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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魚照寂影

第一百四十七章:師父的故事

孤魚照寂影 十五城 1967 2018-12-11 12:43:43

  魚奴再醒來已是正午,臉被砂石青草硌著,一陣陣疼痛傳來。腹中饑餓提醒著她,我還沒死。

  她暈沉沉的,幾欲合眼,不住的搖頭,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水中都沒淹死我,到了岸上又有什么好怕,不要睡,魚奴喘著氣,抓起手中野草便吃下,用力翻了個身,陽光照在臉上,有暈眩之感,我還活著……

  師父呢?魚奴費力的爬到白雪音身旁。白雪音奄奄一息,背上暈著血跡。

  “菱兒。”白雪音有氣無力的說著。魚奴嘶啞著應(yīng)著:“師父,師父?!?p>  “你活著,太好了!”白雪音終于放下了心。

  魚奴費力撐著起來,看著師父受傷之處,心中好生著急,四處張望,茫茫山水,茂密草木,遮陰避日,不見人煙,只不時有幾聲凄清鳥鳴傳來。

  她暈乎乎的費力的扶師父坐起,拖到岸邊干燥處,便要去尋些吃的。

  魚奴費力的起身,她身上本就有些外傷,又經(jīng)此折騰,人燒的昏昏沉沉,只覺頭重腳輕,面目極熱,身上極冷,又疼。我得救師父,魚奴強撐著往山中走著。

  手無縛雞之力,也無兵器,只找些野菜樹葉回來,聊以充饑。

  服侍了師父,魚奴這才檢查自己的傷口。身上又臟又腥,解開衣裳,上次為慎繁擋劍所受外傷被水泡了,傷口粘住衣服,碰一碰,便疼痛難忍。

  好在四月,沒那么冷了,還有些日光,師徒倆才稍稍好過些,魚奴攙著師父,一點點往山中挪。

  風(fēng)餐露宿,魚奴倒還好,山中什么都有,她又識得些草藥,很快便退了燒。但師父身上的傷她卻是束手無策,只盼著快些碰到人,好救救師父。

  在山中轉(zhuǎn)了五六日,終于得見一處村落。

  有好心的村民楊氏夫婦見二人可憐,便收留二人。白雪音多年沉疴,又有箭傷拖到今日,已經(jīng)非常嚴(yán)重。

  楊氏夫婦代她請了鄉(xiāng)醫(yī),拔了箭,止了血,開了藥方,可魚奴身無分文,無一所托之物萬萬不能失了,琉華飛雪還能防身,便央求楊氏代自己將那月光魚鐲子當(dāng)了,換了銀子,買些藥材。

  才休養(yǎng)了兩日,白雪音人還沒好,便急著要走。她心中有事,不愿在此耽擱,堅持要離開。

  魚奴沒辦法,只好背著師父下了山。

  “師父,我們?nèi)ツ睦??”魚奴望著前后,身后是茫茫湯山,眼前是細(xì)細(xì)山路,不知通向哪里。

  “我們回梁州吧!”魚奴說著。白雪音輕嘆:“回不去了,這里若是再待下去,只怕他們也會尋來?!?p>  他們?肅王府嗎?

  “呵,自然是想得到印璽的人!”白雪音虛弱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絲輕蔑的笑。

  魚奴心中五味雜陳,這東西,真是個禍端。

  “是禍端,我們便去毀了這個禍端?!卑籽┮粽f著:“去度月山之前,先去找個人?!?p>  師徒二人乘舟北上,在湯山附近一處碼頭白雪音尋到了要找的人,那人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守著只小船,背著斗笠,一身青色布衣,見白雪音受了傷,很是擔(dān)憂,又轉(zhuǎn)身拿了包袱給白雪音。

  魚奴看這人眼熟,好像在清風(fēng)樓見過的?白雪音見她好奇,便告訴她,應(yīng)不暇,應(yīng)心的哥哥。應(yīng)不暇瞧著魚奴,亦是眼熟,恰似故人,想起妹妹曾提起過,紅情坊有個姑娘頗似故人,想來就是她了!

  應(yīng)家是北歧皇親,白雪音與應(yīng)心幼時相識,交情甚篤,北歧國破,他們這些皇親貴女,許多淪為樂奴,死的死,賣的賣,應(yīng)心流落梁州,被賣到紅情坊做了娼妓,倍受屈辱,出逃被人發(fā)現(xiàn),打折了腿,淪落街頭,形容凄慘,恰逢白雪音輾轉(zhuǎn)至梁州,救下應(yīng)心,買下紅情坊,這才有了后來名動天下的紅情坊。

  后來她們又找到應(yīng)心的哥哥,他被羅守池所救,投靠了崇阿府。

  那日在玄周門外碼頭,便是他接應(yīng)白雪音,他一聽說清風(fēng)樓派了人來抓白雪音,便潛伏于渡口,救了白雪音。

  白雪音也才得以擺脫皇城司和之燕的人。

  他那日送白雪音上了慎繁的船,卻遲遲等不到她回來,便在此約定處等候!

  白雪音這么急,也是因此!

  白雪音解開包袱,包袱里是些衣物錢財,還有魚奴的佩劍,再就是……那方印璽。

  白雪音嘆息著,望著印璽:“魚奴,咱們?nèi)ザ仍律?,然后,回北歧!?p>  辭別應(yīng)不暇,魚奴陪著師父度水路,一路北上,斷斷續(xù)續(xù)聽師父說起一生放不下的舊事。

  白雪音是北歧名將世家之后,父親一直戍守北歧重鎮(zhèn)勒邑,深得北歧王寵信,重用。白雪音自幼跟在隨父親身邊,在勒邑長大,在那拜了夏侯師父,在那結(jié)識了羅守池。有過許多天真無虞的時光,漸漸她大了,父親將她送回了北歧王城末涼府,那年值綿宋與北歧紛爭漸起之時,那年她十六歲。

  也是那一年,北歧王哥哥崇阿王謀逆,與白將軍最是愛重的副將宋菱之父勾結(jié),意圖逼宮,誰料事情敗露,崇阿王被殺,宋副將帶著家人和崇阿府余孽逃回勒邑。

  宋副將百般求情,白將軍一時不忍,并未取他們性命,將他們關(guān)押在勒邑,以圖押送回末涼。

  誰知宋副將私通綿宋,趁白將軍率眾抗敵之際,私逃到綿宋。幫著綿宋攻入勒邑,以致白將軍陣亡,白家也被牽連,一時間,樹倒彌孫散。

  后來,綿宋和固戎南北夾擊,很快打到末涼府,滅了北歧,北歧皇室盡被屠戮,白府上下男丁盡數(shù)被殺,女眷淪為固戎人的戰(zhàn)利品。她所剩無幾的家人在去固戎的路上一一死去,嫂嫂生下白荷也撒手人寰,便只剩下她姑侄二人。

  后來她帶著哥哥遺脈僥幸逃脫,是莫仲行和其父親救了她與白荷,留她們在示劍山莊,莫父更是收她為徒。師兄對她很是照拂,兩人暗生情愫??刹蝗萦谑?,師父深感愧對友人之女,白雪音不忍師父為難,便舍卻了這段往事。

  她雖是失望,卻也沒了顧慮,再后來,師父去了,師兄又可望不可即,她一無所有,只有仇恨了。

  她一直放不下舊事,滿心仇恨,一心想殺了宋家所有人,殺了綿宋和固戎的狗皇帝。她恨,害得她國破家亡的所有人。是以全心習(xí)武,以期報仇雪恨,只是還沒來得及報仇,綿宋皇帝早早死了,新皇即位,便是如今的綿宋皇帝。

  又過了幾年,她偷偷去項虞找宋家報仇。卻從一個小侍女那發(fā)現(xiàn)宋家私藏北歧世子,她以為是崇阿府余孽,便將此消息散布出去,引來張啟處親來追捕,后來才得知宋家私藏的竟是昌儀公主和其兒子,再來找尋時。昌儀公主已經(jīng)死了,世子也不知去向。

  宋府亂作一團,綿宋層層把守,門鎖緊閉,不得出入,白雪音悄悄潛入,想殺了宋副將,誰知打斗間燃起了大火,綿宋那幫人見死不救,任由大火肆虐,莫仲行闖了進來,救了白雪音,兩人眼瞧著宋府陷入火海,忽見一夫人抱著孩子從火里闖了出來,白雪音一時不忍,便救下了那個孩子,便是宋菱。

  因此事,她和師兄便起了隔閡,莫仲行一直認(rèn)為是她故意縱火,以報私仇,騙她性子倔,氣他不信自己,索性認(rèn)了。兩人漸漸離心。自那以后,她便看淡了許多,鉆營示劍山莊的經(jīng)營之事,活成了旁人眼中,癡情女子的樣子。

  又幾年她便去了梁州,白荷和宋菱也長大成人。白雪音對宋菱一直愛恨交織,白家上下的慘狀在她心里揮之不去,宋菱好,她便如鯁在喉,不好,她又痛惜,畢竟養(yǎng)在身邊多年,他們宋家也遭了報應(yīng)。

  后來陸景行與莫仲行許多見解不同,勢同水火,偏此時,宋菱卷了進來,疾風(fēng)喜歡她,她和師兄都有意成全,宋菱卻和陸景行的兒子陸懷風(fēng)私定了終身,白雪音自然不會同意。

  這故事說到這,白雪音便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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