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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聽風(fēng)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漫長等待

江湖聽風(fēng)錄 東方曉初 2040 2018-09-16 11:10:00

  玄壺公面色微變,道:“你是九幽谷的人?”

  鐘婉笙道:“既然你能看出我是九幽谷的人,自然知道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他若是死了,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玄壺公嘿嘿一笑,道:“小娃娃,你可別忘我的身份,就憑你那點手段,對付別人還成,在我面前可就行不通啦?!?p>  鐘婉笙冷聲道:“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

  玄壺公捋著胡須,臉上帶著笑容,道:“你們谷主近來可好?”

  鐘婉笙一聽他問到谷主,神色稍緩,心想:“這老頭既然是神醫(yī),自然能解天下百毒,我九幽谷乃萬毒至尊,‘醫(yī)’‘毒’雖屬兩脈,但仍大有相通之處,他認識我們谷主也在情理之中,我大可用谷主的身份來逼他救人?!?p>  鐘婉笙望著躺在外面的云天行,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道:“他是我們谷主最喜愛的弟子,他一死,我們谷主哪里還會好,她要是知道最喜愛的弟子死在你面前,不知道會怎樣想呢,即便她顧惜往日交情,不好找你算賬,但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自然有人要遭殃,不論是誰,對你們這些醫(yī)者來說都不是件好消息吧。”

  玄壺公聽完臉色又是一變,心想:“我曾去過九幽谷幾次,他們谷主待播不薄,就連她親手培育的藥草都任我摘取,這份人情可真不小,這小子要真是她的弟子,我見死不救,以后還有何臉面去九幽谷,就算我今生都不再去九幽谷,她若是因這小子的死而遷怒別人,倒也很是麻煩?!?p>  鐘婉笙見他神色變幻,知他在忖度利弊,心中雖急,卻也不敢再出聲擾他。

  竹窗用一根細細的竹竿撐開,窗外是一片盛開的荷花,荷香不時隨風(fēng)飄來,沁人心脾,遠處有片竹林,在風(fēng)中輕輕搖擺,雖然隔得遠,腦海中卻出現(xiàn)了竹葉摩擦的沙沙聲。

  “快把他扶進來?!毙毓坪跻炎龀隽司駬?,向鐘婉笙喊道。

  鐘婉笙喜出望外,立刻沖了出去,來到云天行身旁,先試了試他的脈搏,脈息雖弱,但終究還沒有停止。

  她本以為兩人要陰陽兩隔,玄壺公忽然又答應(yīng)救他,那他一定不會死了,這些天積聚在心中的情緒都在此刻爆發(fā),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她將云天行背到屋內(nèi)竹床上,玄壺公讓她去外面等,她雖然很不情愿,但在這種關(guān)頭又不敢違逆他的意思,只好乖乖走出去,帶上竹門。

  這里的景色很美,她卻連一點欣賞景色的心情都沒有,她的眼角還掛著淚珠。

  她在池塘中的竹道上來回走動,目光不時望向緊閉的竹門。

  竹門是由二十三根細竹并排連成的,連竹節(jié)她都數(shù)過,而且是很多遍,可竹門仍是無情地關(guān)著。

  她從來沒有如此焦急過,除了竹門,她看什么都無法專心,站也站不住,坐又坐不安,只好就這么一直來回地走。

  時光在此刻變得格外緩慢,慢得讓人壓抑,讓人無法喘息。

  ……

  “吱呀——”

  竹門開了,開得很慢。

  陽光搶先射了進去,照在門邊的老者身上,雪白的胡須在陽光中格外耀眼。

  玄壺公從暗處走出來,正想舒展一下筋骨,鐘婉笙已跑了過來,道:“他......他......”她想問他怎么樣了,可心里著急,什么也說不出了。

  玄壺公笑道:“放心吧,死不了。”

  鐘婉笙跑進竹屋,聽到玄壺公在屋外喊道:“地板上的血漬你就代他擦干凈吧?!?p>  玄壺公的聲音漸漸遠去。

  整座竹屋都建在荷塘之上,腳下踩的都是并排鋪起的竹子,竹床邊滿是血漬,呈紫黑色,其余的血水恐怕都已流到荷塘里去了。

  鐘婉笙心想:“他竟然將毒血放出來了,這么一來毒性自然可以緩解,這種手段說起來簡單,要準確找到毒素流經(jīng)之處實在不是件易事,而且天行哥哥中毒已深,已是瀕死狀態(tài),要救他回來,不單是放出毒血這么簡單,他一定還用了其他手段?!?p>  鐘婉笙往外瞧了一眼,沒看到玄壺公的身影,喃喃道:“怪不得要趕我出來,難道還怕我偷學(xué)你的本領(lǐng)嗎,哼,你就是教我,我都不一定學(xué)呢?!?p>  云天行此刻正躺在竹床上,上衣已被除去,前胸還留有數(shù)個細小的針孔。

  鐘婉笙拿衣服蓋在他身上,在床邊坐下來,望著他蒼白的臉頰,心中一陣酸楚,她稍稍往前俯下身子,將擋在他臉上的鬢發(fā)撥到一邊,又輕輕在他額頭吻了一下,道:“天行哥哥,剛才阿笙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淚水一滴接一滴地落在床邊,云天行仍在昏迷當中,不知身旁有個人正在為他哭泣。

  鐘婉笙握緊他蒼白而冰涼的手掌,不停地揉搓著,道:“你的手好冷,就像是又回到了冰洞里,你不顧性命沖進洞里來救我,那時我真的好高興,你還說要陪我去昆侖山看雪,我好想一直陪在你身邊……天行哥哥,你一定要醒過來??!”

  鐘婉笙在床邊坐了很久,嘴里一直在喃喃地說著,生怕話音一斷,他就會飛走似的。

  不知不覺,夜色深了,月亮悄然爬到空中,散下清冷的光。

  窗外傳來幾聲蛙鳴,月輝從竹墻縫隙中擠進來,在地面上留下斑駁的光點。

  鐘婉笙走到窗邊,將竹窗放下來,又走到屋外望了望,卻不見玄壺公的影子,心想他一定還有別的住處,于是關(guān)上竹門,坐回床邊。

  翌日清晨,荷香淡淡,百鳥齊鳴。

  鐘婉笙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哈欠,她昨天太過勞累,都不知自己是幾時睡著的。

  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云天行的狀況,見他胸膛起伏規(guī)律,手上有了溫度,昨天那蒼白的臉上也有了一絲血色。

  見云天行已開始好轉(zhuǎn),她緊懸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長長舒出一口氣,這才覺得有些饑餓,當即出去找些果子吃了。

  剛回來沒多久,玄壺公背著竹筐又來了,道:“還沒醒?”

  鐘婉笙站起身來,搖了搖頭,臉上仍有擔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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