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兩次,她還會原諒,就當(dāng)作是陪他們練練手腳吧!可是三番五次的跑來擾亂她的生活,就好比吃幾口飯就碰到一顆石子,這飯還怎么吃得下去?
司空覺得墨玉的生命安危時刻遭受著威脅,于是建議道:“要不然,再多加派些侍衛(wèi)來?”
墨玉搖搖頭,她不習(xí)慣被一堆人保護(hù)的感覺,那樣的話顯得自己很沒有?!安挥?,這些人都是小嘍嘍,真正的頭還沒有出現(xiàn)。我和夜天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正在鋪著天羅地網(wǎng),等著他鉆進(jìn)來呢!”墨玉看著還是一臉擔(dān)憂地司空,提議道:“這山下有條小河,里面的魚還不少呢,要不要一起抓去?”
紀(jì)仲庭驚訝道:“姐,你還會抓魚???我也去?!?p> “我突然想起,二少爺身上有傷,那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再弄出個好歹回去,你爹得撕了我。”
“哎,姐......”還想再說些什么,墨玉已經(jīng)起身,往自己的房中走去了。夜天拍著他的肩膀,道:“你還是留在這吧,你姐的事情,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免得到時候左右為難。”
那邊司空好奇地問道:“墨玉,你真的會抓魚啊?”
“你不相信?那待會咱們比比看?!?p> “不是不信,而是有點意外?!?p> “司空,我從小就不是呆在閨閣中長大的女子,所以,不要把我想得那么美好。大家閨秀身上的氣質(zhì),在我身上永遠(yuǎn)不會有?!?p> “可你在我心里,永遠(yuǎn)都是最美好的。”
最后這句話,他說的很輕很輕。但再輕,以墨玉的耳力還是能聽到,但她聰明的選擇不說,就留給他這最后的顏面吧!
烏延山腳下,有一條一人高的小河,正直初春,冰雪融化,河水冰涼,清澈見底。從水面看去,還能清楚地看到河底大大小小橢圓的小石子,和游來游去自由自在的游魚。
墨玉把裙擺幫到膝蓋的位置,又把褲管挽起,脫去鞋襪,赤足走進(jìn)河水中。河水沒小腿腹的位置,墨玉嘆了一聲長嘆,“啊......”好舒服。
司空見她落處白皙的小腿,驚訝地指道:“墨玉,你......”
有什么問題嗎?墨玉看向自己,突然想起京中女子不會隨便在男子面前露出自己的肌膚,可她不是京中的女子??!遂笑道:“你不用這么驚訝,見多了就習(xí)慣了。以前山下住著人家,那些小孩子啊大娘啊,都是光著腳在河里洗衣服,我剛才說過了,我沒有京城女子身上的氣質(zhì)?!?p> 司空驚訝于她的真誠,率性。似乎跟她相處的越多,越發(fā)現(xiàn)她其實有很多面。時而冰冷,時而溫婉,時而可愛,時而賢淑,時而聰明,時而脆弱。耳聽她嘻嘻笑道:“你也下來吧,很舒服的,就是有點冷。”
盛情難卻,司空也脫了鞋襪,挽起褲管,走到水中,確實很冷,但是流水沖擊到皮膚上,又覺得很舒服。不由得看了墨玉一眼,卻見她已經(jīng)拿著一個小鋪網(wǎng),慢慢撈起了水中的一條魚,揚(yáng)起來高興地喊道:“小乖乖,你是我今晚的晚膳了。”
卻見夜天坐在石頭上,看著她的微笑出神,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夜天看墨玉的眼神,就像他看墨玉的眼神。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夜天心中的人,也是她啊!心里沒有生氣,沒有怨恨,沒有酸醋,有的只是同病相憐的相依之苦。夜天勸他的話,也是在勸他自己?!耙固?,你要不要也下來?”
夜天搖了搖頭,道:“你們玩吧,小心點,不要摔了?!?p> 墨玉轉(zhuǎn)頭看他,笑道:“你放心吧,那幫人今天元氣大傷,不可能再來了,放心下來玩就是?!?p> “我還是在岸上就好,你玩吧!捕一條大的,今晚我可要好好補(bǔ)補(bǔ)?!?p> “切,你需要補(bǔ)嗎?”正說著,又一條大魚入網(wǎng),撈出水面時還撲騰撲騰地掙扎。
司空很是納悶,怎么他每次放下漁網(wǎng),總是捕不到到,魚不是從網(wǎng)的下面游過就是從旁邊游過。想他堂堂司空大公子,就不信制不了一條魚。
墨玉見他如此,搖頭走了兩步,走到他身邊,道:“你這樣是捕不到的。”
“我每次都從它的上方直接撲下去,怎么就逮不住呢?”
“魚也是很聰明的,它都知道你的意圖了,哪還能乖乖地游進(jìn)你的網(wǎng)里去啊!你要有預(yù)謀,魚游到那邊的時候,你就要把網(wǎng)放進(jìn)水里,就像這樣。目測一下魚游過來的高度,因為我們是從水面上看下去,所以看到的水都比較淺,所以你要把網(wǎng)往下沉一點。哎,你看,游過來了,不要動,游進(jìn)去,對啦。魚碰到了網(wǎng)就立馬知道是陷阱,就會立刻轉(zhuǎn)身想游出去,這時候把網(wǎng)撈起來,哈哈,逮到了?!?p> 司空拍了拍手,贊道:“墨玉,你太厲害了。我要多抓幾條,拿回去孝敬爺爺,好歹也是我親手抓的?!?p> 冷不防的岸上一個聲音傳來,“她以前天天玩,能不厲害嗎?”
司空轉(zhuǎn)頭,好奇道:“你好像很了解墨玉?”
墨玉手中的漁網(wǎng)一頓,而后不動聲色的繼續(xù)捕魚,岸上夜天繼續(xù)道:“她自己說的?!?p> “我什么時候說的,而且我以前也不是天天捕魚,我還要曬網(wǎng)呢!”墨玉反駁道,只不過是想吃魚的時候才會下來捕魚,哪有天天捕的。
那時候想容玩得可開心了,只不過想容不想下山,墨玉也不讓田兒和碧月下山,那幾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下的山來上不去,到時候可就麻煩了?!敖裉焱砩献鰝€紅燒魚,想容肯定很喜歡吃?!?p> “不會吧,墨玉,你還會做飯嗎?”
“這有什么難的,這飯這東西,我打小就會。大家都說它難,其實也不難,準(zhǔn)備所用的調(diào)料,記住先后順序,控制好火候,雖然不太好吃,填飽肚子不成問題?!?p> 岸上有冷不防的傳來一聲,“嗯,她是很厲害,差點把廚房給燒了。”
怎么還提這個事???墨玉直起身子,帶著點怒氣又帶著點撒嬌道:“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那是不小心,是不小心?!?p> “是,是不小心燒了廚房?!?p> “夜天,今晚的魚,沒你的份?!?p> 司空均看著他們打罵笑鬧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夜天肯定很早就認(rèn)識墨玉了,他了解她的過去,甚至參與了她的過去。他為什么不早幾年發(fā)現(xiàn)這座烏延山,為什么不早發(fā)現(xiàn),這烏延山上藏著一顆最亮的明珠?
皇宮慈明殿。
紀(jì)剛楊走進(jìn)殿內(nèi),先是跪下,行禮,呼道:“臣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參見賢妃娘娘?!?p> 太后伸手,虛扶了一下,道:“起來吧!賜坐。”
“謝太后?!?p> 有人搬來了凳子,紀(jì)翡翠扶著自己的父親,道:“父親,您坐?!?p> 紀(jì)剛楊落座后,也不繞彎子,直接進(jìn)入正題,道:“太后娘娘,那件事情可有什么發(fā)展?”
太后搖搖頭,嘆聲道:“派出去的人一撥又一撥,但都是有去無回。最近逃回來的一個說,她會武功,而且武功還不低,這件事情,你之前為何不說?”
紀(jì)剛楊心中一驚,他突然想到那夜墨玉說過一句話“你以為我手中的劍是唬人的嗎?”
本以為她拿著一把劍,只是怒到極致,才會有那么大的力量,卻沒想,她竟是有武功在身的。于是歉意道:“對不起,太后娘娘,臣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她是有武功的。之前,她一直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我也根本就沒往那處想?!?p> 紀(jì)翡翠憤恨道:“太后,你是沒親眼所見,那天晚上,她就像個地獄修羅一樣,見誰就砍,連老夫人都不敢放在眼里?!?p> 太后聽此,問道:“這事哀家不清楚,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為何麗妃大半夜的就跑回來了?”
紀(jì)剛楊微微頷首,道:“太后娘娘,這件家丑,臣都沒臉說啊!”
“父親......”紀(jì)翡翠埋怨自己的父親,怎么不繼續(xù)說呢?太后見他為難,道:“既是你的家事,哀家就不問了?!?p> “謝太后體諒?!?p> 太后站起身來,走到窗臺下,幽幽道:“如果她在宮外不死,回了宮之后,就更難對付了。這個麗妃,遠(yuǎn)比我們想象的要厲害啊!你這個父親是怎么當(dāng)?shù)模羞@么一個厲害的兒女,你卻不知道。”
君已經(jīng)站起,他作為臣子,自然不能再坐著,于是也站起身,道:“臣知罪,可是事已至此,咱們總得想個辦法??!再過半個月,她就回宮了。”
“殺又殺不死,害又害不成。哀家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難道讓皇上直接下令殺了她嗎?”
紀(jì)剛楊想了想,沉聲道:“這是下下策。其實,我們之所以屢次失敗,主要是她身邊有高手保護(hù),除了侍衛(wèi)們之外,還有個樞密使夜天?!?p> “你的意思是說,咱們要想辦成此事,得先把夜天支出烏延山?”
“沒錯,沒了夜天,麗妃就像斷了一條臂膀,定是力不從心。況且今日,臣的二兒子仲庭也已經(jīng)去了烏延山上,到時候里應(yīng)外合,事情定能事半功倍?!?p> 里應(yīng)外合,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墒?,太后還是有些擔(dān)心,道:“可哀家聽說你這個二公子好像跟麗妃關(guān)系很好,他肯幫忙嗎?”
“這一點太后放心,臣自有辦法。”
“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務(wù)必要在她回宮之前,就讓她永遠(yuǎn)的消失。”
紀(jì)翡翠還是擔(dān)心,道:“可是太后,麗妃如果命大,能走出烏延山呢?”
“翡翠說的也不無道理,這樣,山上的事繼續(xù),同時,下山的路,山腳下,進(jìn)城的路上,都設(shè)下埋伏。到時候前有埋伏后又追兵,哀家就不相信,她還能躲過這連環(huán)的追殺不成?!?p> “太后高見?!?p> 太后重新坐回位子上,揉了揉太陽穴,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上次老夫人來信,墨玉說,皇上已經(jīng)知道了出征前那一夜的刺殺是紀(jì)家派的人。那為何到現(xiàn)在為止,皇上遲遲沒有動靜呢?”
紀(jì)剛楊搖搖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俺家膊幻靼?,不過有一件事可以說明,如果麗妃懂武功,那么那一夜不是射偏了,而是她故意偏了身子,躲過了那一劫?!?p> “負(fù)責(zé)調(diào)查此事的人,都已經(jīng)跟他們打過招呼了,皇上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難道說,他留了人,在京中暗地調(diào)查此事?”
“皇上信得過的人,當(dāng)時都護(hù)駕出征了,還能有誰呢?難道是司空均?”
紀(jì)翡翠身子一震,聽說他快成親了,娶的是王家的二小姐王貞兒,而不是趙丹岫。大相國寺一別,已過數(shù)月,不知如今,他身在何處?
太后點點頭,“哀家差點忘了他,如果是司空均暗中調(diào)查,那他的實力可不容小覷??!”
“聽說,他也去了烏延山?”
有什么東西劃過紀(jì)翡翠的腦中,卻又閃得太快,以至于抓不住。司空均去了烏延山,那他豈不是很危險。不,太后已經(jīng)懷疑了他,不管他是不是幫皇上暗中調(diào)查的那個人,他都身處極度危險之中,而且此刻的烏延山本就是個危險之地,該怎么辦呢?
紀(jì)剛楊點頭,“探子回報,確實是他。太后,要不要?”
紀(jì)翡翠插話道:“太后,司空均不會武功,他應(yīng)該沒有那么大的能力去調(diào)查那件事情。而且,司空均是司空太傅的孫子,太傅大人又是此次科考的主考官,一旦出了什么事請,恐怕會驚動到皇上,如果皇上深究,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翡翠提醒的是,這個司空均,現(xiàn)在還動不得。尋個理由,讓皇上把夜天召回來。”太后吩咐道?!叭ヌ的抢锷赛c風(fēng),烏延山上住的可是皇妃,他一個外臣,不該住在那里,另外,也到王家那里通通氣?!?p> “是,太后?!?p> 司空老太傅是熟知教學(xué)禮數(shù)之人,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孫子去跟一個皇妃住在一起,這事要遭世人唾罵的,皇帝的女人他也敢去勾搭,還要不要臉面了。另外,王貞兒即將成為他的妻子,那個未婚妻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夫住在已婚婦人的家里,想承認(rèn)他們之間沒有什么事情都難。
于是司空均剛住進(jìn)歸園的第二天,就被自己的爺爺三道加急令,連人帶鋪蓋地下了山,不情不愿又老老實實地回到家中。解釋了無數(shù)遍,說他只是去山上跟夜天說正事而已,并無其他越舉之事,況且山上還有紀(jì)二少爺在呢!老太傅才不管這些,反正單獨出去跟沒有關(guān)系的女子同住一屋,那就是不行,還搬出了一套一套的禮法教養(yǎng)來。
可惜大孫子聽不進(jìn)去,老大爺只能是出絕招,苦情戲??拗爸鴥鹤觾合彼赖脑?,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地把這個獨苗苗孫子拉扯大,可是孫子長大了就把爺爺丟在一邊不管了,他還不如去死了算了。司空均沒辦法,好說歹說的把老爺子哄住了,最好只好乖乖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準(zhǔn)備他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