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圣城之下
她本以為能見到什么場面呢？教皇把手按在瑪雅的頭上，祝福黑暗精靈？精靈問自己，難道不該如此嗎？為了禮儀的需要，她穿了全套的白甲，只少了頭盔。如今盔甲的每個部分都成了前進(jìn)的障礙，隨著她沖刺的動作“叮叮咣咣”響個不停。覲見廳很大，黑暗精靈太遠(yuǎn)。位于大廳中央的教皇舉著泰拉之矛，神器也發(fā)現(xiàn)了敵人，矛尖閃爍的金光不亞于外面的太陽。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往前跑。教皇一臉專注，像是執(zhí)行神圣的儀式，瑪雅被捆住了手腳，在地上恐懼的掙扎。
都瘋了嗎？眼看著長矛即將刺進(jìn)瑪雅的身體，精靈大喊：“住手！”其他人的確愣住了，然而圣座根本沒停，快要來不及了。她摸到了劍，一個瘋狂的主意闖進(jìn)了大腦。我怎么能向圣座出手。她手按住劍柄瘋狂的奔跑著，覲見廳的守衛(wèi)早注意到了精靈的動作，紛紛拔出了劍，擋在圣座身前。難道我要向這些人動手嗎？到了最需要思考的時候，她卻沒了那份閑暇。
克里斯蒂娜跑的很快，她再不停步，馬上就會一頭撞進(jìn)明晃晃的刀叢。護(hù)駕的守衛(wèi)遮擋了視線，她看不見教皇的動作?？死锼沟倌葢{著本能行動，把劍抽出了劍鞘。佩劍剛往上移了幾寸，便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給蓋住了。是哈特曼，她慌里慌張的忘記了老牧師的存在。
他怎么跑得了這么快？里昂夸過精靈的速度，無論是兩人追逐打鬧，還是正經(jīng)比試，精靈的反射神經(jīng)都非人類可比。但老牧師輕松的追上了她，甚至沒喘氣。
”別著急，小姑娘?！澳翈煖匮韵鄤瘢约鹤呦蚯啊，F(xiàn)在她比任何一個活著的人類年紀(jì)都大，已經(jīng)很久沒人叫過她”小姑娘“了?？死锼沟倌却袅⒃谠兀裆?，她想要去解救修女，可她的身體不怎么聽使喚。對面的守衛(wèi)也沒好到哪里去，他們眼睜睜的看著牧師往前走，卻動不了哪怕一根手指頭。
哈特曼不耐煩的撥開了礙事的長劍，好像殺人的兵器不過是些樹枝。他走近了以教皇為首的小圈子。位高權(quán)重的大主教和高階修女們，不由自主的給哈特曼讓路，只剩教皇獨(dú)自舉著那柄神圣的長槍。
“快放下，今天沒人會死?！袄夏翈煹目跉獠幌袷歉プf話，他說的輕描淡寫，像是訓(xùn)斥一個抓著玩具的小孩。
“滾遠(yuǎn)點(diǎn)！沒人能妨礙正義的執(zhí)行！“教皇面目猙獰，每一個詞都伴隨著大量的唾液飛出。
”放下，約瑟夫，我只說最后一次?！肮芈焙艚袒实拿?，走上前握住了圣矛。他的碰觸如同冰水淋上了篝火，撲滅了矛尖閃爍的金光。圣座當(dāng)場栽倒，與躺在地上等死的修女并列。
“盧克，對，就是你，把約瑟夫扶起來，帶他回去休息。還有你，蘇珊，別張著嘴像條快死的魚，給這可憐的姑娘松綁。大家都動起來。“老牧師叫出了所有人的名字，將他們指揮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很多人被動的接受著命令，像鵝卵石般圓睜的眼睛，則表現(xiàn)了他們內(nèi)心的困惑。
作為在場的人中最年長的，克里斯蒂娜也從未見過這種事。一個連教堂都沒有的鄉(xiāng)村牧師，竟然讓教會高層俯首帖耳。
記憶里溫文爾雅的圣座怎么成了宗教瘋子，他為什么要?dú)⑿夼＞`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她扶正了佩劍，走上前幫忙收拾荒唐過后所遺留的殘局。
姑娘們被領(lǐng)到了會客廳，兩人剛坐好，負(fù)責(zé)接待的修女就離開了，隨手關(guān)門的聲音嚇的瑪雅差點(diǎn)跳起來。黑暗精靈把手藏在桌子下，克里斯蒂娜只能從她的表情，來了解瑪雅內(nèi)心的恐懼。
“沒事的?！敖?jīng)過了一番思想斗爭，精靈把自己的手伸到桌下，搭到了瑪雅手背上。
黑暗精靈露出了緊張的笑容，她嘴巴動了動，正要說話，門被推開了。修女端著個方形托盤，里面放著面包，酒和其它一些小點(diǎn)心。瑪雅的眼睛死盯著修女不放，直到她離開，看樣子黑暗精靈又不想聊天了。
”這種蛋糕看起來很好吃，你嘗嘗?！熬`其實(shí)一點(diǎn)胃口都沒有，但為了瑪雅她非挺住不可。克里斯蒂娜用叉子叉中一塊方形蛋糕，咬了一口，味道確實(shí)不錯。她瞄了黑暗精靈好幾眼，對方才勉為其難的拿起了一塊小圓面包，從她咀嚼的動作便能看出，她都沒嘗出味兒來。
至少沒人來收走我的劍，克里斯蒂娜的尖耳朵往上翹，周圍也沒有穿盔甲的人特有的沉重腳步。兩人悶頭吃著托盤里的食物，克里斯蒂娜很想講點(diǎn)笑話以活躍氣氛，但她不會。逗美麗的女孩發(fā)笑，是里昂的工作，而她屬于笑彎腰的那一類。
那家伙倒好，陪著公主逍遙去了……她想起了維多利亞公主殿下，一個有著褐色長卷發(fā)的大眼睛女孩。叉子的力度不小心加重，弄掉了蛋糕上的草莓。精靈叉了幾次，才把逃出生天的紅色草莓送入口中。好甜啊，她對同伴笑笑，示意她也嘗嘗。
瑪雅木然的把草莓蛋糕放進(jìn)嘴里，非常緩慢的嚼著。高等精靈嘆了口氣，尖耳朵也隨之塌了下來。
南方國度的夏天比都城要熱得多，而且悶。艾米莉羨慕的看著街上女人時髦的打扮，半透明的絲綢配合大膽的裁剪，既展現(xiàn)了女性魅力，也保護(hù)了她們不至于中暑。相比之下，她皺著眉頭打量著身上的法師袍，領(lǐng)子的開口露不出鎖骨，長及地面的下擺，腿部的開叉剛超過膝蓋。她還穿著雙長筒靴，而非本地男女都穿的露腳趾的涼鞋。
艾米莉沖進(jìn)了她看見的第一間酒館，挑了個靠窗的座位，雖然也沒享受到?jīng)鲲L(fēng)，但好歹躲過了毒辣的太陽。
”要點(diǎn)什么，親愛的？“女招待扭著腰肢旋到她身旁。本地人說話都軟綿綿的，女招待更進(jìn)一步，甜的發(fā)膩。
“你們地窖里的葡萄酒，如果不冰就別抬上來煩我?！鞍桌蚺某鲆幻督饚?，她不太會說南方王國通用的語言。法師特意看著女招待，確保她聽懂了。
”馬上就來。“金幣讓女招待兩眼放光，她趕快捏到手里，艾米莉很確定她本來想要用牙咬的。但是嘛，法師得意的想，我的法袍，我的戒指，我腰上的匕首，我的長筒靴，哪一件不是高檔貨？
她用食指敲著桌子催促，女招待屁顛屁顛的跑開了。等她再次回來，手上端著酒，附帶了一整盤的熏腸。艾米莉無視了香氣撲鼻的肉腸，端起杯子嘗了下。嗯，確實(shí)很冰，她又喝了一口。
正當(dāng)法師準(zhǔn)備試試熏腸，有個男人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她旁邊。
”女士，不介意我坐下吧？“男人的帝國語跟他的黑色卷發(fā)一樣別扭。
“介意。“法師頭都不抬，一點(diǎn)臉面也沒打算給他。
“哦，別這樣嘛?！熬戆l(fā)男老臉厚皮的坐下了，害得艾米莉很不舒服。沒幾個女人愿意在陌生男人面前進(jìn)食，特別是漂亮女人。
在艾米莉把他趕走前，男人丟掉了嬉皮笑臉的無賴面孔，他頗為神秘的說道：”這位女士不想買點(diǎn)好傭人嗎？我看你挺有錢的，卻連個幫忙拎包的都沒有。“
”買傭人？“艾米莉重復(fù)著這個陌生的字眼。
“對呀，不管你想要哪種類型的，我這里都有。小男孩，小女孩。“他故意停頓了下，“帥小伙?！熬戆l(fā)男人擠眉弄眼。
杰克吐出了嘴里的樹葉子，向小娜求情。他說不快點(diǎn)攢夠路費(fèi)逃走，店主就會把那個叫莉莉的女孩賣給南方闊佬當(dāng)小妾。
半魅魔艾薇理直氣壯的說她殺的兩個農(nóng)夫都是壞人，因?yàn)樗麄兿胍阉托±锇嘿u到南方去。
啊哈，我明白了。法師高深莫測的冷笑一聲，喋喋不休的卷發(fā)男知趣的閉上了嘴。
“那個，小男孩，小女孩，帥小伙，我都想要?！卑桌蛟俅味似鹁票?，用杯子遮住了嘴巴，只留下眼睛看著對方。她無聊的很，不介意在圣城里揪出一窩奴隸販子，想想看那些道貌岸然的牧師們會作何解釋吧。
“太好了，包你滿意?！本戆l(fā)男興奮的搓著手，絲毫不知他已大難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