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快站在磅礴的雨中,清楚的感受到自己靈海中的靈氣正被血液裹挾著,順著傷口急速的流逝,落在身上的雨水亦是愈發(fā)的冰冷。
雖然“吞境”中,流逝的靈氣可以很快的回補(bǔ),然而流逝的血液,卻難以再造。
一陣涼風(fēng)吹過,陳快蒼白的雙唇微抖,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看著山谷中走的人,穿著一身淡黃的長袍,手中撐著一把黃色紙傘,猶如一朵雨中的黃花,緩步走來。
“有一句古話說: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不知諸位有沒有聽過?”那黃衣之人話語雖是極盡陰柔,卻仍是難掩那一絲男性的陽剛之味。
黃衣之人走了兩步,似又想起什么,突然歡快的說道:“不對、不對,應(yīng)該是螳螂捕蟬,黃雀再后。而我,就是這只小黃雀。”
陳快雖不知道此人名字,卻是一眼便認(rèn)出此人,平日訓(xùn)練中他便注意到了此人:喜著女裝,說起話來陰陽怪氣,讓人好不倒胃,就算是艷陽天站此人身邊都覺得有股陰氣襲來。
陳快簡直無法想象這么一個人是怎么熬過那般嚴(yán)苛的訓(xùn)練的。
而此時還在艱難向谷外爬行的四圣組合聽著這聲音,均是一震,停下了在泥水中賣力揮動的雙手,遠(yuǎn)遠(yuǎn)瞧著那黃衣之人緩步走來,罵道:“居然是這個家伙,這下怕是走不了落?!?p> 此時張虎氣息已經(jīng)漸穩(wěn),站起身來沉聲問道:“來者何人?”
“他叫余大龍,是我們青城山余家滴長孫。”還沒等那黃衣之人張口,四圣組的合玄武卻是擺出一副老相識的樣子,搶先答道。
此言一出,一腳輕邁的黃衣之人身形一頓,原本濃妝艷飾的臉,驟然變的無比猙獰,厲聲道:“陳四狗!我說過,要叫我余嬌嬌!”隨即手中雨傘一收整個身形竟是化作一條長蛇一般,在雨中蜿蜒前行,撲四圣組合。
四圣組合的青龍眼看那余嬌嬌化作一條黃莽撲面而來,頓時臉色鐵青,嘴里罵道:“都是你個龜兒,要你多嘴?!闭f罷掏出一張靈符當(dāng)即捏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場中。
四圣組合其他三人見狀,亦是連忙掏出靈符捏碎,一同消失在場。
此時山谷之上一名頭戴斗笠,御劍行空的裁判,眼見這一切,從腰間取出一枚南離煙火,口中念訣,將這一幕化作煙花射入空中。
“金餌,余大龍,淘汰陳大茍、陳二茍、陳三茍、陳四茍,身份公開!”
此時似已發(fā)狂的余嬌嬌,竟是調(diào)轉(zhuǎn)身頭,直撲那裁判而去。
那裁判余光掃過,頓時一股威嚴(yán)氣息驀然騰起,余嬌嬌見狀一愣,悻悻幻回人形,落入場中,重新?lián)纹瘘S傘,目光卻是從那裁判身上冷冷瞥過。
“果然是一群鼠輩,還未交手便不戰(zhàn)而退。”張虎在一旁不屑道。
“不知這位好漢,又是什么豬輩、狗輩?”余嬌嬌聞言反譏倒。
“你!”張虎心中不由大怒,喝道:“諒你有些化形的法術(shù),別人怕得,我卻不怕!”說罷,手中長劍挽了幾個劍花,卷起一陣風(fēng)雨,直劈余嬌嬌。
而正在一旁調(diào)息的許清河見狀卻是暗道不好,這張虎太過大意,豈知此乃青城山余家不傳秘術(shù):青山黃龍訣,乃是一種可以吞噬他人心智,極其陰邪的法術(shù)。
“當(dāng)心!”
余嬌嬌卻是邪邪一笑,身形一幌再次化做一條黃莽一般,雖是蛇形人面,一張小嘴卻是張開一個血盆大口,迎了上去。
饒是張虎劍法如風(fēng),余嬌嬌卻是猶如一張紙片,繞著那冷冽劍鋒上下翻飛,卻是片葉不沾身。
陳快不由地驚嘆這余嬌嬌身法著實詭異,更讓他訝異的是在他眼中這余嬌嬌的靈體竟是泛著淡淡黑色。
陳快不禁想起藥廬中的那些藥草和那黑豹靈體上的紅點,暗自思忖道,這種帶顏色的靈氣究竟是因何而起?
張虎這邊久攻不下,心中惱怒,頓時急提靈氣匯入手中長劍,竟是使出許清河那招“龍吟爆”,只是威力、范圍比許清河小了許多。
那余嬌嬌,卻是身子一轉(zhuǎn),將那爆炸所產(chǎn)生的勁力輕松卸掉,隨即順著張虎手臂直接一竄,直接滑了過去,死死纏在張虎的身上,如同一條巨蟒死死纏住了一只羔羊。
這一纏勁力極大,張虎就連體內(nèi)靈氣遠(yuǎn)轉(zhuǎn)也都受制,再難使出半點力氣掙脫。
只見徐嬌嬌血口一張,用勁倒吸一口氣,一團(tuán)淡淡的灰色煙霧便從張虎身冒出,落入徐嬌嬌口中。
一旁的陳快越看越奇,眼看一團(tuán)淡淡的晶瑩之氣從張虎靈體飄出,心下暗忖:“剛才那團(tuán)靈氣又是何物?”
徐嬌嬌吞下張虎靈識,方才心滿意足松開勁力,化回人形,將那神智已失、目光呆滯的張虎扔在一邊,嬌羞的笑道:“哎,剛才那副模樣,真是讓人家太難為情了……”
“你對他做了什么?”許清河質(zhì)問道。
“還能做什么,當(dāng)然是吞了他靈識落……”余嬌嬌撐著傘轉(zhuǎn)了個圈,咯咯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
陳快聞言心臟咯噔一跳:“沒想到竟是有如此法術(shù),若是自己能有此等法術(shù)配合‘吞境’施展,那便再也不懼那靈識反噬了?!?p> 但是眼見那跪在雨水中,神情呆滯的張虎,那副空洞神情似乎極其痛苦,不忍道:“只是這只是一場比試罷了,為何下手這般很辣?”
“呵呵,一場比試罷了?你可知道這卒長之位,對我們這些散修小家意味著什么?你以為我們?yōu)槭裁匆獊斫o楚王賣命?你們這些名門大派的弟子,怎能知道我等散修小家的艱難。想我余家有這般法術(shù),卻奈何道法凋落,幾乎失傳,此次參軍,我定要重振我余家!”
“那也不必取人性命,你這般和殺了他又有何異?”
余嬌嬌冷哼一聲:“我看剛才你們不也拼的你死我活么?”
陳快聞言頓時啞然。
“我勸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看你傷口怕是過不了多久便要失血而亡了,我勸你還是趕緊認(rèn)輸為好?!闭f罷,余嬌嬌邁著小碎步,朝著許清河緩步走去。
余嬌嬌用那纖長的手指在許清河的下巴上一勾,心疼道:“多俊俏的小哥呀,若是失去靈識該多慘呀,你最好也是乖乖的投降才好呢?!?p> 許清河怒到:“拿開你的臟手!”說著一手將余嬌嬌的手打開,若是平時,此人到也能夠應(yīng)付,只是現(xiàn)在受那陳快一掌,竟是靈氣難以匯聚,不知這陳快究竟是修了何等法術(shù)。
“哼!好啦,好啦。其實人家本來只是想來看戲的……是那人自己不分青紅皂白變要出手的,可怪不得我?!闭f罷竟是從懷中取出厚厚一沓靈符,看得陳快目瞪口呆。
“其實人家早就不想打了,只是看著你們打的熱鬧,過來瞧瞧罷了……”
只見余嬌嬌手中黃紙傘輕輕一抖,數(shù)十道晶瑩灰色靈氣飛出,四散而去,其中一道落入張虎體內(nèi),張虎頓時渾身一震,臉上恢復(fù)了生機(jī)之色。
原來余嬌嬌為了不暴露身份,每每與人比斗結(jié)束后都是將人靈識收入這黃紙扇之中,只待最后確定勝果再一齊放出。
“哎,我家原本道法中記載著這靈識凝練之法,奈何道訣靈力漸損已是失傳,如今吶,只能靠這黃紙傘收聚靈識,卻無法凝練。不過這次我定要為家中再尋得一本可凝練靈識之法……”說著竟是一臉?gòu)尚叩牡拖铝祟^,“兩位小哥,奴家就不打擾二位雅興了,妾身先告辭了?!闭f罷就要捏碎手中靈符。
陳快卻是哪里甘心自己又要這般落敗于此,慘淡收場?
“等等!”陳快生出一只手,就想去抓那余嬌嬌。
可余嬌嬌卻是瞇著眼,嘻嘻一笑,靈氣一提,捏碎手中靈符,與張虎一道化作白光消失與這片天地之間。
“呵……”眼白色光團(tuán)消散,陳快隨即訕訕一笑,心中不禁自嘲:“以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就算留下了,自己也是死路一條。”
然而這并非事情的完結(jié)。
隨著一連串的姓名被報出,最后一句竟是——
“金餌,余大龍被淘汰!”
這一聲,如同驚天霹靂,已至場外的余嬌嬌只覺痛心疾首,一抹嫣紅流露嘴角,卻只得仰天長嘯……
“哈……”陳快莫名一笑,于這場雨中如一盞殘燈,它的明或暗,皆不由它,而由這風(fēng)雨刮向哪里。
“你說此人被淘汰了,是算你的,還是算我的?”陳快問道。
“你就這么想贏么?你這個禽獸!”許清河此時總算漸穩(wěn)氣息,艱難站起身來罵道。
許清河此時靈氣尚不能聚,只道莫要敗在此人手中,當(dāng)下摸出靈符便要捏碎。
“我是禽獸?”陳快淡然一笑,沒有解釋,他可以解釋,但絕非是在這種情況下去解釋求饒,“我原來是很想贏,但是現(xiàn)在不想了……”
陳快從腰間取出靈符,苦笑地看著這枚靈符,眼中淡藍(lán)色的熒光漸漸褪去,只有一抹淺淚留在眼中。
“如果我說,其實我是去救以白的你信嗎?”說罷捏碎了手中的靈符。
他感受到一道溫暖的白光照在自己身上,像一團(tuán)柔軟的棉包裹住自己。
他已然看淡這輸贏,不是因為放下,而是因為他知道無論這場輸贏如何,他想改變的仍是無法改變。
許清河擁在白光之中怔怔地看著陳快,釋然一笑,沒有問過怎么知道?如同這道,未曾問道,即不知道。
他心中已有明悟,與那陳快,一齊消失在這雷雨中的山谷之中。
“所有人均已離場,狩獵結(jié)束!”
一聲鏘然鑼聲響起,猶如天邊驚雷炸響,宣告著這場狩獵已然結(jié)束!
貓大東
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后天要上仙俠連載中推了。非常感謝各位道友長此以往的至此。我會努力的。 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