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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皮部落討伐戰(zhàn)

第十二章:皇家的慈悲

綠皮部落討伐戰(zhàn) 無力的善良 4656 2018-01-13 10:59:25

  史蒂夫跌跌撞撞走到河邊,腿一軟跪了下去,水面映出了他的臉。頭發(fā)凌亂,半邊臉被煙熏黑,另一半則血跡斑駁。他捧起水清洗面部,搓掉干結的血跡與煙灰。冰冷的河水滴到了頭上的創(chuàng)口,疼得人直吸氣。

  騎士清洗完畢,又把水囊放進河里。從上游飄來一個穿紅色罩衣的人,左眼插著根箭,烏鴉站在尸體臉上,啄食完好的右眼。史蒂夫扔出水囊趕走了食腐鳥,喉嚨里像是裂成了幾塊,但他不敢飲用被污染的水源。

  正想離開的時候,河水流速突然加快,帶來了更多尸體,原本清澈見底的水流滲進了混濁的顏色。他在這些死難者中找到一張熟臉,雖然被水泡的發(fā)脹,史蒂夫還是認出了戴維斯爵士的大鼻子。

  他踏進水中拉住爵士僵硬的手臂,濕滑的河床使人站立不穩(wěn),史蒂夫一屁股坐倒,被水沒過了頭頂。這個動作拯救了他,沒被朝這邊走來的獸人發(fā)現(xiàn)。

  綠皮巡邏隊沖著河里的尸體指指點點,放聲大笑。史蒂夫藏在戴維斯爵士下方渾水里,一動都不敢動。有獸人注意到了泥地里的足跡,大聲招呼同伴,這引發(fā)了異常激烈的爭論,因為誰都不愿意下水濕了鞋。獸人忙著扯皮,史蒂夫也快要到了憋氣的跡象。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號角,招走了獸人。史蒂夫猛地從水中起身,沒走兩步就倒在岸邊,河水順著下巴和盔甲滴落,那聲號角多半是催促綠皮集結的。史蒂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再也顧不得爵士的遺體被河水卷走。

  經(jīng)過一天一夜東躲西藏,除了躺著他什么都不想干。然而這不行,他不想變成尸體去河里假如戴維斯爵士。

  必須逃走,可怎么逃?史蒂夫爬起來四處張望,幻想能看到一匹馬。他還真聽到了馬的嘶鳴,而且不止一匹。

  獸人不騎馬,騎馬的都是人類。一定是援軍來了,史蒂夫大喜過望。他握著佩劍朝發(fā)出喧鬧聲的方向前進,打算助自己人一臂之力。

  敵人總是先出現(xiàn)的,一個地精捂著受傷的手臂向這邊跑,驚慌失措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史蒂夫劃傷了它剩下胳膊,地精的反應是換個方向繼續(xù)逃跑。他無暇去追,更多的地精出現(xiàn)了,一個比一個慌張。

  地精只顧逃跑,史蒂夫瞄準一個掠過身邊揮出武器,對方心不在焉用盾牌擋了下,跑的頭也不回。因為樹林遮擋,他看不清前方發(fā)生了什么,但肯定是援軍來了沒錯。

  死里逃生的史蒂夫激動過了頭,與迎面跑來的獸人撞了個滿懷,體型上的劣勢讓史蒂夫成為躺在地上那個。

  被擋住去路的獸人相當憤怒,過大的鼻孔一吸一張,配合突出嘴唇的犬齒像極了遭到挑釁的野豬。它掄起粗大的木棒,上面歪歪斜斜的釘了些尖刺。

  狼牙棒照臉砸下,來不及起身的他只能往左邊滾,在最后關頭堪堪躲過。獸人更氣了,它用與體型不相稱的敏捷踩住騎士胸口,這一腳勢大力沉,若非隔著胸甲,肋骨都要被踩斷。

  野獸嘲弄著在腳下扭動的人類,再次舉高了狼牙棒。夠不著跌出去的劍,他還有把匕首,獸人沒防護的小腿是個很好的目標。

  趁著獸人疼得嚎叫的功夫,史蒂夫手腳并用遠離獸人,拿到了掉落的武器。

  劣勢依舊明顯,獸人高了史蒂夫一個頭,而他最后一頓飯還是昨天吃的。獸人揮舞了下手中的狼牙棒,光是帶起的風就能告別對手自己有多不好惹。

  援軍拯救了史蒂夫,一位白盔白甲的騎士策馬朝這邊沖來,獸人只來得及轉(zhuǎn)過身便被斬下了腦袋。

  來者扣著面甲,史蒂夫倒也不用非得看臉,白盔白甲的騎士全帝國只有一個。

  “克里斯蒂娜小姐。”誰會不知道精靈呢?

  “你是……史蒂夫?”而對誰的名字都記不清楚,則是漂亮小姐的專利。

  精靈下了馬,她伸出手,鐵甲手套觸碰到史蒂夫的臉頰,讓后者疼得一哆嗦。

  “大地之母……”精靈為傷者獻上了祈禱。

  威廉·漢密爾頓有個響當當?shù)姆Q號,叫做“漢密爾頓大師”。一如詩人中出名的丹德里安,被盔甲師行會視為重要成員的矮人鐵匠弗林特,他也有令人側目的技藝——施行斬首,絞刑,輪刑,以及鞭刑等任何寫進法條的刑罰。劊子手威廉有著十五年的從業(yè)資歷,憑借高超技藝和虔誠信仰,為他在這不受歡迎的行當里贏得了不錯的名聲和收入。

  他盡職盡責,在職業(yè)生涯中只有失手一次的記錄,那還是因為對方喝的太醉,死到臨頭都不肯好好配合。劊子手把干凈利落的斬首看得比什么都重,不像旁觀死刑的觀眾,巴不得犯人死的越離奇越好。

  拜托,酒館還要收錢呢,相比之下,刑場才是免費的娛樂。

  今天的犯人是個十五歲少年,已被剝?nèi)ド弦陆壴诟緱U上,時下正值深秋,早晨的太陽不過是個冷冰冰的黃色金盤。少年背對劊子手和一眾警衛(wèi),克制不住的發(fā)著抖。

  法官宣讀完判決坐回審判席,大人能穿熊皮外套,腳下有取暖火盆,怎么也冷不著。漢密爾頓向法官鞠躬,緩步走到行刑的位置。少年瘦弱的后背上根根肋骨清晰可見,他揚起手,舉高那根細長的皮鞭。

  第一鞭,在少年蒼白的皮膚上留下一道淺紅,圍觀者吹起了口哨,他聽見有個女人發(fā)出了壓抑的哭聲。漢密爾頓掃過周圍人群,在前排人堆里看到了一個中年女人,她有和少年同樣的紅發(fā)和同樣骯臟破舊的衣物。她一只胳膊抱著個小女孩,女孩不敢往這邊看,把臉埋進母親的衣服里。

  第二鞭,犯人已經(jīng)抖的很厲害了,有打擺子的跡象。大師決定減輕力度,因為還剩下十八次。

  第三鞭,響聲很大,但漢密爾頓巧妙的讓鞭子只是掠過了后背。

  第四鞭,依舊如此。審判席上忽然有人大聲咳嗽,劊子手回頭去看,皇室總管羅根把手帕放在嘴邊,眼睛迷成了一條縫。

  第五鞭,第六,第七,第八……人群變得鴉雀無聲,讓女人的哭泣愈發(fā)突兀。

  第十三鞭,少年頭歪下去,雙膝跪地。被綁住的雙手使他沒有倒下。后背沒了蒼白和大片的雀斑,只剩下滴血的傷口。

  劊子手垂下了皮鞭,法官不停的使眼色,漢密爾頓裝作沒看見?;适铱偣芮辶饲迳ぷ?,踱著步走下審判席,來到了劊子手和犯人之間??偣苷镜梦恢煤芎茫饶鼙O(jiān)視,又不至于被濺一臉血。

  漢密爾頓唯有咬牙再次舉鞭。那女人帶著哭腔喊:“慈悲!發(fā)發(fā)慈悲吧!”人群騷動了,很多人跟著大叫。法官用力敲打象征權威的銀錘:“肅靜!肅靜!”警告沒起任何作用,反而激化了矛盾。旁觀者推搡衛(wèi)兵想要沖進來,警衛(wèi)們橫握長矛努力阻攔憤怒的群眾,整條防線搖搖欲墜。

  總管終于開口了,長年累月在宮廷里念誦各色人等復雜拗口的頭銜,使得他練就了一副極具穿透力的好嗓子:“我是皇室總管羅根·諾曼,在這里代表尊敬的皇帝發(fā)聲!”喧鬧的人群安靜下來,他們推搡警衛(wèi),辱罵劊子手,乃至忤逆法官,但沒人敢挑戰(zhàn)皇權。

  “此人偷竊皇室財產(chǎn),攻擊王子,但是……”羅根環(huán)視周圍,滿足于眾人期盼的仰視?!霸谖襾碇?,我們的皇后叮囑我要心懷仁慈。那么,以仁愛的陛下之名,就到此為止吧。”圍觀的人群沒了聲音,連那女人也止住了哭。

  鞭刑結束,母親沖進來抱住了兒子,嘴里喊著他的名字。小女孩站在邊上發(fā)著抖,不知是因為哥哥的慘樣,還是衣服太過單薄。劊子手割開捆住少年的繩子。犯人立刻倒在母親的懷里,大師從包里翻出了一罐藥膏。

  “用這個給他擦,愈合的快些?!睗h密爾頓略作說明,遞給了犯人家屬。

  “嗯……呃。”總管的嗓子又不舒服了。母親試了幾次抱起男孩都沒成功,小女孩也來幫忙。不合體的袖子下露出了細瘦的胳膊,大師注意到女孩光著腳。

  接下來要說的話無比艱難,但職責所在,非得如此不可:“犯人杰克·瑞德必須在今天日落前向西門守衛(wèi)報道,離開城市,永不返回。”

  女人驚訝的看著他,干裂的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也沒說什么,她抱起兒子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小女兒跟在身后,不時回頭望著劊子手。總管走上前叫住了那家人,漢密爾頓看見他拿出一個繡有皇室紋章的小袋子。羅根總管把袋子遞給小女孩,拍了拍她的頭。

  “誰叫我們有位好心腸的皇后?!绷_根與劊子手目光相對,索性做了解釋。

  只要他們一家出城別遇上強盜的話,這錢應該夠花幾天。都城的劊子手把鞭子交給了學徒,叮囑男孩好好清洗。下午還有一場處刑,有家主人抓住了兩個監(jiān)守自盜的女仆。大師看了眼在梯子上忙活的木匠,絞刑架快完成了,系著活結的繩套掛在橫梁上,隨著風來回擺動。

無力的善良

2020年6月3日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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