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照耀在門前的兩個大榆樹上,嫩綠的榆樹錢像是片片翡翠,發(fā)著銀子般的光芒。
天越來越暖了。
李昭不能讓父親為難,更不能與街坊為敵。
再好的天也不能出門。
吃過早飯,正好把窗屜子都下了,然后好好清洗一遍。
姐姐忙碌的身影是那么的認(rèn)真投入,可繃著的臉,幾近麻木。
手上的動作重復(fù)單一,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李明瑞站在窗下看了很久,李昭都沒發(fā)現(xiàn)他。
李明瑞心想,這就更說明姐姐有心事。
李明瑞自小沒有母親,是李昭一手帶大的,說他們情同母子也不為過,所以李明瑞很了解李昭的性格。
此時他又想起李昭不做家務(wù)時說的話。
“小猴子,你要記住,時間就是金錢,所以這種雜活,花小錢請兩個干凈的婆子來做就是,然后姐姐節(jié)約時間去掙大錢,這叫各司其職?!?p> 姐姐是做大事的人。
一旦姐姐不掙大錢去,她心里就會十分孤獨(dú)。
李明瑞想的快要哭出來。
“姐,不然我不今天不去找夫子上課了,你給我講吧,你講的比夫子還好呢?!?p> “啥?不上課了?!?p> 李昭正站在窗臺上擦框子,聽著弟弟的話,低頭黑了臉。
李明瑞肩膀一抖,但還是堅定的點(diǎn)點(diǎn)頭。
“這幾天都不去了,在家跟你干活?!?p> 李昭剛要瞪眼睛,陽光一閃,弟弟眼里亮晶晶的。
哭了?
李昭忙跳下窗拉著弟弟看。
“怎么了?先生給你受委屈了,姐可花了錢的,他要是打你,姐去打他,教育就教育,怎么能動手?”
李明瑞:“……”
李明瑞的夫子是個大人物。
李夫子是弘三年的進(jìn)士,學(xué)問特別好,因為一直沒有進(jìn)入仕途,所以靠給人做西席為生。
不過別的西席可能一個月二兩銀子就拿下了。
李夫子收費(fèi)極為昂貴,貴還次要,他還要挑學(xué)生,不聰明的不收。
條件如此苛刻,可入學(xué)還是要排隊。
因為十幾年來,他的學(xué)生十有八九都會在春闈的時候榜上有名,所以名聲十分響亮。
李昭花大價錢給李明瑞找夫子,就是看中李夫子離經(jīng)叛道腦袋活。
這樣的夫子怎么會打人呢?
“不是,我就是想在家陪你,你……”
李明瑞說著低下的頭,欲語還休,一雙機(jī)靈的眼里滿是落寞和憂愁。
沒娘的孩子早熟。
李昭就明白弟弟的想法了。
他摸摸弟弟的小腦袋:“真是小傻瓜啊?!?p> 她是很不喜歡這種生活,可是不需要人陪。
因為沒人能陪一輩子。
而李明瑞每天只有一個時辰的功夫能跟李夫子上課。
怎么好耽誤。
“可是姐……”
“你快去上學(xué)去吧?!崩钫雅ぶ艿艿哪X袋讓他向大門口轉(zhuǎn)。
李明瑞還是舍不得姐姐一個人呆著。
轉(zhuǎn)回身:“我……”
李昭不讓他轉(zhuǎn)。
“一堂課算下來一兩銀子,再者說,四書五經(jīng)還是夫子講的透徹,去吧?!?p> “我……”
“一個時辰就回來了,你男子漢大丈夫怎么這么磨叨。”
“我……”
“給我快去!”李昭突然不耐煩的大吼一聲。
李明瑞也吼出來:“我沒拿書包呢?!?p> 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