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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唐風云

第五十章 一場因聽琴引發(fā)的“血案”(上)

北唐風云 浮華縹緲 2059 2017-11-19 20:00:00

  大多數(shù)夜晚,琴音都會響起,而且基本上都是這個時間。

  不知道怎么回事,現(xiàn)在,出營帳,記憶竹簡上面的文字,和聽琴成為了管闊的習慣,那是他現(xiàn)在一天當中最最美好的時段,只屬于自己的時段。

  今天,竹簡上的文字記憶完畢,他終于只剩下安心聽琴了。

  他很喜歡那空曠渺遠的琴音,也很喜歡那個彈琴的人。

  多好啊。

  后來的幾天夜里,每一次琴音的位置都不一樣,那個暗中的神秘人物,似乎每天都會嘗試一個新的地方,有的時候距離管闊這里很遠,有的時候距離又很近。

  當有些晚上,管闊沒有聽到琴音的時候,他明白,是彈琴的人已經(jīng)很遠了。

  不知道為什么,聽不到琴音的夜晚,他就會非常失落,感覺似乎失去了極為重要的東西。

  他自嘲一笑之后,又會想到:那一夜過后自己還能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他對那個彈琴的人越來越好奇,他真的很想見見那個人物,看看到底是誰,能夠擁有這么精湛的技藝,而且可以到軍營的四面八方彈琴,而不會受到任何的限制。

  他能夠猜到,這一位,一定不是一般人,畢竟,這是傻子都可以得出的結論。

  琴音停歇,他駐足良久,深吸一口氣,回到營帳內(nèi),就會開始準備休息。

  每天都這樣,成為了一種規(guī)律。

  營帳內(nèi)的人都對他的這一行為感到很奇怪。

  比如說無用,就會雖然覺得奇怪,卻對自己說:一個傻子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情,再正常不過了。

  越來越多的人都知道他是管闊,曾經(jīng)中書令管清和鼎鼎大名的那個傻兒子,雖然真的接觸下來,他們發(fā)現(xiàn)管闊很正常,和自己從前想象的不太一樣,可是因為傳聞以及另類眼光影響,他們總是會給他帶上傻子的標簽。

  特別是這一件事情。

  “你每天都出去做什么?”鐵山無帶著笑意,靠在一邊,看起來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問道。

  管闊止步,道:“聽琴?!?p>  鐵山無笑著偏過了頭。

  營帳內(nèi)其他的人都不以為意,用一種很奇異的眼光瞄了瞄他,似乎有些嘲諷。

  “聽琴?你能夠聽到什么,可以讓你上陣殺敵更勇猛一些,還是可以保你不死不受傷?”無用道。

  “聽琴需要理由嗎?”管闊皺了皺眉頭,“琴音可以蕩滌心靈,舒緩心情,每天夜晚聽一聽琴,有什么壞處嗎?”

  “你們這些官家子弟就是會裝,這里是戰(zhàn)場,你裝什么呢,什么狗屁!哦,用你們的話來說,那就叫什么什么,風雅?我告訴你,這里是戰(zhàn)場,你還是多想想怎么縮縮頭,保護一下自己的小命吧,至于殺敵立功,也就不必強求了?!睙o用道。

  “你怎么不把頭縮縮給我看?我倒是不會啊,你教教我怎么樣?”管闊一直都能夠感受到那些人對自己不同尋常的看法,大概是自己曾經(jīng)是中書令之子,而且手無縛雞之力,直到現(xiàn)在還保持著殺敵為一,也就是第一場那次殺了一個重傷的突兀人的記錄,但是,那又怎么樣,我沒有投降,也不會叛逃,難道每個人都必須要殺死一個又一個敵人,獲得多么多么多的軍功,他才是大唐軍人?

  人的思想很奇怪,他知道,每天這里的人都在減少,有很多人,同樣殺不死半個敵人就一命嗚呼了,那些人無疑也是光榮的,但是難道必定比自己光榮嗎?就因為自己沒有死,就不如那些死了的人,這樣的邏輯,豈不是可笑?

  無用猛然抬起頭來,用眸子緊緊地盯著他,道:“你再說一遍?!?p>  “你倒是縮給我看啊!”管闊的頭揚起來,他或許打不過對方,也平日里溫厚老實木訥,可是不代表他就會心虛,他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要心虛?

  “好?。 睙o用森然一笑,高大的身軀站起,現(xiàn)今,他不再做苦役,雖然上陣殺敵同樣艱苦,可是卻每天吃飽喝足,沒有戰(zhàn)斗的時候養(yǎng)精蓄銳,終于有了幾兩肉,看起來威勢也回歸了。

  他大步朝著管闊而去,道:“老子這就教教你?!?p>  旁邊的人冷眼旁觀,其中一個戲謔道:“對啊,聽琴聽多了,就可以打得過無用的,管公子,我們等著看你把無用一腳撩倒在地呢!”

  管闊一只手拄著長槍,手上青筋暴起,握得很緊,面對比他高出大半個頭的無用,沒有退,甚至連眼神都沒有避退。

  聽琴不是錯,在軍營之中,既然有人彈琴,就必定有聽琴的人,既然彈琴都能得到整個軍營的公認,那么聽琴的他,又為什么要心虛,既然不心虛,又為什么要在一個無理取鬧的人面前退步?

  況且,如果有人真要打你,躲幾步路,有用嗎?或許你睡著的時候都能被揍一頓。

  鐵山無低著頭,眼神散漫,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他的人都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如今突兀人經(jīng)常突襲,他們一直都最先被送出去抵擋,人數(shù)不斷減少,本來就心情壓抑,難得會有這樣的機會鬧出點事情。

  無用這是第一次和管闊起沖突,這里的很多人都對管闊不怎么待見,不過大多數(shù)都沒有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所以,當無用看到管闊一步不退,就這樣昂著頭,直視自己的眼睛之時,略微有些詫異,最后嘴角勾起,道:“不錯,有骨氣,不過待會兒挨了一頓揍也就會哭爹喊娘了。”

  管闊雖然憤怒,面對無用逼過來的高大身軀,一直都神色平靜,一副等待對方拳頭到來的神情,但是,當他聽到“哭爹喊娘”這四個字的時候,卻陡然變色。

  每個人都有不可觸的逆鱗,哪怕是一個很常用的詞,哪怕在任何人看來都莫名其妙,但是,它們,偏偏存在。

  管闊不能夠聽到這個詞,盡管這個詞只是被一帶而過。

  他的眼中,再次浮現(xiàn)出那個夜晚,管府內(nèi)倒著數(shù)不清的尸體,奪目的紅,就像是染料作出來的巨幅的畫。

  父親的背影、母親的背影、李惜蕓鮮艷的紅、薛昭深暗的紅、抱頭鼠竄的各個朝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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