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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城遺夢

第六十六章 中流砥柱

臺城遺夢 白袍將 3088 2016-10-25 20:12:48

  杜畿問道:

  “衛(wèi)侯可知昨天我們搜到的尸體是誰?”

  蘭子義道:

  “不知。杜大人何必明知故問?”

  杜畿冷哼一聲道:

  “據(jù)我所知昨天德王府中有位少女飽受虐待?!?p>  蘭子義心中暗罵“肯定是章鳴岳的小廝說的。”但還是面不改色的說:

  “飽受虐待?杜大人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得到的什么消息?竟然會說出這種混賬話來!”

  杜畿問道:

  “衛(wèi)侯只用告訴我有還是沒有?”

  蘭子義厲聲說道:

  “你在這里胡編的鬼話還要我承認?”

  雖然蘭子義裝出一副被人冤枉,怒火中燒的樣子,但心里還是虛的厲害,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一旦王府昨天的丑事被拆穿,就一推二五六,畢竟自己只是善后,沒有直接關(guān)系。

  這時杜畿說道:

  “衛(wèi)侯不要嘴硬了,那少女死的凄慘,慘叫聲通宵達旦。你以為王府上下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昧著良心裝聾作?。课腋嬖V你,德王府中不止一人出來向京兆府的捕快控訴王府里非人的慘狀,衛(wèi)侯你還要替德王掩飾?早就沒有什么可掩飾的了。”

  此時蘭子義的心跳都已經(jīng)快要停止了,杜畿竟然知道的這么清楚,王府里居然有這么多眼線。蘭子義感到自己就好像是脫光了衣服在這軍機處里跳舞一般,早被人里里外外看穿了,自己還悠然自得。

  蘭子義勉強撐起一絲精神不致現(xiàn)在就跪地求饒,強忍著沒有面紅耳赤,而是反問道:

  “既然如此那杜大人就把人證叫來,讓他說個清楚,這么糊里糊涂的我可不明白?!?p>  杜畿作色怒道:

  “衛(wèi)侯你為何在此裝聾作???前天你們德王府一干人出去將少女搶回府中,整整折磨了一宿,如此喪盡天良之事你們居然也干得出來?!“

  看上去蘭子義依舊正襟危坐,若無其事,其實他是在努力控制自己心跳,以免額頭滲出汗水,而蘭子義心里早已天翻地覆

  “該死,王府有細作。可德王做得事情那還是人能趕出來的嗎?我都想抽刀剁他,府里的仆人們但凡有點良心的出去告密也不難想象,還有可能京兆府直接就在府里安插內(nèi)應(yīng)呢。現(xiàn)在怎么辦?“

  杜畿明顯不想給蘭子義思考時間,厲聲呵斥道:

  “衛(wèi)侯還不從實招來!等到鐵證如山,逃無可逃,到時候你再招那就是罪加一等!“

  杜畿話音落下后整個軍機處里便靜得令人窒息,屋中只能聽到在座大人殷切的呼吸聲和蘭子義劇烈的心跳聲,

  蘭子義的心理防線已經(jīng)快要垮掉了,尤其是他聽到杜畿說道罪加一等時

  “真是該死,今天就不該來,讓吳幽思過來最好,我替他當(dāng)什么替死鬼?現(xiàn)在怎么辦?再撐下去我就成了德王同謀,可就這么把事情說出來今后我還怎么混?唉,哪個不長眼的就這么喜歡告密?這么有良心進德王府干嘛?連整晚都在偷聽,我都沒聽到……“

  想到這里蘭子義腦海中瞬間靈光閃現(xiàn)。

  杜畿見蘭子義不做聲,估計到蘭子義是在由于,趕忙趁熱打鐵,呵斥道: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德王都跑不了,更何況是衛(wèi)侯你?衛(wèi)侯真的是想進大牢?”

  令杜畿沒想到的是蘭子義沒有像他想象的一樣在他的打擊下露出破綻,而是比剛才更加放松,臉上也是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表情,

  蘭子義說道:

  “此話我如數(shù)奉還杜大人,大人在此誣陷當(dāng)朝王爺,我倒想問問這是什么罪?”

  杜畿心叫不好,雖然只是感覺,但他依然感到蘭子義有了籌碼,

  “難道是那里說漏了?”杜畿想到。

  蘭子義看著杜畿心想

  “差點就被人給唬到了。王府雖大可以沒有大到那種程度的慘叫都聽不到的程度,前天籍田回來蘭子義也曾路過望伊樓,根本沒有聲音。當(dāng)天去章府時才是第一次聽到。臺城衛(wèi)驗尸也說人是死在下午的幾處致命傷,要是從前一晚就開始折磨早咽氣了,不可能撐這么久。如果猜的不錯,前天晚上回來德王是把這姑娘給糟蹋了,但動手施虐是在被隆公公刺激之后要找地方發(fā)泄,所以才殺的人,但杜畿偏偏要說整晚都在叫,這么想來杜畿根本就沒有王府內(nèi)應(yīng),他是從章鳴岳那里得到的消息,一切都是他的猜測,他是想要誑我說出實話來!”

  想到這些蘭子義終于不再六神無主,雖然還有些心虛,但自信的笑容已經(jīng)掛在嘴邊。

  杜畿還是一臉怒容,呵斥道:

  “還敢嘴硬!我這鐵證如山,王府上下凡是有干系的一個都逃不了!“

  蘭子義冷笑一聲說道:

  “我蘭子義頂天立地當(dāng)然不會跑,清白之身皇天后土實所共見!杜大人有鐵證就把鐵證拿出來,今天大家一起說個明白!“

  杜畿說道:

  “王府慘叫人人聽得清清楚楚,你還在此狡辯?“

  蘭子義冷笑道:

  “早就告訴你王爺中邪,那是邪魅作祟,讓王爺慘叫連連,你卻要拿王爺?shù)牟o賴王爺殺人!“

  杜畿喝道:

  “胡說八道!一個堂堂男兒身怎么中邪能叫出女人的聲音?“

  蘭子義猛拍椅子扶手,指著杜畿罵道:

  “昨天宮中太醫(yī)剛?cè)橥鯛斣\斷,你倒是請來問問??!看看是怎么回事。在這里胡攪蠻纏,誣陷王爺你是想干什么?想要亂加罪名剪除皇室血脈?你想造反?!“

  蘭子義雖然不知道太醫(yī)會說些什么,但隆公公派去的人,怎么也能賭一把。

  杜畿見蘭子義扯到“剪除皇室血脈“這一條上,一時不敢動彈。

  這時章鳴岳緩緩的說:

  “都消消火,大家都是朝廷棟梁,無論有什么事情,咱們心平氣和的商量,作奸犯科自有大正律令,喪盡天良自有圣人法度,吵得這么面紅耳赤的,有傷風(fēng)化?!?p>  蘭子義這次沒有客氣,對這章鳴岳就說:

  “章大人現(xiàn)在想起心平氣和了?剛才杜大人拿著莫須有的罪名栽贓德王,連連叫囂時章大人怎么沒想起來心平氣和?現(xiàn)在跟我說有傷風(fēng)化?既然提起大正律令,現(xiàn)在刑部李大人就在,我倒要問問陷害王爺是個什么罪名?”

  李澄海坐在桌后,好像根本沒聽見這些唇槍舌戰(zhàn),還是在那里不緊不慢的批改文書,沒有回答蘭子義。

  杜畿也不是善茬,見蘭子義質(zhì)問,厲聲說道:

  “衛(wèi)侯推的真干凈,一樁命案居然被你說成了栽贓陷害!”

  蘭子義答道:

  “既然發(fā)現(xiàn)無名尸自然就有命案,我沒什么好否定的,但這命案壓根與王府沒有關(guān)系,而杜大人在這里只靠自己臆想就要說是王府的命案,這京城方圓四十里,就是這么做地方官的?杜大人虎頭閘下到底有多少冤魂?”

  杜畿聽著怒火中燒,起身罵道:

  “我杜畿做京兆尹這幾年來,京城貴戚噤聲,盜匪無蹤,百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你跟我說我刀下多冤死鬼?!”

  章鳴岳剛想示意杜畿,蘭子義卻沒給這機會。

  蘭子義見到杜畿跳起來,自己也站起來質(zhì)問道:

  “好,既然杜大人斷案如神,那想必已經(jīng)查出來尸體是誰了?說清楚!”

  杜畿冷哼道:

  “這慘死的少女就是那天攔住你們籍田車隊的少女!御林軍那邊我已經(jīng)問過了,當(dāng)時德王下令屠殺百姓后竟然將少女搶入車內(nèi),結(jié)果昨天就有人要把尸體偷運出京城外,你還敢跟我狡辯說這慘事不是你們干的?”

  蘭子義聽著心里有了底,看來他杜畿就知道這么多,只是這事該怎么化解呢?稍一思索,計上心來。

  蘭子義瞪著杜畿,慢慢做回椅子上,說道:

  “我還以為是什么尸體呢……“

  接著蘭子義猛一拍椅子,指著杜畿大喝道:

  “好你個杜畿,自己干的好事還要賊好捉賊!“

  杜畿聽后倒是沒有繼續(xù)發(fā)怒,而是也做回自己座上冷笑道:

  “衛(wèi)侯你這栽贓陷害的本事倒是一絕啊。“

  章鳴岳也說道:

  “子義,你無憑無據(jù),這樣誣陷朝廷命官可不是讀圣賢書的人該做的?!?p>  蘭子義一陣?yán)湫?,掃視屋里后說道:

  “說我誣陷?我倒要問問各位大人可知這少女昨天為何要攔截車駕?“

  杜畿聽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蘭子義見沒人說話,便看向杜畿,問道:

  “杜大人是不知道呢?還是知道不想說呢?”

  杜畿說道:

  “昨天攔截車駕的人都是被德王害死的老農(nóng)家中族人,是為了給德王討個公道?!?p>  蘭子義心中暗喜,看來兄妹倆說得確有其事,杜畿手底下有臟活,這下有的搞了。

  蘭子義盯著杜畿冷笑道:

  “是嗎大人?昨天這少女是和自己兄長一起攔車駕高御狀的!知道告的是誰?就是你杜大人?這對兄妹父親本事當(dāng)?shù)乩镎瑸槊裾埫档投惵?,結(jié)果杜大人你卻把里正抓回牢里栽贓害死。這對兄妹伸冤無門只能出下策攔路告狀。杜大人你怕事情敗露昨天特地制造混亂,趁亂殺了那對兄妹,現(xiàn)在賊喊捉賊要把事情嫁禍到德王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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