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鄉(xiāng)之中,數(shù)道流光落下。
“快,扶藏虛道長往洗身池?!?p> 甫一落下,妙蓮華便急急說道。同時,留守佛鄉(xiāng)的佛怒身形一閃而出。
“啊,快?!?p> 佛怒見藏虛重傷垂死,快步上前,越過了故意拖沓的念禪,攙著藏虛便往洗身池而去。
一線隨說道:“既已回至佛鄉(xiāng),銜令者安危想來已有保障,貧道便先告辭了?!?p> 妙蓮華道:“道者傷勢亦是不輕,不妨留在佛鄉(xiāng),待傷勢痊愈后再動身不遲。”
“玉佛好意,貧道心領(lǐng)。此傷貧道足可自理,請?!?p> 一線隨不顧挽留,轉(zhuǎn)身離去。
這時,佛識快步而來。正好與一線隨擦肩而過。
“天鑄,誅仙海戰(zhàn)事如何了?可有損傷?”佛識先與一線隨問號,旋即急急問道。
妙蓮華看了身上負(fù)創(chuàng)了念禪與葉武夫,道:“先入內(nèi)再議吧?!?p> 伽明殿中,眾人坐定。
念禪當(dāng)先說道:“可惜關(guān)鍵時刻,天魔乾元出現(xiàn),致使功虧一簣?!?p> “天魔乾元?”
佛識一愣,卻并沒有插嘴,而是安靜地聆聽。
葉武夫面無表情地說道:“當(dāng)時若你不藏拙,我未必沒有機(jī)會斬殺王權(quán)?!?p> 念禪眉頭一蹙,喝道:“葉武夫,你什么意思!”
“諸位稍安勿躁。”垢無塵說道。
“阿彌陀佛?!?p> 妙蓮華低頌佛號,并不爭辯。
念禪則是怒道:“鎮(zhèn)壓血海浮屠時,天鑄元功消耗過甚,而后又以佛咒壓制王權(quán)。破去王權(quán)一招后,體內(nèi)元功已所剩無幾了?!?p> 葉武夫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只是目光依舊幽幽地看著妙蓮華。
垢無塵道:“事情已經(jīng)過去,再爭已無意義。再者,此戰(zhàn)雖然無法成功誅殺王權(quán),卻也毀了誅仙天柱,將誅仙海從暗處逼迫了出來。眼下還是以藏虛道長的傷勢為重?!?p> 妙蓮華道:“藏虛道長傷勢雖重,但洗身池乃佛鄉(xiāng)靈泉,有著非凡的功效。想必能穩(wěn)定他的傷勢,之后再進(jìn)行治療。”
說話間,佛怒走了進(jìn)來。
“已經(jīng)將道長放入洗身池。他的傷很嚴(yán)重,想要痊愈,恐怕需要不短的時日?!?p> “既然藏虛道長有佛鄉(xiāng)照料,我也可安心。垢無塵尚有要事,便先行告退了。”垢無塵起身,朝著眾人拱手,旋即對著葉武夫道:“誅仙海一戰(zhàn)的情況,煩請兩面神告知紅塵素衣,請?!?p> 垢無塵離去。
葉武夫緊跟著起身,一言不發(fā)地離開。
嗯哼……
妙蓮華身形猛然一顫,唇角有鮮血溢出。
“天鑄,你受傷了?!?p> 佛怒一驚,慌忙上前。
“無礙,只是元功催動過度了,引發(fā)了體內(nèi)的舊傷。調(diào)養(yǎng)兩日便可?!?p> 妙蓮華擺了擺手,道:“這兩日,佛鄉(xiāng)法陣需要時刻開啟。你們要多注意一些,去吧。”
佛怒幾人退出伽明殿之后,妙蓮華面容猛然扭曲起來,浮現(xiàn)了極度痛苦之色。旋即身形竟是變得虛幻了起來,半響之后,方才再度凝實。
“玉佛之路,天命將盡。我需加快引三座入世了?!?p> 妙蓮華長舒了一口氣,看著伽明殿之頂,默然無語。
………………
太華山外,負(fù)創(chuàng)的柳三變兩人歸來,卻正遇乾元,一時間,落入險境了。
“看來,我的運(yùn)氣,要比你們好啊?!?p> 乾元輕笑。
“前輩先走,我來斷后!”
佛相猛然踏前一步,佛功震蕩,一抬首,便是極招。
“大梵圣掌!”
佛相一掌拍出,金色佛芒閃耀,凝成金色的巨掌,壓向乾元。
然而乾元卻是衣袍輕擺,魔攻浩瀚而出,以云淡風(fēng)輕之勢,破開了佛相一招。
雙方根基之差,高低立見。
佛相卻無畏懼之色,佛元飽提,傾瀉而出。一朵金色圣蓮,悄然浮現(xiàn)。
“蓮花降魔!”
佛相一聲大喝,蓮花轟然鎮(zhèn)壓而下。
“這招倒是有點意思。不過,也該結(jié)束了?!?p> 乾元微微點頭,屈指成爪,魔功飽提之下,竟化作一道數(shù)丈大小的漆黑爪影,一把將圣蓮捏碎。旋即身形前沖,指上寒芒閃爍,勢欲屠佛。
柳三變見狀,猛然祭出柳神,橫劍一斬,將乾元迫開。同時也因反震之力而連連倒退,鮮血高噴。
乾元冷哼一聲,欲再下殺招,兩聲厲喝卻是突兀而來。
“一式·留神!”
“天風(fēng)不落塵!”
兩道龐然之勁直襲命門,乾元不敢大意,放棄了繼續(xù)進(jìn)攻的動作,淡淡地看了一眼快速趕來的兩人,化作一陣黑煙,快速離去。
“你們沒事吧?”
來人正是虞千秋與天華君。天華君見兩人負(fù)創(chuàng),關(guān)心地問了一句。
“無礙,多謝兩位前輩解圍?!绷兊吐曊f道。
虞千秋看了看遠(yuǎn)處的太華山,眉頭一皺,問道:“太華山法陣猶在,為何山體卻被毀滅了?!?p> 佛相也看了一眼太華山,眼中卻有一股道不明的意味。他早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但卻沒有說出。
柳三變搖了搖頭,并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不知二位來此,所為何事?”
“此地非是談話之所?!碧烊A君道。
柳三變點了點頭,道:“太華山已毀,怕是重建無望了。諸位請至鳴翠山一談?!?p> 柳三變說完,指出了鳴翠山方向。眾人化光而去。
……………………
斜月坪上,持續(xù)了數(shù)日的論劍會也開始進(jìn)入了尾聲。
素不凡祭出奇石之后,眾人紛紛留招。霎時間,暗青色的石子綻放出炫麗之色,各式劍招在其內(nèi)拚斗不休。
“剎那風(fēng)華是一個神奇的所在,其所跌落的石子,亦有神效,可受人留招其上,若是同時存在兩式以上的招式,則會自發(fā)模擬出招式的爭斗,將弱者淘汰。乃是不可多得的武道瑰寶?!彼夭环惨贿呏v解,一邊關(guān)注著奇石。
咻!
在他說話間,一道淡橙劍氣突然被逼出,落在地面,沒了聲息。
“看來此會諸位劍者留招,可都不簡單,竟能廝殺如此之久。”素不凡贊道。
旋即,又是數(shù)人劍招被逼出。
“僅能如此了么!”
煙朱低聲自語,方才被逼出的劍招之中,便有他的留招。
李裔文面容無波地看著奇石。他此行本就不是為了劍評的勝負(fù),故而對勝負(fù)并不放在心中。雖然他的劍招如今尚未被逼出。
隨后,又是數(shù)道劍招被逼出,其中便包括了游劍方塵的。他的劍意,乃至劍招都太過恬然,不適宜爭鋒。而此時,奇石之上,便剩下李裔文、儒門殺令以及意懷天三人的劍招了。
咻!
又是一聲破空聲起,意懷天劍招被逼出。
李裔文微微搖頭,似看見了敗局。儒門殺令成名已久,單以劍招而論,并非是目前的自己所能抗衡。然而就在這個時刻,儒門殺令卻是突然開口說話了。
“此回劍評,吾倒不好阻了年輕人的步伐?!?p> 他呵呵一笑,竟是收回了奇石之上的劍招。李裔文也因此輕松獲勝。
素不凡伸手一招,收起奇石,抹去李裔文的劍招,哈哈笑道:“儒門殺令胸襟果然寬敞。既然如此,綜合劍意與劍招的比斗,此回劍評的勝者,便是李裔文了。其次者,則是儒門殺令、意懷天、游劍方塵……”
同時,他目光看向李裔文,心中暗自點頭。這小子,確實對他胃口。同時目光隱晦地看向儒門殺令,想起他口中的一式之傳,心中隱約有了猜測,更欣喜李裔文有此造化。
雖只短短照面,但是酒池劍蓮從來都是由劍看人的,他就是欣賞李裔文這小子。
而此時,作為劍評會的發(fā)起者,劍千秋也不再旁觀,起身說道:“此回劍評,見識了諸位劍者奧妙之意,著實令人收獲不小。甚至在下劍境,也隱有精進(jìn)之感。嗯……此回既是劍評,又有勝負(fù),自然少不得勝者的好處。七尊劍雖人少勢弱,卻也有三分實力。此回劍評前三名,可向七尊劍提出一個要求,七尊劍必然全力滿足?!?p> “我需要關(guān)于意癲狂之死的所有資料?!?p> 劍千秋話語剛落,意懷天便提出了要求。聲音無悲無喜,讓人聽不出情緒。
劍千秋眉頭微皺,隱晦地睨了一眼李裔文,道:“可以,三日之后,意癲狂的情報會送到你的手上。”
“但愿你不會讓我失望。”意懷天輕輕地說了一句,化光離去。
“此會既盡,吾也該告辭了,諸位請。”游劍方塵哈哈一笑,飄然而去。
隨后,又是數(shù)人離去。
李裔文看著劍千秋,問道:“佛鄉(xiāng)之外的一劍,可是你出手?”
“是。”劍千秋點頭,干脆利落的承認(rèn)。
“為何要針對佛鄉(xiāng)?”李裔文追問。
裁決者咧嘴一笑,道:“按照一件事?lián)Q一個問題的規(guī)矩,你逾越了啊。不過你若是答應(yīng)我的要求,劍主想必也會回答你這個問題的?!?p> 李裔文還未說話,劍千秋便擺了擺手,制止了裁決者,然后說道:“我與拓跋如夢有三劍之約。”
“煙都。”
李裔文也是聰慧之人,心中對整個事情已經(jīng)有了數(shù)分推斷。
“不知殺令前輩,可有吩咐?”劍千秋轉(zhuǎn)向儒門殺令問道。
儒門殺令輕輕一笑,道:“吾早已是隱退之人,并無他事需要勞煩貴會。不過既是劍評應(yīng)得,吾也不好推辭。嗯……不如此事暫時按下,他日若是有人持吾手令,希望貴會屆時再兌現(xiàn)今日之諾。”
“可。既無他事,劍千秋便先行告退,請?!眲η锔鎰e,與裁決者離去。
同時,煙朱也是悄然退去。而一直關(guān)注著煙朱的李裔文見狀,顧不得與素不凡道別,暗中緊隨。
儒門殺令與素不凡突然對視,露出了一絲意味莫名的笑容,離開了此地。
因劍評會而熱鬧起來的斜月坪,再度恢復(fù)了闃靜。只有那素不凡所造的酒河,依舊泛著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