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弦月想做的事,沒人能攔住。凌七凄就像個透明人,沒人聽她講,夫妻兩都一個樣,會成就這段孽緣不是沒有道理的。男女有別尹龍星不好做過多的舉動,巫弦月就不同,她相攔,便一把推。
七凄情急之下反身出掌,打在巫弦月后肩,沒想到對方只是站定,紋絲不動,放話道:“是你逼我的!”
巫弦月將將抬掌,強大的內力包裹全場,讓人有壓迫感。雷霆萬鈞之際,七凄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梁笑茹突然出現(xiàn),琵琶橫架,撥動琴弦,七凄即刻退去一旁。
受到內力撞擊,竟將琵琶一弦震斷,以前竟不知假七凄有此等功力。巫弦月想教訓梁笑茹很久,這次是她自己送上門來,正好一雪前恥。
抖肩掄臂,又是連發(fā)數(shù)掌,梁笑茹不善近戰(zhàn),躲避不及,腳尖觸地施展輕功后退。仗著有些距離,彈奏琵琶,音浪一層高過一層,如無量大海覆蓋,巫弦月低身抽劍,不拖沓,軟劍半拋空中,使出九天玄女神劍,劍氣如雨落下,就像是大海上的一場暴風雨。
只是梁笑茹就像此時大海上的漁人,海不能躲,只有被暴雨打擊的分。劍氣掃蕩,根本不能不是音浪能防,梁笑茹只能繼續(xù)點地躲閃,琵琶無力的彈奏,唯一的生機就是對方不幸中招,這似乎不太可能。
一陣花香傳出,花瓣瞬間灑落滿天,巫弦月收劍周身回揮,梁笑茹因此暫時能松口氣。
諸葛風塵現(xiàn)身眼前,玫瑰尖刺攜掌襲來,巫弦月一時不慎被其壓掌腕上,震落軟劍。情勢兇險,回防出掌,諸葛風塵同時間出掌,四掌相交瞬間花瓣四散,內力將兩人分開,一齊后退三步。有的花瓣打在旁邊石桌竟還劃出口子,兩人的內力可謂旗鼓相當,不分伯仲。
這一幕似曾相識,就好像是那晚攪擾她和尹龍星好事的黑衣人。諸葛風塵手持蘭花指,別過身笑道:“我的老朋友,這會兒不冒充流觴紅船的舫主行事?也對,正主在此,冒充也無濟于事。”
“你究竟是什么人?”梁笑茹自問是當代武林女性中的佼佼者,沒想到人無完人,有一個諸葛風塵,還有一個尹夫人,個個武功都在自己之上。想不通的是當日她要是使出這般絕世武功,恐怕她不僅帶不走七凄,自己還要賠上。或者老生常談,尹夫人是為沒殺成諸葛風塵的事來興師問罪的。
“你一早就混入將軍府,我從來沒見過你,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誰派來的?”雖然將軍位高權重,但是他身邊有這么一位,定不會只是屈才放在自己身邊做丫鬟,七凄猜想她很可能是外頭潛入的。
“你管我哪邊來的?你們兩戲弄我的賬以后再算,我今天是特地來找諸葛風塵的?!睍r間緊迫,問完完事,有些事他日有的是時間料理。
丈夫前腳剛走,妻子后腳就來,又一副捉奸的樣子,不免讓人想到那處:“找我?也對,你的丈夫剛剛還來找過我談笑風生,你儂我儂,瞧你那一臉怨婦模樣,不必羨慕。要是有興趣,我不介意教你一些御夫手段。”
“哈哈哈!”巫弦月一個詭笑,裝樣翹起蘭花指,“我相公是什么樣的我還是了解的。你們兩去做自己的事,我需要跟諸葛風塵單獨談。”
“我的地盤讓我走,你開什么武林玩笑?”梁笑茹性子素來傲慢,豈容得巫弦月隨便指揮,就算不是其對手,也威武不能屈。
“勇氣可嘉,那你來吧。”聽完梅花金鏢的事,梁笑茹怕是會有殺生之禍。
梁笑茹可不是嚇大的,越是激她越來勁。“小七,你去前頭守著店,我倒要聽聽是什么了不起的國家大事?”
諸葛風塵并不知道巫弦月的身份,但上回她身邊的婢女就能引的黃華老祖大開殺戒,顯然來頭不小,所問之事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事。夫妻兩一個脾性,怕是問不到今后也少不了的麻煩。“都把我的美人們曬黑了,先進屋吧?!?p> 巫弦月自行坐下,背對道:“聽說你掌握著陰陽門乃至武林中不少機密,有人指點我來找你打聽一個人?!?p> 諸葛風塵關門的手一瞬間剎住,很快又變得自然。事情牽扯陰陽門,怪不得她會說的很嚴重似的,不過到現(xiàn)在還沒出事,此刻已然很安全,梁笑茹沉默不語,且看她繼續(xù)分析。
“尹夫人能得高人指點找我,想必那人是本門眾人,不知姓甚名誰?”心中的答案是歐陽若,在巫弦月身邊,又涉及陰陽門的只有他一個。
“我也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惜打又打不過人家,問又問不到結果。讓風塵失望了,不過他能讓我來找你,想必你們是相識的。”
諸葛風塵心道:歐陽若武功和自己相當,自己又與尹夫人相當,那么指點人不會是歐陽若,這么看來只能是剩下的三人。門主是知情人,不必繞彎叫尹夫人去找她,那么只有火神或者雷神。
她直接,諸葛風塵也不想拐彎抹角:“說說看,想知道什么?”
巫弦月掏出唯一的線索梅花金鏢。坐在對面的兩個女人一個眼神,一個印象中熟悉。諸葛風塵講過她出山那天發(fā)生的事情,這支金鏢正是那天黑衣人偷襲所用的暗器。
“你想知道這枚暗器的主人?”攤上的可都是難事,可惜諸葛風塵雖然見過那個黑衣人出手,但是卻不知其容貌身份,只怕愛莫能助。
看她的樣子應該知情,巫弦月再道:“你現(xiàn)在是少數(shù)的知情人之一,其他幾位我不便去找,只好來麻煩你。”
“可我有什么理由告訴你,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再說了告訴你我有什么好處嗎?”
一個兩個都有著自己小九九,誰都不會免費出力,這點巫弦月來之前就有準備:“憑我巫弦月的一個承諾,日后諸葛風塵有事用的找我,我定然竭盡全力相助?!?p> 巫弦月這個名字還是頭一回聽說,不過會是個值錢的名字。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或許真的需要像她這般神秘人的幫助?!昂?,雖然當年金鏢主人蒙著面,我沒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是有一個肯定知道。你去找尹老夫人,她若肯開口,什么都清楚明白?!碑斈昵鎽蜃映鋈蝿站团c暗殺尹逸明有關,就算金鏢主人不是她也定與她相關。
尹老夫人?又與她有關,巫弦月吃驚之余想到更多的還是難度。既然心經(jīng)和金鏢都系于老夫人一人,至少時間不必耽誤,太乙山約戰(zhàn)之時不僅要為黑道眾派討回面子,更是要替師父一雪污名。
“好,多謝!”巫弦月臨走之前還小心提醒一嘴,“黃華老祖?zhèn)讶€有高人相幫,你們可別沖動?!?p> 諸葛風塵和梁笑茹均是有仇必報之人,一個傷于黃華老祖之手,一個被六王爺和大將軍通緝,沖動的性格遲早惹出事來。雖然和火神達成協(xié)議,暫時結盟,但是直覺告訴她早晚他們會是敵對關系,那時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最好的助力。
看著巫弦月離去的背影,諸葛風塵微笑嘆氣,夫妻兩個懷心事,全搭在老夫人身上,還是個冒牌老夫人,發(fā)生矛盾是遲早的事。
尹龍星一刻都等不得想知道心中所想,可真正到了靜心庵卻不敢踏入。祖母向來心思敏巧,她不想說的事沒人能夠勉強,還是先想想好該怎么說服她。
巫弦月比他干脆多了,青天白日,黑衣緊裹,一直蝴蝶面具蓋住容顏。黑影一閃,躍入墻頭。這時候不可能是賊,被尹龍星瞧見,事關祖母安危,自是要了解清楚。脫下外衣反穿,就是一件偽裝的夜行衣,戴上面巾,自己也成為神秘人。
尹老夫人靜坐庵堂,敲著木魚誦經(jīng),有模有樣。庭院里的白鴿比誰都警覺,察覺人氣,紛紛飛散,其中好像有一只鷹鴿。鷹鴿?巫弦月暗喜,虛見老道通知的定是老夫人,老夫人德高望重,試問還能有誰值得武當掌門親自維護的。
“是何方神圣在外頭佇立,不如進來喝杯茶如何?”老夫人是曾經(jīng)的陰陽門四圣,聽音辨位的功夫還是懂的。
巫弦月本就不打算藏頭藏尾,光明正大地走入。老夫人手持龍頭杖豁然起身,看到的是個身子妙曼的黑衣人,淡淡的女子香加上多年來的易容經(jīng)驗告訴她來的是一位女子。
近來事多,老夫人不得不留些心眼,以防門內人前來討債。“閣下這副打扮來找老身,不知是何目的?”
“你不必擔心,本座還不至于對一個老弱婦孺下手。茶本座沒興趣喝,聽故事倒是頗有興致?!蔽紫以抡f話間掏出梅花金鏢。
老夫人面不改色,實則心中波濤洶涌,到底還是找來了?!澳闶撬ミ€是雷神?門主現(xiàn)在何處?他老人家有何指示?”
老夫人三連問倒把巫弦月問懵,定定心神回道:“門主讓我來取回《妙法心經(jīng)》,可是在你處?”絕佳機會,老夫人誤把她認作門內人,想必還能套取更多情報。
老夫人眼神一轉,反應自然,脫口問道:“什么心經(jīng)?不是《觀音心經(jīng)》嗎?”
巫弦月暗暗奇道:怎么會是《觀音心經(jīng)》?難道是改過封面掩人耳目?不如先順著她的話?!皩Γ褪恰队^音心經(jīng)》,你還不拿出來給我,我好向門主交差?!?p> “哈哈哈!”老夫人突然大笑,龍頭杖杵地,厲聲道:“老身不過是試探你一二,你就這么快上當。你根本不是陰陽門中人,說是受何人指使前來戲弄老身?是火神?”前回他就來過靜心庵,無功而返。隨隨便便找個黑衣客就想套話,癡人說夢。陰陽門規(guī)矩,各有各的任務,縱使任務失敗也不會有第二人接手,若她想要交任務,自會聯(lián)系門主,何須第三者出馬,更何況根本沒有《觀音心經(jīng)》。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被你擺一道。”巫弦月承認大意了,不過此時的老夫人不似平日那個慈祥的老夫人,給人一種老謀深算的感覺。想撬開她的嘴,看來是要花大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