嘿嘿一笑,接著道,“他們家里的金山銀山堆得比眼前這座山都高,拿一點(diǎn)給我老人家花花怎么了,看你那吃驚的樣兒,兩萬五千兩我都收過,這點(diǎn)銀子算什么?!?p> “兩萬五千兩?!”鐘婉笙內(nèi)心的激動(dòng)難以平復(fù),心道,“這么說來他要一千兩的確不算多,可我去哪里找這么多銀子?”
玄壺公得意地笑了笑,轉(zhuǎn)身又走,鐘婉笙在后面緊追不舍,道:“你張口便成百上千兩,窮人就是病死都不敢找你了,你這是借病殺人啊?!?p> “非也,非也。”玄壺公捋著胡須,“來找我看病的窮人比天上的星星都要多,何來不敢一說。”
“不可能,窮人哪有那么多銀子?!辩娡耋蠀柭暤?。
玄壺公笑道:“我給窮人看病從不收錢,不但不收錢,每個(gè)病人我還要給他們十兩銀子?!?p> 鐘婉笙微微一怔,心想:“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要真是這樣,窮人們都不用做工了,天天生病,天天看病不就好了?”
玄壺公見她神色微妙,若有所思,捋著胡須哈哈大笑,道:“你可不要?jiǎng)油嵝乃?,那些裝病和故意染上病癥來騙銀子的,我看一眼就能認(rèn)得出,總之,銀子我是不會(huì)給的,但病癥我向來不吝嗇,一定要讓他們吃些苦頭,總不能讓他們白跑一趟吧。”
鐘婉笙被他一眼看穿,不禁暗暗佩服,心想,“這老頭不但能治病,還能讓人得病,實(shí)在匪夷所思,但他布施窮人,還算頗有俠心,這神醫(yī)之名自是當(dāng)之無愧了,可這么一來,天行哥哥的毒怎么辦?”
鐘婉笙一直在低頭想主意,回過神來,玄壺公已不見蹤影,她焦急萬分,四下望去,卻連半個(gè)人影都沒看到。
快步走了一段,忽見前方金黃滿地,走近一看,原來是一片油菜花地,中間有一條刻意留出的小道,鐘婉笙牽馬走過,過了油菜花地不久,來到一個(gè)池塘前。
池水清澈,中有荷花,花開正艷,紅綠相映,甚是好看。
池塘中央有一座竹屋,屋前有一條用竹子搭建的走道,在池中拐了幾個(gè)彎接到池邊。
鐘婉笙牽馬走到竹道前,望見玄壺公在竹屋里踱來踱去,轉(zhuǎn)身對(duì)云天行道:“天行哥哥,你還好嗎?”
云天行半睜著眼,滿頭大汗,連喘息聲都變得異常粗重,他擠出一絲微笑,道:“阿笙,你在說什么,剛開始我還能模糊聽到幾句,到后來什么都聽不到了?!?p> 鐘婉笙臉色一變,心道:“壞了,毒性就要發(fā)作了?!泵⑺鱿埋R來,將他扶到竹屋里,靠在門邊的竹墻上。
鐘婉笙拉住玄壺公的手臂,哀求道:“前輩,求你救救他吧,他快不行了!”
玄壺公正在竹屋內(nèi)來回踱步,思索問題,一直沒注意到有人進(jìn)來,被她這么一拉,著實(shí)嚇了一跳,看了鐘婉笙一眼,又看了云天行一眼,道:“一千兩銀子帶來了?”
鐘婉笙搖著玄壺公的手臂,道:“前輩你先救救她,銀子我慢慢給,保證一文不少?!?p> “別搖啦,你當(dāng)我是搖錢樹??!”玄壺公抽開身來,“沒銀子就趕緊出去,別打擾我思考問題?!闭f完又開始自顧自地踱步。
云天行緊咬牙關(guān),扶著竹墻站起來,道:“阿笙,我們走吧?!?p> 不待鐘婉笙回應(yīng),云天行已搖晃著走到了屋外,竹道并不長(zhǎng),可他走得很慢,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嘭——”
云天行終于摔倒了。
鐘婉笙從竹屋里沖出來,見他倒在地上,忙撲到他身旁,大聲喊叫,可無論怎么喊他也不答應(yīng)。
鐘婉笙又驚又怕,又跑回竹屋,拿出匕首抵在玄壺公頸中,喝道:“他馬上就要死了,你要是不救他,我立刻刺死你!”
玄壺公哈哈一笑,捋著胡須,悠悠道:“曾經(jīng)有很多人這樣威脅過我,不過他們都沒能如愿,該死的還是死了,我勸你還是快去準(zhǔn)備后事吧,中毒的人往往爛得比較快?!?p> 鐘婉笙冷哼一聲,道:“臭老頭,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玄壺公道:“你對(duì)那小子情深一片,為了他自然可以放棄一切,不過,你沒有親人朋友嗎?活著的人自然要為活著的人考慮才是啊?!?p> “是啊,你說得真對(duì),我現(xiàn)在又不想殺你了?!?p> 鐘婉笙將匕首收起來,又取出一個(gè)小玉瓶,拔開塞子,拿到玄壺公面前晃了晃,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嗎?這叫‘欲哭無淚’,你要是中了這種毒,一天到晚都會(huì)大哭不止,直到哭死為止,不過,我不會(huì)讓你輕易死去的,你哭七天,我給你用一次解藥,然后再讓你中毒,如此往復(fù),我要讓你在他墳前哭到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