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滔多給出的一周時間，是陳軒努力和嘗試的結果。陳軒這幾天的動作沒有向江路白和葉政匯報。陳軒覺得現在是時候獨立去做事情了，哪怕是備受指責，他也應該試著自己去嘗試嘗試。可是，陳軒有時有矛盾起來，自己拿彩云集團這么大的客戶來練手，是不是太隨意了，是否還有更好的處理方式。也許阮仲勝、葉政、江路白是對的呢，畢竟他們的經驗都要比自己豐富。就是在這種矛盾中，陳軒一點一點的做著自己的動作。
陳軒思給黃總電話，提出了參觀考察的建議，陳軒說：“如果能順利安排，則能對供應商全面考察，同時又現場與案例客戶交流學習，如果不能順利那排，也反映出供應商的客戶案例也許并沒有講的那么好，否則怎么參觀考察都安排不下來呢？”
陳軒的這個問題就是問給黃總聽的。黃總也聽懂了陳軒的意思，黃總心中十分清楚，按照目前普思所表現出的專業(yè)度，勝算已經越來越小了?？墒怯魫灥脑谟?，最強勁的華富和郝奇堅定的站在了一起。黃總并不是沒有向華富拋出橄欖枝，可是總覺得楊滔這小子總是忽遠忽近，甚至連主動給自己電話的次數都不多。陳軒的這個建議，黃總心中答應了，但電話中卻沒有表態(tài)，只是說：“我和公司溝通一下再說吧?！?p> 黃總回到會議室，便當著王德富、郝奇以及華富的面，提出了參觀考察的想法。從結果看，盡管楊滔沒有馬上表態(tài)安排，但仍然可以同步開展，看得出來楊滔還是尊重自己的，最起碼不敢公然反對。自己當眾提出考察的想法，也是完全處于對彩云集團信息話項目負責的出發(fā)點，大公無私，這一點上也獲得了王德富的認同。黃總開始對陳軒有了另一種感覺，似乎這個小伙子并不像一開始表現出來的那么簡單一般。這個時候的陳軒開始展現出他獨立思考和獨立行事的能力，也顯示出了他內心的另一面，略帶陰暗的一面。
陳軒費了很多口舌終于說服了江路白支持自己安排客戶參觀。江路白耐不住陳軒的一再堅持和懇求，便和陳軒一道去向葉政需求幫助。客戶參觀是一件需要協(xié)調多方的整合性工作，沒有葉政的支持，很難辦成。陳軒對葉政說：“彩云集團要求安排一次客戶案例考察，也許對我們是個機會?！?p> “怎么突然安排案例考察了？”葉政問道。
陳軒并不打算告訴他是自己的促進，便說：“是黃總通知我們的，幾家供應商都會要求做案例考察，說是王總在會議上定的?！?p> “你們怎么看？”葉政問陳軒和江路白。
“也許我們可以嘗試一下，說不定是個機會?！苯钒状鸬?。
“是啊。據我所知華富的方案溝通情況比我們要好得多。如果我們能在客戶案例上好好安排，請客戶幫我們多說幾句好話，肯定會給我加分的。”陳軒說道。
“那參觀哪個客戶？怎么保證參觀效果呢？”葉政問道。
江路白和陳軒相視一笑，望著葉政，陳軒說道：“所以需要你的幫助?！?p> 葉政示意陳軒繼續(xù)說下去。陳軒繼續(xù)說道：“我們在這個行業(yè)拿的出手的客戶不多，我問了總部，說是北方區(qū)的佳靈集團用的好不錯，客戶關系也還可以。我聯(lián)系了北方區(qū)的同事，因為佳靈集團輕易不接待參觀，所以他們大區(qū)領導間打個招呼，再由北方區(qū)領導出面協(xié)調佳靈集團。一旦確定了時間，我先過去一趟，和佳靈集團一起準備好，確保這次參觀的效果。”
盡管葉政心中對參觀效果如何保障沒有底，但看到陳軒態(tài)度堅定，并且對參觀安排充滿期待，于是同意了自己會請阮仲勝出面聯(lián)系北方區(qū)的領導。
很快，佳靈集團就傳來了可以參觀的確切消息。陳軒協(xié)商完三方時間，周三。陳軒提前兩天，周一飛到了BJ，與北方區(qū)同事老楊一起趕往了佳靈集團。由于BJ到佳靈集團還有三百多公里，老楊和陳軒一起坐著高鐵前往。
在高鐵上，老楊說：“兄弟，其實我是真不想去佳靈集團?！标愜帉蠗畹脑捀械皆尞?，于是老楊向陳軒介紹了一些佳靈集團的情況。
佳靈集團，全稱北方佳靈集團。佳靈集團的主業(yè)是乳制品，從上游的牧場、奶牛養(yǎng)殖到乳制品生產和銷售，其中就包括鮮奶、酸奶、嬰幼兒奶粉。主要市場在北方，因為北方幅員遼闊，因此佳靈集團設立了自己的物流運輸公司，基本覆蓋了中國的北方大部分地區(qū)。然后，由于一場眾所周知的嬰幼兒奶粉事件，佳靈集團的奶粉業(yè)務大幅萎縮，這也造成了佳靈集團財報利潤持續(xù)低迷。近年來，佳靈集團開始嘗試走渠道扁平化和業(yè)務多元化道路，在人群密集場所或小區(qū)設立鮮奶屋，除銷售鮮奶外，也銷售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集團業(yè)務范圍也開始涉及產業(yè)工廠旅游和原生態(tài)牧場旅游，并建造了多家高檔酒店，且設立了自己的旅游業(yè)公司和物業(yè)公司打理這方面業(yè)務。
盡管佳靈集團是普思常用來對外宣傳的案例客戶，但實際使用情況卻并如此。據老楊說，自打接手佳靈集團這個客戶三年來，至今一分錢產出都沒有，連軟件服務費都不曾交過。對付這類客戶，一般普思會開始限制軟件的補丁，但對佳靈集團卻不行。主要有三方面原因，一是佳靈集團的信息系統(tǒng)使用情況一般，業(yè)務部門經常怨聲載道，最近常有要替換的說法出來。三是佳靈集團是北方大區(qū)拿的出手的不多的知名企業(yè)，如果關系鬧僵，對普思在北方區(qū)的業(yè)務影響很虧??；二是佳靈集團當年之所以選擇普思，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佳靈集團的老板和普思老板的私人關系。所以佳靈集團常常會將問題直接捅到普思老板那里，搞得大區(qū)領導都很被動，因此更是得小心伺候。佳靈集團平時不接待參觀，就是牛氣在這些地方。這一次幸虧大區(qū)領導出面，佳靈集團才給了個面子接待一下。
“坦白說老弟，這次參觀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萬一有什么意外情況，你可別怨我。”老楊真誠的看著陳軒，說出了心里最擔心的事。
“嗯，我明白。這次出面接待的是誰？”陳軒問道。
“信息總監(jiān)啊，難不成你還想總裁出來接待啊！”老楊笑著對陳軒說，“不過財務總監(jiān)可以出面做個介紹，你不是要交流集團管控嗎，這點財務總監(jiān)比較合適，她和我們關系還不錯。這個系統(tǒng)用的好一點的，也就是財務部門了。哈哈哈！”老楊說到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時的陳軒可沒有心情笑，心中反復思量著老楊的話，幸虧還有個財務總監(jiān)可以幫忙，否則真就歇菜了。“如果客戶要看系統(tǒng)，你覺得可以開系統(tǒng)看嗎？”陳軒問道。
“最好別開系統(tǒng)，你也知道，開了系統(tǒng)就不好掌控了。萬一速度慢，現場打不開單據，就很尷尬了。”
陳軒突然覺得自己這次參觀的安排是不是錯了，是不是生生給自己創(chuàng)造了一另一個泥潭，并且是有去無回的泥潭。彩云集團這個大客戶，就這樣葬送在了自己手里？陳軒毫無頭緒，也不再理會老楊，扭過頭看著車窗外飛快向后掠去的風景。
陳軒想，自己背負了用參觀佳靈集團來為普思加分的使命，但卻極有可能是另一個坑。這就是作繭自縛吧！北方的風景，給人以空曠之感。陽光顯得白而熱烈，照耀著空曠的大地，這種空曠把人映襯的十分渺小。陳軒無暇欣賞，微閉雙眼，希望能盡快冷靜下來，思索著解決辦法。
“老楊，能幫我約一下信息總監(jiān)晚上一起吃飯嗎？大家先認識一下?！标愜帒┣罄蠗?。
“我試試吧?！崩蠗钏斓拇饝?，接著就給信息總監(jiān)去了個電話，說另一個大區(qū)的同事下午就會到佳靈集團，希望晚上一起吃晚飯。陳軒聽得出來，對方一開始并沒有答應，只是說有事明天上午到公司再說，但架不住老楊軟磨硬泡，最終同意晚上見一面?！案愣?！”老楊得意的看著陳軒。
陳軒心下十分感激老楊，能幫忙低聲下氣的姿態(tài)去約客戶，接下來就得看自己的了。可是到目前為止，陳軒還毫無辦法。陳軒順勢問了老楊一些性子總監(jiān)的情況。老楊告訴陳軒，信息總監(jiān)叫何峰，廣州人，聽說原來是一家廠商的項目經理。在普思替換這家廠商前，佳靈集團就是用的這個系統(tǒng)。當時系統(tǒng)應用的效果也還行，所以投入也是逐漸增加，有一天老板覺得有必要有專業(yè)的人才幫忙規(guī)劃和管理信息化這事，于是便從這家廠商的實施團隊中，把項目經理給挖過去了。這家廠商倒也沒有反對，一方面佳靈是大客戶，每年產出不小，不愿得罪；二方面，有個自己廠商背景的人做信息總監(jiān)，那這家客戶算是十拿九穩(wěn)了。就這樣，何峰從廣州到了北方。
“現在用普思了啊，怎么他沒走？”陳軒問道。
“這就是他郁悶的地方吧。他來了兩年后，我們就把那家的系統(tǒng)替換了。按理說他應該就撤了，可是卻沒有，一呆就是這好幾年。估計像他這背景的，想找個大企業(yè)好去處，也不容易。畢竟信息總監(jiān)方面的人才，在發(fā)達地區(qū)還是很多的。”老楊說道。
“他在這幾年，你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吧。”陳軒直白的問老楊。
“可不是嘛！畢竟是替換了人家的系統(tǒng)，他能給咱好臉色嗎。這幾年，逮到機會就打擊我們，再加上我們自己的系統(tǒng)和同事也不爭氣，總是被抓到把柄。大爺的！不過，大家也沒撕破臉，算是還過得去?！崩蠗钫f到這，忿忿不平起來，這見這幾年他沒少在何峰身上受氣。
“沒想過花點錢？”陳軒謹慎的說道，花錢這事涉及到銷售和對方的私密，一般不會問。陳軒對此事一直諱莫如深。不過聽老楊這么說，估計也就剩這一條道了。
“有??！這孫子口味大的很！上次的項目，給了他這個數！”老楊用右手比了個十，陳軒估計是百分之十的意思。這確實是很大的比例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梢岳斫狻！标愜幇参坷蠗畹馈ｊ愜幷f到這的時候，自己心里有了一些眉目，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實在想不到辦法突破某個人的時候，那就用“買路錢”。
可是，何峰會就范嗎？就算就范了，會在參觀過程中，按普思的安排說話和做事嗎？按老楊的說法，這可不是個好對付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