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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魚照寂影

第一百五十六章:世事紛擾拂身去

孤魚照寂影 十五城 3942 2018-12-27 12:23:10

  意隨回了勒邑府,深夜寂靜的仿佛世間只他一人,他失魂落魄的回了居所,我知道,你是不愿連累我,可咱們之間,有什么連累不連累,你不要怕,有我在!

  走在廊下,望著不遠(yuǎn)處她的房間,黑漆漆的,滿是涼意,又重重的卡在他心上。

  他推開門,點了燭火,房內(nèi)陣陣涼意,榻上放著個包袱,意隨不禁苦笑,想來她又是要悄悄走掉嗎?

  他解開包袱,不過是些簡單的衣物,尋常飾物,還有,她的笛子,一個錦盒煞是顯眼,他打開,見是一張房契。梁州的字樣出現(xiàn)在他眼前,鉆進(jìn)了他的心里。

  第二天一早,意隨去了軍營,又求著孫將軍放了魚奴。

  孫將軍無奈,又氣惱:“我看你這是色迷心竅,這個楊魚奴扮作男人混進(jìn)勒邑,又刻意接近你,其用心可想而知。”

  “我與她朝夕相對,她絕沒有做過半點與亂黨有關(guān)之事,將軍,怎能聽信那個亂黨一派胡言,他分明別有用心?!币怆S辯解。

  “別有用心?誰會跟一個小女子過不去,意隨啊,我是愛惜你,才保你,她親口承認(rèn)盜取軍中通行信物,此其一罪也,北歧亂黨又指認(rèn)她是同黨,此其二罪,我告訴你,但凡與謀逆之事沾上,禍亂無窮啊,慎獨,你們?nèi)渭?,世代清譽(yù),可不要毀在你手里。”孫將軍勸道。

  “我要是非救她不可呢?”意隨固執(zhí)己見。

  “一個小女子,何至于此?”孫將軍無奈,惋惜。

  “求將軍!”意隨跪下,言辭懇切。

  孫將軍惱的來回踱步。不住嘆息。

  “府監(jiān)那幫亂黨是趙與抓的,他的人在看守,我不管了,你以后別來找我了。出去!”

  趙與派人四處搜羅肅王蹤跡,徹夜未歸,一無所獲回了家。

  昨晚魚奴沒來,金環(huán)好生擔(dān)心,相公也徹夜未歸,只說軍務(wù)繁忙。

  她心中不安,聽得推門聲,忙抱起熟睡的兒子出來了,孩子正睡著,這一抱起,孩子便有些鬧騰。

  趙將軍接過孩子,輕輕搖晃,孩子又睡了,金環(huán)替他解了氅衣,端了熱水。

  “昨日那個楊姑娘來了?”趙與看著金環(huán)問道。

  “她怎么了?”金環(huán)急切問著。

  “是你將我的腰牌給了她?”趙與嘆道。

  金環(huán)慌張:“怎么了,夫君,出什么事了?”

  “唉!過來。”

  趙與拉了夫人在身邊,將昨日之事一一敘述。

  “她一口咬定是自己來這偷了腰牌,見羅守池,不過因他是梁州故人。”趙與說著:“可那個羅守池說她是同黨,唉!孫將軍已將她以北歧亂黨論處,關(guān)押起來了。”

  “怎會如此,那孫將軍可有怪罪夫君?”金環(huán)又擔(dān)心又內(nèi)疚。

  趙與輕搖頭:“若說起與楊姑娘淵源,頭一個怪罪的便是任兄,她可是任兄身邊的人,但任兄是個文人,綿宋的狀元公出身,不好為難他的,再說他為人正直,一心忠于皇上,他們?nèi)渭液蛯O將軍也算是一路人,且皇上的敕命早就下了,任兄三月便要趕到應(yīng)明府赴任,個中因緣千絲萬縷,孫將軍不會為難他的,再說,怎么說,我也比任兄冤枉不是??傊粫惺碌?,夫人,你勿要擔(dān)憂?!?p>  金環(huán)半跪下,趴在趙與膝上,淌下眼淚:“都是我不好。險些連累了夫君!”

  趙與嘆息:“夫人以后,有什么事便告訴為夫,你我夫妻,休戚與共,本該同心,信任彼此!”

  “是,其實魚奴是我家鄉(xiāng)故人,曾救過我一命,那個羅先生與她師父有舊。”金環(huán)將前因后果一一敘述。

  聲聲懇切:“她來勒邑便是為全了她師父的心愿而來,她絕不是什么北歧細(xì)作,求夫君,救她!”

  “我知道了?!壁w與沉吟:“讓我好好想一想?!?p>  說著,趙與扶起她:“夫人別太憂慮,我會囑咐十五十六在勒邑府監(jiān)好生照拂她,不會有事的?!?p>  金環(huán)不住點頭:“是,多謝夫君。夫君忙碌一夜,快去休息一會?!?p>  “唉,我哪里睡得著啊!”趙與嘆道,煩躁地?fù)嶂~頭。

  肅王殿下怎么會在勒邑呢?若是被孫將軍的人先抓到,怎么辦?

  金環(huán)看著自家夫君這副模樣,又是憂慮又心疼。

  “趙將軍,任大人來了?!壁w與身旁的一個守軍急急跑了進(jìn)來。

  意隨步履匆忙進(jìn)了院,趙將軍忙請他進(jìn)了屋,金環(huán)倒了茶,便躲在一旁。

  不知道,又會出什么事。

  “趙將軍又是徹夜未眠?”意隨問道:“可是為肅王之事?”

  “任兄明知故問吶?”趙將軍嘆道。

  “我這有封信,有人托我轉(zhuǎn)交趙兄?!币怆S踟躕,還是取了信給趙與。

  趙與仔細(xì)翻閱此信,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意隨,又看了遍信。

  “殿下何在?快帶我去見殿下?!壁w與說著,立馬來了精神。

  “殿下暫時不便與你相見,孫將軍的人處處搜尋殿下蹤跡,殿下信中之言,你可有法子。”意隨問道,趙與犯難。

  殿下想要躲過勒邑守軍,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城,確實有些難辦??!

  城門守衛(wèi)大多從命于孫將軍,容我想一想。

  趙與提筆,斟酌許久,封好書信,遞給意隨。

  意隨將信仔細(xì)收起,眉頭緊鎖:“趙兄,還有一事,請你務(wù)必幫忙。”趙與明白,定是與楊姑娘有關(guān)。唉!

  夜深人靜,意隨又悄悄匆匆趕到莫七那,魏先生意味深長的朝他一笑便出去了,意隨不解,急急去送信給肅王。

  “殿下,任大人來了?!奔确叫α诵戳艘怆S一眼,意隨莫名其妙:“既方,你這何意?!奔确叫πΓ骸皼]事,沒事,大人請!”

  莫七嚴(yán)肅地看了既方一眼,既方收斂笑容出去了,莫七看了信,與意隨商量著,明日見趙將軍一面。

  意隨一走,莫七便訓(xùn)斥既方:“以訛傳訛,若是再如此,必不饒你?!?p>  既方又笑:“是魏先生他們親眼瞧見的,勒邑府里的人也說,任大人喜好特異?!?p>  恰是此時,意隨折返:“既方,你倒說說,我的喜好如何特異?!?p>  既方言辭閃爍:“他們都說,說,大人喜歡男人?!?p>  莫七犀利的目光投過來,既方嚇的不敢再說話。

  意隨聞言一笑:“男人?何出此言呢?”

  “怎么了任兄?”莫七見他折返便問他。

  “額!”意隨朝榻上向往,輕笑:“我忘了長巾。”他神色閃躲,欲言又止。

  “長巾,不是在你身上?!蹦咧钢鴴煸谒砩系淖厣F毛長巾笑道。

  意隨回過神來:“是是。”說著尷尬一笑。

  莫七瞧著他:“可還落了東西?

  “沒了,告辭!”意隨轉(zhuǎn)身急急出門而去。

  莫七以為是既方出言不遜害他尷尬,又好生斥責(zé)既方一頓。

  次日,見了趙與,眾人商量著返梁州路線。商定兩日后出城。

  約定之日,趁著夜色,趙與安頓了肅王出城一事。返回城中,便策馬朝勒邑府而去,任兄和楊姑娘之事不如趁此了了,行至半途,手下兄弟急急來報,申十五在勒邑府監(jiān)鬧事呢?

  趙與便遣了親信去勒邑府去勒邑府報信,意隨心下大驚,府監(jiān)出了什么事?莫不是被發(fā)現(xiàn)了?他這幾日一直忙著救魚奴之事,打算先送她出城,應(yīng)明府也好,梁州也罷,先逃出勒邑才是。

  思量著,他匆匆離開勒邑府。

  莫七等人正準(zhǔn)備出城之事,見意隨來了,很是意外。

  “有件事,我原本想等殿下出了城再告訴殿下的,只是如今,不知,還能不能辦得妥?!币怆S說著,不如讓他帶著她出城吧!

  “什么事?”莫七不解地問他。

  意隨取出一封信箋,遞給莫七,這信原本打算遲些給他的。罷了,早晚,又有何分別!

  趙與趕到府監(jiān),只見牢獄燒起熊熊大火,申十六正指揮眾人救火,守衛(wèi)都急著救人出來。

  “十五呢?”趙與叫著。

  “進(jìn)去了!”

  哎呀,趙與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府監(jiān)可還有別的出入?!?p>  “有,鎖著呢?”十六說道。

  “還不快去打開?!壁w與急的叫道,十六無奈:“鑰匙不在我們這?!?p>  “那就想辦法砸了?!壁w與嘆道。

  話音才落,聽得步履兵甲之聲急急而來,孫將軍來了,同來的還有固戎的使者。

  府監(jiān)中申十五拉著魚奴就往外跑,兩人沖出來臉都熏黑了。

  固戎使者見出來一個又一個,就是沒有羅先生的蹤影,便叫囂著再進(jìn)去救人。申十五將防火衣一扯,惱了:“固戎狗賊,這火這么大,我的兄弟還困在里頭呢,要救自己去救?!?p>  固戎使者趾高氣揚(yáng),理直氣壯:“救不出人,大王一定會鏟平勒邑?!?p>  申十五惱了,要拿刀砍了他,趙與趕緊攔住他。

  “把申十五、十六押下去?!睂O將身旁參軍厲聲喝道:“玩忽職守,釀成大火,還企圖作亂?!?p>  趙與擋在十五十六前頭:“我看誰敢?”兄弟,講的是義氣,這件事蹊蹺的很,分明是有人故意害我兄弟。有我在,誰也別想動我兄弟。

  魚奴看不懂他們這是何意,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該救火救人嗎?怎么都在這杵著爭辯起這些東西來了,眼瞧著入口的火勢小了些,魚奴猶猶豫豫,披上防火衣,深吸口氣,沖了進(jìn)去。

  魚奴跑進(jìn)大牢。牢門敞著,羅守池倒在地上,魚奴忙去拉他,這才瞧見他一身血跡,腳被銬在了一根鐵柱子上。有人想殺了他!趕緊出去,才有一線生機(jī)。魚奴望著這鐵鏈,不知錯所,拼命去拽。

  別忙了,時也,命也,想不到我羅守池,竟這般寂寂死去。哈哈!羅守池嘆道!

  魚奴,見到你師父,代我跟她說,我等不了她了!

  魚奴惱了,你留著自己告訴師父吧!說著找來一根木棍,用力的敲打著鐵鏈。

  意隨和莫七趕到勒邑府監(jiān)的時候,孫將軍、固戎使者、趙將軍正對峙,莫七一身兵甲,一片混亂之中,也無人注意到他,只瞧見熊熊大火,哪里有魚奴的身影。

  意隨急急問眾人:“魚奴呢?”趙與又問十五,楊姑娘呢?

  “我?guī)鰜砹恕!笔逭f著,左右不見姑娘人影。眾人正急著,一個守軍披了防火衣沖進(jìn)了火場,意隨見狀,也趕緊沖了進(jìn)去。

  魚奴和羅先生被熏的直流淚。

  羅先生說著:都這會了,你告訴我,你師父,到底去了哪里?

  魚奴累的氣喘吁吁,空氣中的灰燼灼的她好難受,火勢正朝里蔓延,魚奴眉頭緊鎖:“出去再說?!?p>  又對著那鐵鏈一陣猛擊。羅先生推開魚奴:“你快走,我走不了了?!?p>  不行!魚奴急的直淌眼淚。望著火光,又急又氣又怕,煙火之氣嗆得她有些眩暈,忽見有人沖了進(jìn)來。

  四目相對,兩人俱是不敢相信,莫七喘著氣盯著她,不是做夢吧,她還活著,她沒死,沒死,我就知道!

  意隨拉起魚奴,沖莫七叫著:“快走啊!”

  “還有羅先生?!濒~奴急急說著。

  莫七忙去扶羅先生:“快走?!边@才發(fā)現(xiàn)他被鐵鏈鎖住。

  四人看著火光沖天蔓延而來,無可奈何,意隨喊道,府監(jiān)還有個小門,跟我走,不能再耽擱了,快。

  莫七無奈,拖著魚奴出去,魚奴不忍心:“羅先生,羅先生?!?p>  羅先生輕笑,喊道:“走,走,告訴你師父,北歧,就要回來了,我,無悔?!?p>  “無悔?無悔?師父她至死都信先生對她情深義重,遺憾不能到北歧和先生重逢!先生卻至死都念著北歧?!濒~奴眼淚已經(jīng)淌干了,嘶啞著聲音喊道:“我?guī)煾杆懒?,早就死了!??!”她大叫著,莫七和意隨拖著她往外走,火光照著,羅守池的眼淚無聲的淌下。

  意隨帶著他們朝小門跑去,羅守池嗚咽之聲傳來,悲痛欲絕,此時方知,一切不過是世事流水一場空,若能重來就好了,佳容,雪音……我寧愿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們在我身邊。

  折騰到天快亮,眼看著火勢小了,北歧那幫亂黨無人生還,固戎使者氣的指著孫將軍叫道,你們蓄意縱火殺人,我回固戎便要將此事稟告大王,等……

  話未說完,趙與一刀下去,斬了那使者。

  沖手下喊著,還愣著做什么,殺。一眾固戎人驚慌失措,被一擁而上的綿宋士兵一一斬殺。

  孫將軍已然慌了神,趙與,你做什么?孫將身后眾兵將上前。趙與親信陳兵相對。

  趙與目光咄咄:“我本就奉命協(xié)助將軍平歧地之亂,這些亂黨,早就該殺,活到今日,老天都看不過去了,這才天降大火。固戎狗賊,勾結(jié)亂黨,大放厥詞,有辱我綿宋天威,我等綿宋男兒,有的是血性,我們不怕固戎狗賊!”

  蕭長定這番話說的眾將士熱血沸騰,忙了一晚上,被固戎使者頤指氣使了一晚上,又死傷數(shù)位弟兄,早忍了一肚子氣,紛紛響應(yīng)我們不怕固戎狗賊!

  孫將軍氣極,又不能拿他如何,好,我這就上奏皇上,一切由皇上定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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