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嘗湯餅 夜宴淮園

　　洛琬兒看了看常嘯天和崔宰，見他二人笑而不語。道：“那你就叫他進(jìn)來吧。”小二見幾人大大咧咧，心中好生不服氣。多少身家顯赫的食客，想吃一桌房師傅親自整治的菜肴而不得，更別說見上一面了?，F(xiàn)在反過來房師傅見他們，還擺什么譜啊。

　　小二心中不服，可面上做的卻極是熱情。蹦脆的呼了一聲：“得嘞，幾位爺?！?p>　　轉(zhuǎn)身出去“房師傅，里面幾位請您進(jìn)去呢?！狈苛恋闪诵阂谎郏钢杆羌獾溃骸澳阈∽咏o我伺候好了！聽見沒？”

　　“得得得！您老說什么我都聽著?！毙《?p>　　房亮這時候反而有了種初學(xué)廚藝見師傅的感覺。剛進(jìn)了紫云榭，抬眼一看幾人，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房亮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可眼前幾人給自己的感覺各有不一，有的神目如電，有的氣宇軒昂，有的高不可攀。

　　“幾位客官，今天這桌菜是我親手做的，有不到的地方盡管說。”房亮謹(jǐn)慎的說著。再看桌上菜尚未動，道：“幾位趕緊的，再等就不一個味兒了?！?p>　　常嘯天夾起一塊酒炙牛肉，在味碟里一裹，放進(jìn)嘴里大嚼起來。贊道：“這菜甚好，怎么還有酒香？不錯不錯，怎生做法啊。”

　　房亮道：“這牛肉腌制后，將盤里倒上原泡大曲，再將牛肉逐片放進(jìn)去。上桌前點上火。酒得上等洋河好酒，沾火既著。味碟里是花雕酒、醬油、白糖和香醋加清湯調(diào)勻，撒上姜絲。故而入口細(xì)嫩開胃，酒香濃郁。”

　　常嘯天又夾了一塊牛肉裹上蘸料塞進(jìn)嘴里大嚼起來，就手將酒倒進(jìn)一旁的碗中仰脖子喝了一大口邊吃邊說：“唔，很好，這道菜吃起來有點豪氣?！?p>　　崔宰道：“牛乃國之重器，豈能輕易宰殺。何況還奢靡費食，不怕官府拿問嗎？”

　　房亮道：“這個嘛……我就是個廚子。不過我們每一天的牛肉都是有官家的牛引，不會查的。”

　　房亮急著想聽洛琬兒的點評，道：“還有哪道菜諸位覺得差點意思的？”嘴里問著，眼光卻瞄向洛琬兒。

　　洛琬兒道：“房師傅手藝已經(jīng)絕佳了，幾道菜都是各有妙處。唯獨這道螃蟹豆腐差了點力度。”

　　房亮道：“愿聞其詳?！?p>　　洛琬兒道：“房師傅這螃蟹豆腐，其實火候用料都是極好的。這里面差的不是你這道菜的手藝，差的天時不到?！?p>　　房亮學(xué)徒時就聽師父說過，做菜也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墒亲约哼@么多年來，天天圍著灶臺，也沒覺得做菜也要天時。

　　洛琬兒見他一臉茫然，笑道：“房師傅，你一定聽說過，吃螃蟹，有“九雌十雄“的說法吧。”

　　房亮道：“這是當(dāng)然！這個道理豈有不知之理。”

　　洛琬兒笑道：“這螃蟹豆腐必然用到蟹肉，蟹膏和蟹黃。可眼下不過是七八月份，蟹膏尚未至滿至熟。不就是天時未到，則菜品就差了一分。”

　　房亮一拍腦袋，道：“哎呀，我怎么就沒想到啊。差一分則薄，多一分則厚。唉~~這么多年寸步未進(jìn)，就差在這一點上?！?p>　　晁遂向來對好廚藝的甚是敬重，道：“這位師傅的手藝已經(jīng)是高手了，何必過謙?！?p>　　房亮搖搖頭，道：“家?guī)煯?dāng)年說過我，只重火候，不重體悟菜品之道。一生終是難以突破這個屏障的。直至家?guī)熯^世，我也沒弄明白。今天三道菜，評價了三次，簡直就是醍醐灌頂啊。”

　　晁遂道：“我在揚州也遇到一位，和他暢聊一晚。按你所說，境界上似乎高了一籌。名字倒是沒說，只是知道他姓竇。”

　　房亮驚道：“鄭家的竇師傅?。。∷任覐?。不過我聽說他昨天已經(jīng)隨鄭家的船去淮陰了。幾位客官，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p>　　晁遂道：“好好好，我們也好安心品嘗房師傅手藝。”

　　房亮退出紫云榭，抹了一把腦袋上的汗，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小二見房亮出來，好奇的問道：“房師傅，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坑欣嫌猩?，還有道士的?！?p>　　房亮一把將小二拉過來道：“你知道什么??！這幾個人，一個個都不是凡人。就說坐在里口的那兩人，那份氣度就是太守大人也未必如此啊。那三個道人，一個個目光如電，一看就是世外高人。評價我菜品的那姑娘，氣度雍容。上等菜品說起來，深得三味。必是名門望族之后，出身高貴的很哦?！?p>　　小二拍了拍胸脯，心想還好沒說出什么得罪人的話來。

　　晁遂幾人這一餐吃的甚是滿足，常嘯天對洋河大曲也是贊不絕口，直呼過癮。崔宰心中記掛的卻是山陽瀆，吃喝一途卻是絲毫不放心上的。只是此行能有常嘯天同往，定是極大助力。幾人出了泰和樓，定下明天一早便是趕往淮陰。

　　耳邊廂聽得歌舞聲陣陣，眼面前看見燈火光瑩瑩?？墒抢p繞在崔宰心頭的卻是北岸的戰(zhàn)馬嘶鳴，彎刀霍霍。豐塵雖然嘗到這難得珍饈美味，可也是高興不起來。道：“琬兒，今晚一餐花費幾何?。俊?p>　　洛琬兒笑道：“一顆金瓜子也就二三百兩銀子吧?！?p>　　豐塵道：“唉，如此奢靡。尋常百姓家都夠好多年的花費了。要是能再置上幾畝良田，窮苦人家就是過上極好的日子了?！?p>　　洛琬兒道：“好，豐塵哥哥，依你就是。我再不這么亂花錢了。咱把從舒州大戶那里借來的金銀，都分發(fā)給窮人算了?！?p>　　豐塵道：“這是最好了。”

　　幾人一夜稍作休息，第二日一早便趕往淮陰。幾人踏入地界不久，那又是別樣景致。淮陰一線水陸碼頭極是繁忙，運河兩岸酒肆勾欄比肩連翼。幾人一路馬不停蹄，趕到淮陰也臨近傍晚，都是饑腸轆轆。再看路邊有一小店，掛著湯餅字樣。常嘯天道：“進(jìn)城還有段路，何不吃完再說?！?p>　　進(jìn)得店內(nèi)一看，也就兩三張桌子。這會飯點前后不搭，夫妻倆人正閑坐店前，見有客人前來。這家男人趕緊起身招呼：“幾位官家，進(jìn)來坐。小店專做湯餅，幾位怎么吃??？”

　　晁遂道：“隨便來上幾碗，湯餅有啥講究不成。”

　　那男人道：“要不給幾位來個過橋的澆頭吧。今兒個剛送的鱔魚，炒了給幾位爺當(dāng)做澆頭?！?p>　　常嘯天道：“好好，那就趕緊上吧。我們急著趕路?！?p>　　那男人利索的將座椅又抹了一遍，道：“放心幾位爺，快的緊，我們這湯餅講究的就是急炒，急燴?！?p>　　晁遂道：“那你怎么還不去忙??？”

　　那男人摸了摸腦袋笑道：“我這手藝不如俺家婆娘，也就是打打下手的?！?p>　　一陣熱油爆炒的聲音傳來耳中，男人趕去后面，不一會幾碗熱氣騰騰的湯餅就端出來了。雖是粗瓷碗，可是看上去確實極是誘人。

　　“澆頭來咯！”又是一盤盤炒鱔絲?！皫孜豢凸?，這鱔絲可以澆到湯餅上，也可以佐著吃，您幾位隨意?！?p>　　晁遂聞著香味，“咦！這有點意思?！倍似瘅X絲澆頭，倒在面湯里。稍一攪拌，炒鱔絲的鮮香伴著熱湯直沖鼻間，讓人垂涎。挑起一筷子，吃了起來。鮮香，素凈，鱔絲只留其鮮而毫無腥味。晁遂贊道：“果然極妙！”

　　那男人道：“我們的鱔魚都是現(xiàn)吃現(xiàn)做的，幾位味道還好嗎？”

　　幾人本就鞍馬勞頓，腹內(nèi)空空。這一碗熱湯餅，外加現(xiàn)炒的鱔絲澆頭，吃的好生滿足。連回答的功夫都沒有，只是低頭大吃。一碗熱湯餅下肚，饑餓困頓一掃而空。常嘯天一抹額頭汗珠，笑道：“這一頓，比之昨天還要過癮?？上]酒，要是再來上幾碗酒，那就更美了?！?p>　　洛琬兒食量甚淺，也是進(jìn)了半碗。笑道：“晦行公，這真要是廚藝，還是得到民間。一旦進(jìn)了酒樓府邸，那就不是人間的味道了?！?p>　　晁遂笑道：“確實確實，這真是不枉此行啊?！?p>　　崔宰久居高位，這等民間食物，也是鮮少嘗過。不過他更是關(guān)心的卻是民間疾苦。問道：“店家，這淮陰府，老百姓日子過得如何??？”

　　那男人笑道：“如何？湊合著過吧?；磽P這地界上只是吃喝上遠(yuǎn)勝別處，老百姓該過苦日子的還是苦日子。”

　　崔宰道：“怎么講？”

　　那男人道：“前兩日河帥府轅門外被人貼了副對子，這街頭巷尾都傳遍了。我說給您聽聽吧，這上聯(lián)是‘烹！山海絕奇珍，全沒心肺’”

　　洛琬兒一聽有趣，笑問道：“那下聯(lián)呢？”

　　那男人道：“下聯(lián)是‘吃！天下無敵手，別有肝腸。’”

　　洛琬兒拍手笑道：“哈哈哈，真是好對子。好一個全沒心肺，別有肝腸。”

　　晁遂插口問道：“店家，跟你打聽個事。揚州有個鄭家的船隊，可否到淮陰地界了？”

　　那男人道：“您還真問對人了，我這小店在運河邊這么多年了。哪家船那是門清啊，你說的鄭家，那可是揚州的大富豪啊，昨晚就靠碼頭了?！?p>　　晁遂道：“快快，進(jìn)城！這可不能錯過了。”

　　常嘯天笑道：“好！也讓我見識見識這天下后廚武功的至高境界是什么樣？”

　　晁遂一指洛琬兒道：“喏，至高境界的在這兒呢?！睅兹烁读孙堝X告別店家，進(jìn)城而去。剛到城門口，雖然已是燈火初上，本該各自歸家安歇?？蛇@會居然人潮涌動，接踵摩肩的。常嘯天向豐塵道：“塵兒，你去打聽打聽，到底什么事？”

　　洛琬兒跟著豐塵擠到人群前，豐塵看見一位中年人也在踮著腳尖向前張望著。豐塵問道：“敢問這位大叔，今天城里何事?。俊?p>　　那人一聽豐塵不是當(dāng)?shù)乜谝?，笑道：“小伙子，外鄉(xiāng)人吧。今兒個熱鬧啊，河帥府要在淮園開席了。說有人居然敢在帥府貼對子笑話他吃喝，干脆廣邀當(dāng)?shù)孛麖N，張庭開筵說是為了共祭河神。喏！只要是能品出前面菜品是何物做成的，就有入席的資格?！边@兩淮地界，南船北馬正是水陸碼頭交匯之地，人稱“人士流寓之多，賓客燕宴之樂，遠(yuǎn)過于一般郡縣”。達(dá)官巨商、富紳名士云集聚居，盛饌侈靡之風(fēng)大行淮上。白銀如水，官衙如林，商旅如潮，名庖如云。正是如此吸引了烹壇各技藝頂尖高手，匯集南北美食之長，在淮爭妍競秀，相融相長。有道是“清淮八十里，臨流半酒家?！笨梢姴宛^酒樓之火。尤其是河漕鹽榷衙署的烹天煮海，淮北鹽商私邸的金穴瓊廚。這一聽說河帥府張大帥要張庭設(shè)宴，各路巨富紛至沓來，左近名家酒樓更是趨之若鶩。此地河帥總督文武兩系，文司核算錢糧、購備河料，武司負(fù)責(zé)河防修守下轄兩三萬兵馬，著實是兩淮一帶威權(quán)人物。

　　豐塵回來將事情一說，一旁的崔宰面色陰沉如水，沉聲道：“這個宴席，不參加一下豈不是可惜?！背[天知道此時的崔宰恐怕已經(jīng)怒火沖天了，只是素來沉穩(wěn)的性格，又身居高位，喜怒總是不行于色。除了面色不佳，其他倒是一如往常。

　　洛琬兒道：“太好了，我們這就去嘗嘗什么菜去?！?p>　　晁遂拍了一下洛琬兒腦袋，道：“就知道玩！”

　　洛琬兒嘴巴一撇，道：“哼，你難道不想去瞅瞅？”

　　晁遂雙眉一揚，道：“這等好機會哪有不去的道理?！?p>　　洛琬兒幾人來到城門前，見搭好的一個席棚。里面一人倨傲的坐在桌后，手里捧著個紫砂茶壺。輕蔑的掃了一眼幾人，目光正巧與崔宰一碰。手一抖，熱茶燙了一手，趕緊的甩了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那目光給自己帶來的威壓無可名狀。連忙起身道：“幾位幾位，可是要去參加宴席？”

　　洛琬兒笑道：“正是！可要嘗哪道菜??？”

　　那人見洛琬兒氣質(zhì)高貴，諂笑道：“就是這道肉圓。我家大人說了，如能嘗出里面的有哪些食材所做，寫在一旁紙上，如果全對就可入席?！?p>　　晁遂夾起一塊，放在嘴里。肉圓潤爽彈牙，鮮香溢口。晁遂咀嚼幾口點了點頭，拿起筆來在紙上寫下。洛琬兒也吃了一塊，也是寫出了食材。兩人對照一看，盡皆哈哈大笑。常嘯天對左丘玄說：“你看這黑老魔，遇到吃的也就無所謂老幼輩分了?！?p>　　左丘玄笑道：“大師兄，這可是件好事啊?！?p>　　常嘯天知道左丘玄的意思，點點頭道：“不偏不倚就已經(jīng)是好事了，現(xiàn)在看來似乎情況更好?！?p>　　虞丘少知道他們說的是黑魔晁遂沒有和白邪站到一邊，否則這天下武林恐怕不會再有安寧日子過了。

　　那人看了看洛琬兒和晁遂的紙條，笑道：“二位當(dāng)真是個中高人，一絲一毫也不差?！?p>　　洛琬兒道：“那我們隨行還有幾人，可否一同前往啊？”

　　那人心想，今晚這么多桌何必為了一兩張請柬，得罪不知道的大人物。笑道：“那是自然使得，各位隨我來領(lǐng)一下請柬?！?p>　　常嘯天接過請柬，冷笑一聲道：“嘿嘿，好豪奢的請柬啊。”再看請柬上，貼著金箔，中間一道紫金綢帶束結(jié)，端的是美輪美奐。崔宰手拿請柬，雙手微微發(fā)抖，眉頭緊鎖，顯是在強忍怒火。

　　幾人進(jìn)城，見到處張燈結(jié)彩恍若過節(jié)。稍一打聽便是知道淮園所在，沒多久幾人便到。門前衙丁看見都拿著帖子，也就不再阻攔。幾人進(jìn)園一見，這園林甚大，兼北方園林之雄偉，又融匯南方園林之秀麗，果然別具一格。園前假山錯落，小池微波。卻是有名的山障之法，形成景致有別，前后相連的小院落。再看園中布置取法自然，因地制宜，變幻無窮，融詩入畫，意境幽遠(yuǎn)。

　　洛琬兒不由贊道：“這地方可真美啊，處處亭臺閣榭，流水環(huán)墅，可真會享受！！”

　　常嘯天道：“每年此地可從朝廷領(lǐng)銀數(shù)百萬兩，以修河道，而其中三成有的要落到貪官墨吏之手，有的就花費在迎來送往之上。奢靡之風(fēng)極盛，一筵數(shù)金已是常情?！?p>　　豐塵道：“這般花費難道大周的皇帝不知道嗎？”

　　崔宰一旁道：“哼，這個河防總督張瑯是曹振的干兒子。”常嘯天一聽，雙眉一擰。晁遂忽然大袖一揮，兩股無形之氣撞在一起，緩緩的消于無形。晁遂道：“老常，你這火爆脾氣總是如此。若不是我在，這一行恐怕要傷幾口人了啊。”

　　常嘯天深吸一口氣，這么多年再次聽到曹振的名字。無名之火依舊沖天而起，磅礴的內(nèi)息沖體而出。若不是晁遂，恐怕還真得有人受傷。嘆道：“師尊說我無法入道，看來還是有道理的。”

　　晁遂借故武學(xué)岔開道：“你也是個異數(shù)，能把道家無為之法，修煉得這么霸氣的，恐怕古往今來也沒幾人了。”

　　繞過一片花圃，再往前去不遠(yuǎn)就聽人聲吵雜，一片燈火通明。還未走遠(yuǎn)，已經(jīng)有人前來引座。接過幾人帖子一看，并不是什么達(dá)官顯貴，就將他們一行安排在偏后的桌次上。花廳前各路人等相互吹捧，阿諛奉承之詞滾滾不絕，溜須拍馬之能灼灼生輝。

　　就看一人晃著官步，一搖三擺走來，看模樣也是年過五旬，只是肚大腰肥，滿面紅光。一眾富商蜂擁而上，將他圍住，恍若見到親爹一般。洛琬兒問道：“這人不會就是那個什么管河道的張瑯吧?！?p>　　崔宰道：“正是此人。”

　　洛琬兒詫異道：“那他歲數(shù)不小了啊，他的干爹不得七八十歲了？”

　　崔宰冷笑道：“曹振今年六十有二，也就大過他七八歲吧。”

　　洛琬兒伸伸舌頭，道：“真惡心，這干兒子當(dāng)?shù)??！?p>　　左丘玄笑道：“真是不出山不知道，天下還有這般奇事。有趣有趣！”

　　再看廳前，張瑯笑道：“各位，今天不是為我。在淮園設(shè)宴，那是為了和大家一起同祭河神，保我一方平安啊。到時候隨意掏掏腰包，大家愿意捐多少就多少不強求啊。再說一遍，這捐是為了祭河神用的啊?！?p>　　一為豪紳笑道：“那是那是，我們身為當(dāng)?shù)厝?，這理當(dāng)如此理當(dāng)如此啊。大人一心為民所想，吾等楷模?。　逼渌私允屈c頭附和。張瑯見這一群人都極為識相，很是高興，笑道：“今天讓你們開開眼，我此次請來一位大人物，那可是圣上身邊的紅人?！?p>　　眾人一聽都來了精神，這可了得。張瑯都這么說了，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張瑯回身，從不遠(yuǎn)處拽來一人。足足比他高出一個頭去，身寬體長?！鞍?，你們都認(rèn)識認(rèn)識，這是圣上八大禁軍之一虎賁軍總領(lǐng)，匡將軍?！?p>　　匡弋本來接到張瑯拜帖，說是商量淮河防務(wù)之事。結(jié)果過來一看卻是這般光景，剛想著回營，這不就被張瑯?biāo)览沧砹??？墒沁@在當(dāng)?shù)馗簧萄壑锌删筒灰粯恿?，這可是皇帝八大禁軍之一的首領(lǐng)。豐塵眼神甚好，道：“咦，那不是匡將軍嗎？”

　　崔宰道：“這小子，八成是被誑來的。白白的為這個張瑯站臺了?！?p>　　匡弋極不適應(yīng)，推擋好一會才退出人群。晁遂現(xiàn)在哪里還關(guān)心這個，最想的是去后廚看看都是什么光景。沖洛琬兒道：“丫頭，隨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去啊?！?p>　　洛琬兒當(dāng)然樂意，道：“晦行公，我正盼著你這么說呢。豐塵哥哥我們一起去吧?！必S塵看了看常嘯天

　　常嘯天知道晁遂想什么，笑道：“塵兒，你去吧。”三人裝著四處打量的樣子，尋后廚而去。

　　剛走沒多遠(yuǎn)，忽然豐塵手一指，道：“琬兒，你看那兩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