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八月將過,換季影響了自己的病情,聶桑榆如是想。她看了看走道兩旁的銀杏,若她能一直這么好下去,到了冬天,就能看到滿樹的金黃了。
“主子,毓芳園那回話昨兒已經(jīng)安置妥當(dāng)了。”蘭若閣內(nèi),安素錦側(cè)臥在雕花長椅上,朝來人揮了揮手,打發(fā)了下去。她的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安然入夢。
那廂聶桑榆回到毓芳園,前腳剛進房間就聞到一股芳香,她疑惑:“荷香,我怎么聞到香味呀?”
“昨兒就點上熏香了,是御醫(yī)開的方子,說這樣您睡著能安神,對您的病有好處?!焙上闾媛櫳S艹税l(fā)髻上的簪子,如瀑的秀發(fā)垂了下來,鏡子中的聶桑榆顯得沒那么精神。她頓時擔(dān)憂起來:“小姐,您怎么出去一圈就沒精神了?不舒服么?可您的氣色瞧著還行?!?p> “我從前不也是走兩步就氣喘么?如今也是進步了,你莫擔(dān)心。”聶桑榆笑笑并不為意,只是那香味聞著太濃,她并不習(xí)慣:“荷香,想個法子讓香爐的香氣不要那么重,我不大習(xí)慣?!?p> 荷香應(yīng)下了,說著又扶起聶桑榆到床邊休息。
待聶桑榆小憩起來后,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晚。好像又到了晚膳的時辰,她有些無奈,感覺自己除了吃就是睡,真真是被圈養(yǎng)的一頭豬。自己想想,又樂了起來。“荷香!”她朝外請喚,良久才聽得應(yīng)答,只見荷香腳步匆匆推門進來:“小姐,溫側(cè)妃來了?!?p> 主仆二人手忙腳亂收拾一番,聶桑榆再三讓荷香確認她的儀容是否可觀后,才臉上掛起淡淡笑意到正廳見溫婉。
“姐姐,您的生辰,婉兒還沒送禮呢?!睖赝窦匆娚S?,便命人呈上了一柄墨綠玉如意,聶桑榆只看一眼成色就知曉是上品,因而吩咐荷香妥善接過,她盈盈笑意地道謝。
“不知妹妹到訪所為何事?”桑榆示意荷香去準(zhǔn)備晚飯,她想留溫婉一起用餐。
溫婉笑道:“是妾的姐姐想和您聚一聚,因而傳了口信讓妾陪著您一起進宮?!?p> 又要進宮——聶桑榆幾乎在心里吶喊起來,然而還是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我閑在府里也是沒事,即是太子妃邀約,定是沒有不赴約之理。待明兒給老夫人請安后,咱們就進宮吧?!?p> 溫婉笑著頷首,見毓芳園的丫鬟開始準(zhǔn)備布置飯桌,她也就準(zhǔn)備起身告辭。可聶桑榆見連連挽留,道是一個人吃飯挺無聊的,于是她想想也就留下來一起用餐。溫婉頭一次在毓芳園逗留這么長的時間,雖然聶桑榆頂好相處的,可到底有些生分,她覺得場子有些冷,都是碗筷的聲音,于是找了話:“姐姐,您這道菜是什么?有種淡淡的香氣。”
“是么?不瞞你說,我那屋子香味太重了,現(xiàn)在鼻子還是那香氣呢?!甭櫳S苄Φ溃樦鴾赝竦闹赶?,她瞧著好奇:“這不是芫花么?小時候咳嗽御醫(yī)會給我這個泡茶。原也是可以當(dāng)佐料的呀?!?p> “芫花?倒是第一次聽?!睖赝裼X得有趣,夾起那花看了看,又放下了。
后來用過晚飯,她們又絮絮說了些話,溫婉才道別。這讓荷香在溫婉走后驚叫連連:“小姐,您真是主母風(fēng)范!竟然能和側(cè)妃一起吃飯!”
“你這說的什么話,溫側(cè)妃性子溫柔,人也好,吃個飯怎么了?”她取笑道。聶桑榆知道荷香在側(cè)面說自己能與容納寧辰宇的女人,她知道如果愛一個人理應(yīng)會心里有疙瘩??墒菍幊接钍窃趺创约旱?,她心里清楚。溫婉既然能與她和平相處,那就和平相處吧。到底青瑜讓溫婉沒了孩子,她作為姐姐,該對溫婉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