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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化人場做司爐那些年

第五章 冤

我在化人場做司爐那些年 清河打更人 2179 2021-04-22 17:27:00

  嘗過秦渡的厲害,獄卒不敢再靠近。

  牢頭等人也得了風聲,都主動避開老遠、生怕惹禍上身。

  秦渡也樂得清凈。

  吃飽喝足,隨手將食盒扔到一旁。

  在新鋪蓋上躺好,仍放出煞蛇吞噬牢中煞氣。

  再依照《寶塔觀想出竅法》,閉眼后在腦海中勾勒一座寶塔。

  想象自己逐層登上寶塔,等來到塔尖處,腳下輕輕一躍。

  視野豁然開朗。

  秦渡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角來到半空,甚至無需轉(zhuǎn)頭,便將牢房中的一切細節(jié)‘看’得透徹。

  原本污穢的監(jiān)牢在獄卒的辛勤努力下,變得干凈整潔。

  地面鋪上嶄新的稻草,墻角處鋪好一床被褥。

  上面躺著個玉樹臨風、瀟灑倜儻卻仍比讀者老爺遜色許多的翩然少年。

  若換下囚服、再精心打扮一番,或許抵得上讀者老爺十之一二。

  囚房窗口乃是精鐵鑄就,外面殘陽已盡、正是寒月初上,紅霞黯淡的光景。

  因《寶塔觀想出竅法》注明,將魂魄出竅錘煉時,需避三光。

  所以秦渡盡量將自己的魂體靠到墻角。

  饒是如此,偶有微風吹拂,仍令他魂體微微飄蕩、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寒意。

  “這個感覺,可比《寶塔觀想出竅法》里記載得好多了,依照其中記載,初次遁出時若遭風吹,哪怕只是微風,也會痛苦如遭寸割?!?p>  秦渡本能地要伸手去扶鼻梁,隨后卻驚覺自己沒有手腳。

  于是陷入沉思。

  我這魂體究竟是什么模樣?

  難道是個球......

  那可太low了。

  正愣愣出神,卻見監(jiān)牢窗口外,化人場方向的天空有一縷微弱白光飄忽而來。

  秦渡吃了一驚,忙鉆回肉身。

  ,

  墜落感過后,身體彈動一下,秦渡猛地醒來。

  他背后已經(jīng)冒出來密密麻麻一層冷汗。

  昨夜就是這白光嚇死身體前主,今天沒見它出現(xiàn),秦渡還以為是神婆死去、這東西就沒了。

  現(xiàn)在看來,并非如此。

  難道還有人要殺自己?

  又或者是那‘恩主’知道自己沒死,所以一次不成再來一次?

  這瞬間,秦渡腦海中想了很多。

  但手上動作絲毫不慢,煞蛇繞身盤踞,黑氣如云霧蒸騰。

  六十年道行,再不濟也算是個玄境修士。

  雖然缺乏手段,但憑底蘊也未必沒有一戰(zhàn)之力。

  惴惴間,白光悄然臨近。

  秦渡的精神高度緊張,視線猶如鷹隼般死死盯著監(jiān)牢窗口。

  煞蛇通曉主人心意,緩緩錯動,散發(fā)出森然殺機。

  整個牢房的溫度都因此下降了幾分,隔壁間犯人剛睡熟,就被一陣透徹骨髓的寒意驚醒。

  于是默默躲到另一側(cè),繼續(xù)睡......

  喊獄卒牢頭也沒用,剛才隔壁那位爺使喚起獄卒,跟親爹使喚兒子一樣。

  惹不起惹不起。

  睡了睡了。

  秦渡靜候片刻,見監(jiān)牢窗口探進來一只白嫩小手。

  肉嘟嘟、胖乎乎,若不是呈現(xiàn)半透明狀態(tài),必定很惹人喜愛。

  緊隨著小手探進來的,還有半個身子。

  “先下手為強!”

  秦渡瞳孔收縮,暗中溝通煞蛇。

  煞蛇飛撲,一口咬中手腕。

  ‘哐啷’一聲,監(jiān)牢窗口外傳來響動。

  肉乎乎小手的主人卻被煞蛇緊緊纏住,鎖在半空動彈不得。

  秦渡細細打量。

  一個白衣小丫頭,臉蛋肉嘟嘟的可愛,頭上扎兩個小團子發(fā)髻,正哭得眼淚汪汪。

  只可惜是陰魂之軀,所以沒有聲音。

  “似乎是個毫無威脅的小鬼?我有些過于緊張了......”

  秦渡暗暗松了口氣。

  眼前小鬼看著并不兇惡,最重要的是,煞蛇從她身上未能抽取到半點煞氣。

  左右四顧,見周圍監(jiān)牢里的犯人并未被驚動。

  暗自溝通煞蛇松開力道,小丫頭終于能動彈。

  她揮舞著兩只小胖手,連說帶比劃半天,秦渡卻一頭霧水。

  正這時,小丫頭靈機一動,連連伸手指向窗外。

  秦渡恍然:“你要去外面?”

  小丫頭連連點頭。

  于是煞蛇松開,回到秦渡身上,但仍警惕萬分。

  比秦渡更警惕的,是他所在監(jiān)牢對面的犯人。

  犯人心說,那七號爐跟誰說話呢?

  他那牢房里也沒有人?。?p>  嘶,我有點冷......

  犯人默默地縮在角落,不敢出聲。

  正這時,秦渡所在監(jiān)牢,窗口外隱隱有金屬光芒閃動。

  又是‘哐啷’一聲,一柄烏沉沉的寶劍墜落在地。

  試想:

  入夜后監(jiān)牢、犯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突然一柄寶劍從窗口外探進來、砸地上。

  誰都能看出來不對勁。

  對面犯人倆眼一翻,直接裝死......

  ,

  今夜的月色明朗,透過月光,秦渡依稀看到那柄烏沉沉的寶劍并未出鞘、形制有些眼熟。

  忽地想起,這不正是前主從死人手里竊取、打算當了賣錢的贓物么?

  再仔細一看。

  不錯,正是那贓物。

  其特征明顯,整體做工考究、是市面上難得一見的大師手筆。

  而劍鞘上,赫然用鮮血寫著一個字。

  冤!

  秦渡恍然大悟,看向小丫頭:“所以,你是因為有冤才來找我?”

  小丫頭連連點頭。

  秦渡又問:“為何是我?”

  小丫頭呆愣片刻,忽然蹲下、很吃力似的拎起寶劍。

  她在地上輕輕畫了個圓圈。

  秦渡悟了半天,狐疑道:“緣?”

  小丫頭連連點頭,肉嘟嘟的臉蛋都跟著微微顫動。

  “所以,你也是被神婆害了?又或者是恩主?”

  秦渡詢問。

  小丫頭露出一副苦惱表情,皺著眉頭呆楞一陣,才沮喪搖頭。

  隨后一連串詢問。

  到最后,秦渡才終于明白。

  這小鬼臨死前在劍鞘上寫了‘冤’字,但死后記憶不知為何,都消失殆盡。

  唯一記得的,就是臨死前有人喊過自己名字。

  她的名字叫‘小安’。

  ......

  秦渡與小安的交流,到此處戛然而止。

  因為天亮了,朝陽躍出地平線的剎那,小安就慌忙鉆入劍中。

  秦渡持劍,隱隱能感覺到劍柄中流轉(zhuǎn)著一絲溫暖。

  恰如一個全身心依賴著自己的孩子,柔軟而稚嫩的小手。

  “妖魔何足懼?難測是人心......”

  他嘆息,用手指輕輕扶住鼻梁,不解。

  何仇何怨?

  竟對一個孩子下此毒手?

  正想著,忽聽監(jiān)牢外傳來牢頭、獄卒們的聲音。

  “許頭兒,那犯人就在丁四號監(jiān)?!?p>  “許爺,昨兒可真邪性,丁三說那小子一說話,他就跟魔怔了似的,讓干什么干什么。”

  “真的!我也瞧見了,要不是那小子的事兒還不夠驚動巡法司,我們都不敢勞您大駕......”

  七嘴八舌中,許捕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片刻后到監(jiān)房外,許捕頭的步伐立刻頓住。

  “是你??。?!”

  “是我?!?

清河打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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