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的魔爪伸得越來越深遠,整個班的同學都中毒不淺,就像是《倩女幽魂》里的小倩被自己的‘姥姥’控制自由,控制生命。
我們都膽戰(zhàn)心驚地活在老陳的手下,就像是奴隸失去了人身安全,隨時會被‘斃命’,隨時會被‘陪葬’。我們想反抗,卻沒有任何外力可供支撐,可供支持,于是只能選擇‘暗自奮斗’,等待某一天揭竿起義。
學校的‘蘑菇頭’莫校長(外號‘莫笑’),經(jīng)常給我們上課——《思想政治》,經(jīng)常教育我們尊老愛幼,尊師重道。每周一必定聽到她嘹亮的歌喉,就跟收音機里播放的磁帶聲音差別不大,正如她的身材,圓潤豐厚,曼妙有佳;但臺風仍舊那么的強勢。她是走路都帶風的女人,所謂‘雷厲風行’,辦事精明強干。
每次的升旗儀式,必定她是首先‘演講’,每天的必修課就是‘安全第一’,每天的復加課就是‘某某的新聞?!覀兠總€班成一個小方隊整齊地面向升旗臺。每天清晨,洪亮的國歌聲,把人們從夢里驚醒。教學樓附近的居民區(qū),許許多多的叔叔阿姨都探出頭來張望,好像都在看我們這些稀奇古怪玩意兒。我常常站累了,常常瞥見這些‘景觀’。有些人在交頭接耳,有些人駐足觀望,也有些人像嫩芽探出頭,如果是老爺爺,一般都是有個播音機播放那首耳熟能詳?shù)母枨逗脻h歌》。
學校的政策也是民主化,到了三年級,我們就得全部更換老師。當我聽到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高興的手舞足蹈。因為我們終于可以脫離老陳的魔爪,再也不用每天晚上寫作業(yè)到十一點,再也不用看見她那張‘苦瓜臉’,再也不用擔心會被抓去‘懲罰’或者‘認錯’。
一二年級,我們都在舊教學樓,三年級我們所有的同學都得搬去新教學樓,還得面臨分班的威脅。伴隨了我們兩年的桌椅,當然也要伴隨我們后面的四年。我們從五樓搬到樓下,又得搬到對面教學樓的一樓。一般來說,搬東西這種事,對于男生來說是最簡單的事。對于女生來說就比較的吃力,因為體力不夠。
我和海燕咬咬牙,兩個人一套桌椅的抬著,相互鼓勵,相互配合。正當我們大汗淋漓的時候,這時候伸出了一只莫名的手,我轉(zhuǎn)過頭一看,天啊,那是老陳的手。(我是班里的第一名)我頓時驚呆了,“老陳,竟然幫我們搬桌椅,這恐怕是我這輩子都始料未及的事?!蔽业淖砭扑频哪樇t了。
然后,等待我們都搬弄完,每一個同學端正地坐在新教學樓教室里的座位上。我透過窗,看見老陳似乎步履蹣跚的走在煙雨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又似乎少了些什么。我瞧得出了神,似乎舍不得老陳。
突然,窗外一張‘僵尸臉’出現(xiàn),打亂了我的思緒,我嚇得不由得往我身體左邊傾斜了半邊。我知道,新的班主任即將上任,這也是教育我們的老師。黑色高跟鞋‘滋——滋——滋——滋’有規(guī)律的響徹在我們每個人的耳朵里。
我們的新教室,在教學樓最里面的地方,靠近拖把池,靠近辦公室。我和海燕、同桌‘宏哥’分到了四班,江川分到了一班。我終于脫離了江川的‘苦海’,因為他常常惡作劇我,有時候拿剪刀修理我的頭發(fā),有時候把死蛇丟在我的臉上,嚇得我不敢出門,有時候偷偷拉開我書包的拉鏈,害得我的書都倒了出來。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新班主任——石情老師?!蔽衣犚娨宦曕诹?,然后抬頭,看見一張白皙瘦削的臉,大大清泉的眼睛,粉紅色的櫻桃小嘴,心里暗想:“這老師怎么和日本女子長得這么的相似,素顏太好看了”。我似乎洞察了一切,因為透過她化妝的‘鬼臉’我仿佛看到了另一個她?!斑@可愛的女人還是不化妝好看,天生的素顏美,卻喜歡搽臉抹粉,毀了自己的‘清純’”,我默默的思考著。
“我是你們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我教育你們直到小學畢業(yè),也就是未來四年的時間,我們可以相互了解,相互加深印象。”她拿著杯子微抿了一口水,接著又說“同學們都是來自不同的班組合而成的,相信以后的我們都能愉快的玩耍?!?p> 緊接著,她拿出一個報名冊,依次念著我們的名字,我們看著一個一個站起來又坐下去的同學,也在心里相互認識,相互了解。
藍色的油漆面,藍色的桌椅,藍色的窗框,藍色的講桌,仿佛一片都沉浸在藍色的海洋里。黑白中央高高懸掛著的鬧鐘滴滴答答的順時針轉(zhuǎn)個不停。窗外時不時有‘巡邏’的身影,好像在檢查我們是否認真,是否在開小差,是否在搞小動作。
我轉(zhuǎn)過頭,才感知到我有同桌。我的同桌是一個‘小短腿’,低矮的小胖子,丹鳳眼,眼睛與鼻子之間似乎少了一段距離,總覺得不耐看,少了點‘渾然天成’。他主動拿出一張紙,上面大大的寫了“曹松林”三個字,我看著這歪歪扭扭的字跡,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我在紙上回應著:“小倉”,他看著我工工整整的楷體字,不禁臉紅了。
‘石頭’在講臺上原封不動的講述著我們生存的‘規(guī)則’:
第一點:每個學生每科八十分以上,不合格的同學反思,請家長并且抄寫試卷。
當她念完第一點,我頓時心涼了半截?!啊^’身體里不會還住著一只猴子,是來搞笑的吧,每科八十分,還是每個同學都要達到這個要求,這恐怕無人能及?!蔽倚睦锴忧拥厮伎?。
“雖然,這對于我好像不太困難,但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濕鞋的?萬一考試發(fā)揮失常,不得被‘石頭’逼得精神失常?!蔽矣行┖ε碌某读顺段业囊路?p> 早已沒有心思聽她念‘經(jīng)’,我望向了窗外,想念著老陳,才脫離苦海,又掉入深淵,這是無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