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桑榆睜開眼睛的時候日光已經(jīng)透過窗紙照了進(jìn)來,她覺得自己身子還有些酸疼,輕喚了聲荷香,就見荷香含笑著推門進(jìn)來?!巴鯛敽透绺鐓R合了么?出發(fā)了么?”聶桑榆邊由著荷香替她穿衣,邊用手帕洗了洗臉。她想起昨日纏綿過后,她一直羞紅著臉不去和寧辰宇說話。直到用過晚飯,宮里傳來圣旨著令端王與三皇子負(fù)責(zé)黃河流域賑災(zāi)后,她才忍不住關(guān)切:“王爺,此去路途艱險,太子那方也不知是否有什么幺蛾子,你與哥哥定要小心?!?p> “小姐,小姐!”荷香見自家小姐問了話又不聽她說,禁不住就大喊了一聲,直直把聶桑榆驚得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王爺和殿下已經(jīng)出發(fā)了,您有沒聽到荷香的話?”荷香邊收拾洗漱用具,邊道。
“聽見了,我又不是聾子?!甭櫳S芪媪宋娑洌瑹o奈地打發(fā)荷香去準(zhǔn)備早點,嚷嚷著她餓。荷香見了也就不多說什么,下去吩咐丫鬟端早點進(jìn)來。
服了藥,又用過早點后,聶桑榆便開始琢磨自己該干些什么,她環(huán)顧了自己整個屋子,嘆了口氣,又走出屋子,往花圃走去。荷香見她愈發(fā)無聊的樣子,捂嘴直笑。當(dāng)聶桑榆把花圃里的花數(shù)了不下八百次后,她終于哀嚎一聲無聊,琢磨著時間此時老王妃該在誦經(jīng)禮佛,她是不能去打擾的。于是看了看荷香,又看了看偌大的毓芳園,眼眸子一轉(zhuǎn):“荷香,要不把大家都叫過來,咱們來玩捉迷藏?”
“大小姐!奴婢以為您想了什么驚為天人的好主意呢,您都是端王府的王妃了,能別幼稚了么?”荷香真真是沒好氣,就差給自家小姐一個白眼。但在隨后的半個時辰內(nèi),荷香連著否決聶桑榆要去池塘捉魚、不如比賽誰爬樹快、再去吃一頓早飯、看誰走路最奇怪等等總共五十六個無聊得驚人又弱智得驚人的想法后,她不得不承認(rèn),捉迷藏好像是最高端的主意了。
“荷香,我是真的無聊,你看出來了么?要不咱們?nèi)ダ戏蛉四呛蛑??”聶桑榆可憐兮兮地揪著荷香的袖子,生無可戀的語氣。
荷香重重地嘆息了一聲,終究默認(rèn)了自家小姐的最后一個想法,起碼比較靠譜的想法。于是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出發(fā)到老夫人處,為怕打擾老夫人的修佛,畢恭畢敬地候在門前,還是老夫人屋里的老嬤嬤看不下去了,求著端王妃進(jìn)屋里等。
“桑榆,今兒怎么了?這么早就往我這兒來?!崩贤蹂犝f聶桑榆在候著自己等請安時,訝異地暫停了誦經(jīng),從佛堂里出了來??伤罂从铱匆睬撇怀雎櫳S苡惺裁床粚?,再一細(xì)想,平常都是自己兒子陪前陪后的,忽而今日沒人陪了,許是心里已經(jīng)開始想念卻不自知罷了,也就心里起了笑意,招呼下人去端些糕點過來,道是和王妃好好閑話家常。
聶桑榆真的覺得自己精力充沛得驚人,她在老王妃處嘮嗑了三個時辰,還陪了老王妃用飯,老王妃愛說端王兒時的事情,她也頂是愛聽,還愛提問。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要不是老王妃旁側(cè)要午休了,她還意猶未盡的。
“小姐,您該不會是回光返照吧?”荷香斗膽一言,惹得聶桑榆作勢就要打她。雖荷香順勢求饒,但聶桑榆仍恨恨道:“哪有這般詛咒的!”
“奴婢這不是驚疑么。您這些年來,藥吃得那么多,御醫(yī)也一直跟前跟后的,怎就不見好得這么快。雖是看著歡喜,奴婢心里還是憂慮的。”荷香道。
聶桑榆收回游戲心情,細(xì)想想,又道:“也不是,在非晚山莊養(yǎng)病的時候我不是挺好的么?要不是后來出了事情,我也不會又病重的呀?,F(xiàn)在想想也是倒霉,我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招惹到那些惡人,也沒了好些記憶?!?p> “也是,不過都過去了,咱們不提了。”荷香怕聶桑榆要繼續(xù)這個話題,忙帶過此話。但見聶桑榆突然精力好像耗盡一樣不出聲,忙又打趣她:“也不記得是誰捂著心口說自己是好不了呢,悲悲戚戚的。如今呀,有了王爺就什么都好了?!?p> “荷香!”聶桑榆嬌聲道,卻也不反駁。方才談笑間心口處有些微疼痛,并不明顯,她害怕被荷香發(fā)現(xiàn),不想荷香緊張,因而臉上掛起淡淡微笑,只是推說:“別鬧我了,我有些困了,不想走了,替我喚個轎子來吧?!?p> 荷香應(yīng)著吩咐了下去,因聶桑榆臉色如常,她也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