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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英雄譜

第三十二章 三老議事

青云英雄譜 啊米叔 5346 2016-04-22 07:00:00

  京師東郊。太保呂公義府中。

  書房之中,呂公義和曾璞,正面對面而坐。一旁,呂府的老管家,剛剛將朱建傳回來的消息,對呂公義和曾璞稟報完。

  曾璞怒罵道:“這奸賊,恁地狠毒!”

  罵完一句,曾璞接著罵道:“這奸賊,竟然連萬石老魔、毒童子和紅花娘子這樣的妖人,都驅(qū)為己用,而且連藥人都弄出來了。還有什么,是他做不出來的?!”

  呂公義苦笑了一下,說道:“師弟莫急。根據(jù)建兒所說,毒童子和紅花娘子已經(jīng)授首。藥王后人,已到青云寨,將柳云風救下,總算是暫時保下了柳云風等人的性命?!?p>  曾璞罵了兩句,聽呂公義這么說,問道:“師兄,藥王后人到了青云寨,是不是像師尊曾經(jīng)說起的那樣,為了報恩?如果真是為了報恩,想必,他們會繼續(xù)和建兒他們呆在一起。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呂公義點了點頭,說道:“師尊曾經(jīng)說過,青云令,本就是孫家為青云寨所制。藥王之家,向來不愿意示恩與人。孫家既然耗費大心力,為青云寨制作了這等神妙的傳訊之物,想來定是與師尊所料的一樣,青云寨曾經(jīng)有恩于孫家。孫家此次出山,助柳云風等人解厄,定是為了報恩?!?p>  曾璞聽呂公義這么一說,也覺得大有道理,搓了搓一雙大手,說道:“那就好,那就好!聽建兒信中的描述,孫家這次來的主事之人,應該是孫家家主孫鼎軒孫師叔的親弟弟,孫鼎鴻師叔。和師尊,乃是同一輩的人物。這位孫師叔,早年在醫(yī)術上的名氣,倒是不小。這幾十年,卻是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了。只是,從未聽說過,這位孫師叔曾有與人交手。師兄,你覺得,這位孫師叔,到底有沒有修為?如果只是一身醫(yī)術,這一路上,萬一碰到些不開眼的,這位師叔怕是有些麻煩?!?p>  呂公義沒有正面回答,卻說道:“這次這一鬧,待建兒他們?nèi)蘸笾匦律下罚氪蛄骑L等人主意的各路人馬,想必早已探得孫家之人的來歷。孫家的招牌擺在那兒。應該沒有多少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與孫家為難。”

  說到這里,呂公義神秘地笑了一下,接著說道:“如果真有人,膽敢去找這位孫師叔的麻煩,說不定,這位孫師叔,會給那些人,一個大大的驚喜?!?p>  曾璞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忙問道:“哦?莫非,這位孫師叔,還有一身了不得的修為?”一邊說,一邊又搓了搓手,說道:“藥王的絕學,還真地沒有見識過。要是能夠見識見識……”

  呂公義假做板起臉,說道:“師弟,你都好幾十歲的人了,怎么還是個頑童一樣的心性?”

  見曾璞訕訕地笑了笑,呂公義正色說道:“不過,也難保不會有人,去故意找孫家這幾人的麻煩。此事,還是得小心提防。”

  說起正事,曾璞也變得嚴肅起來,問道:“師兄,按照你的估計,會有哪些人,可能會對孫師叔等人出手?”

  呂公義答道:“這個,我也不敢確定。江湖之中,奇人異士眾多。與其費心猜測,不如多做些防范??磥?,我們得對一些老朋友打打招呼,讓他們,幫助照拂一二。藥王一脈,幾百年來,對世間貢獻極大。呂老太君又與師尊極有淵源。我等斷不能明知道孫師叔一行有危險,而坐視不理。”

  曾璞點頭贊同,心中已是在盤算,該去聯(lián)系哪些老朋友。

  說完孫家之事,呂公義接著說道:“這孟無機,也不知道究竟是拿到了什么東西,使得秦木如此大動干戈。根據(jù)建兒的說法,東西應該也不在柳云風等人的手上?!?p>  聽到這里,曾璞插話說道:“師兄,我估計,等建兒他們上路之后,柳云風等人,必然不會放棄尋找這東西?!?p>  呂公義嗯了一聲,說道:“這個是一定的。十二太保一行人,心狠手辣,害了青云寨那么多條人命。柳云風不弄個水落石出,是絕對不會放棄的?!?p>  曾璞一聽十二太保這幾個字,火氣噌地就上來了,罵道:“什么玩意兒?也敢稱太保?給我聽到,打爛他們的狗嘴!”

  呂公義忍不住笑罵道:“師弟,彥兒就是被你帶壞了,才借機打了姓吳的小子兩頓啊?!?p>  曾璞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打得好!那個叫吳楫棟的小奸賊,一聽就是一個壞種。賣友求榮,喪心病狂。殘害養(yǎng)父,喪盡天良。不僅該打,還該殺!”

  說完,曾璞又道:“師兄,我就納悶兒了。彥兒是你教的,為何性子這般似我?建兒是我的徒弟,卻整天悶悶沉沉的,倒像是師兄的性子。”

  呂公義聽到這里,正要說話,一個笑罵聲從外面?zhèn)鱽恚骸袄戏蛞灿X得奇怪。你們這兩個老家伙,平日里,到底是如何,在教老夫的孫兒?”

  呂公義和曾璞聽到這笑聲,對視一眼,會心一笑,齊齊站起身來,走向門口。

  兩人還未走出門,一個紅光滿面的老者,大步走了進來。老者邁步之間,自有一股威勢。

  老者身后,呂府的護院教頭,緊跟其后。見了呂公義和曾璞,護院教頭滿面都是慚愧之色。

  呂公義明白教頭的尷尬,擺了擺手,說道:“你下去吧。不關你事。保國公要翻墻進來,哪里是你等能攔得住的?!?p>  原來,這紅光滿面的老者,正是保國公朱定邦。

  朱定邦聽呂公義對護院教頭如此說,又笑罵了一聲,對呂公義說道:“你這個老家伙,這是在罵老夫呢?”說罷,抬起腳,對著護院教頭作勢欲踹,再次笑罵道:“屁顛屁顛地跟在老夫身后,把老夫當賊來防了。滾蛋!”

  護院教頭對幾人施了禮,趕緊溜之大吉。心中一邊暗自腹誹:“哪里有這樣的國公?。扛蠣敹歼@么熟了,大晚上的過來,大門不走,還故意翻墻?!?p>  趕走了護院教頭,呂公義、曾璞師兄弟二人和保國公正式見了禮,呂公義說道:“朱老哥,你大晚上的出城,跑到我這里來。也不怕那些個御史說閑話,說我們私下串聯(lián)?”

  朱定邦知道這是個玩笑,還是罵了一聲,說道:“說個屁的閑話!如今的那些個言官兒,都是些趨炎附勢之輩。哪里還有半點文人的風骨?”

  呂公義和曾璞聽這話說得沉重,都不再玩笑。

  曾璞問道:“朱老哥,你也收到建兒的消息了?”

  朱定邦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兩位老弟,老哥哥我連夜趕來,就是想聽聽,你們有什么章程?!?p>  呂公義點點頭,先把自己師兄弟二人適才的商議,簡單地對朱定邦說了一遍。

  朱定邦聽完,皺著眉頭問道:“這么說,兩位老弟都覺得,柳云風一定會去找這個東西了?”

  呂公義點了點頭,答道:“這個是一定的?!?p>  朱定邦說道:“按照兩位老弟的分析,這個東西,既然秦木那么著緊,柳云風要想順順當當?shù)卣业?,恐怕不可能。?p>  呂公義擔憂地說道:“這個還不是我們最擔心的問題。根據(jù)建兒的回報,建兒他們趕到之前,十二太保顯然是準備下死手的。我們擔心的是,秦木的根本目的,并不是要找回東西,而是要讓這個東西,不能浮現(xiàn)于世?!?p>  朱定邦一聽,也覺得大有道理。想了一下,朱定邦說道:“這么說,建兒他們,返京的這一路之中,一定不太平了?!?p>  呂公義點點頭,說道:“這個是一定的。青云寨一戰(zhàn),除了十二太保等人外,還有萬石老魔、毒童子、紅花娘子和另外兩人出現(xiàn)。建兒他們上路后,一定會有更多的勢力卷入進來。而且,這些人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柳云風等人有了幫手,要么不來,要來的話,定然是來者不善?!?p>  曾璞聽到這里,皺著眉頭道:“按建兒所說,那容無悔此次只怕會下山尋孫師叔。容無悔當年既然是從孫家逃出,此次尋到孫師叔的話,只怕會有一番波折?!?p>  朱定邦和呂公義同時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曾璞接著問道:“朱老哥,那中年漢子是什么來路,師兄和我都不清楚。你可判斷得出來?”

  朱定邦答道:“江湖上,使追魂爪的極少。此人很有可能是威武侯的家臣。我以前的的一個老部下,在閩中一帶鎮(zhèn)守。來看望我時,他曾經(jīng)提過,威武侯的家臣中,有一個使追魂爪的好手?!?p>  呂公義略一思索,說道:“那就錯不了了。此人定是威武侯的家臣。柳云風曾經(jīng)路見不平,殺了威武侯的二兒子。當年威武侯告上朝廷,欲請朝廷發(fā)兵,以殺官造反之罪為名,進剿青云寨,卻被駁回。此次,定是威武侯也見到了青云令,知道柳云風等人有難,趁火打劫,派人與十二太保一起,欲殺柳云風,為他的兒子報仇?!?p>  朱定邦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這程家的人,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當年的程老侯爺何等英雄。到了程震南這里,只知道驕奢淫逸,橫行鄉(xiāng)里。他的那個二兒子,不知道逼死了多少良家女子,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如果不是正好被柳云風撞見,斬于劍下,不知道還要再造多少孽。程震南不思悔改,好好教導余下的幾個兒子,反而意圖蒙騙朝廷,誣告柳云風等人謀反。此次,居然又和秦木勾結,找柳云風尋仇。我看,他這是在把程家,朝絕路上帶?!?p>  呂公義嗯了一聲,臉色變得有些沉重,說道:“這些年,倭人時不時在閩浙一帶,襲擾劫掠。朝廷駐軍雖也試過圍剿,但倭人都是小股活動,且其中高手眾多,來去如風。一旦得手,倭人要么退到海上,要么重新混入各處,假裝良民。官軍圍剿的效果,十分不佳?!?p>  說到這里,呂公義的臉色,更加鄭重,接著道:“這幾年,倭人劫掠我閩浙百姓之事,要么,被閩浙一帶的官員,瞞下不報。要么,即使偶有上報,也被秦木等人,輕描淡寫處之,謂之曰疥癬之疾而已。閩浙密報稱,這威武侯,暗中與倭人多有勾連。我擔心,此次青云寨一戰(zhàn),威武侯報仇不成,接下來,恐怕還會再遣人,參與截殺柳云風。甚至有可能請倭人出手?!?p>  聽到這里,曾璞皺眉道:“此事確實不能不防。倭人來到我朝,名義上,是仰慕我大國風范,到我朝進貢學習。但這些年,倭人不斷刺探我朝各種機密,還暗中行一些齷齪之事??珊蕹心切┯构賰海棵柯犅劥说仁?,只是言道,倭國乃蕞爾小邦,不足為慮。我擔心,倭人居心叵測。如今,倭人又與程震南這等邊地重臣勾結。久而久之,恐怕會釀成大禍?!?p>  聽聞此言,朱定邦右手在座椅扶手上重重一拍,怒道:“他敢?!他程震南如果真敢勾結倭人不軌,老夫定叫他粉身碎骨!”

  朱定邦這一巴掌拍下來,只聽咔啦一聲,似是將座椅的扶手給拍斷了。

  呂公義苦笑道:“朱老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一來,就拍壞我一張椅子???我這里可不像老哥你那兒,時不時有些老部下,給你捎帶些孝敬?!?p>  朱定邦正在火頭上,被呂公義這么一說,拿手指著呂公義,哭笑不得。

  曾璞聽了自己師兄的玩笑話,再看到朱定邦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三人笑了一陣,呂公義接著說道:“此事,還是得防備一二。倭人貪婪。威武侯若是對其許以重利,倭人定會出手。倭人修習的功法,與我中原武學,大有不同。猝不及防的話,我擔心,建兒他們會吃大虧。這件事,我們得提醒建兒、彥兒,讓他們一行人,多加小心?!?p>  說回正事,朱定邦和曾璞也莊重起來。

  朱定邦思索了一下,說道:“如今,我朝正在太原,與北人對峙,確實不能不防備倭人趁機使壞。要不這樣。我讓幾個老部下,沿路派兵護送一下。有大軍護送,料來倭人也好,宵小之徒也罷,必然不敢造次?!?p>  呂公義連忙搖頭,說道:“此法不妥。斷然不可以使動官軍護送。旨意本來只是說,帶柳云風等人,回京審查。若是出動官軍,于情、于理、于法,都說不過去,反而會另生事端。況且,柳云風既然要設法去找東西,如果有官軍隨行,不方便他行事。這一樣東西,最好能讓建兒他們暗中協(xié)助,幫柳云風找到。我等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讓秦木如此緊張。”

  聽呂公義這么一說,朱定邦雖然有些郁悶,不過也知道,他說的有道理。

  朱定邦正要開口說話,曾璞低聲道:“朱老哥,師兄,你們說,這個東西,會不會與北人有關?近來,北人陳兵太原之外,毫無動作。這不符合常理?。??”

  朱定邦和呂公義聞言,悚然一驚。

  朱定邦也壓低聲音道:“你是說,秦木可能與北人有勾結?”

  呂公義想了想,說道:“這個猜測,干系太大。沒有證據(jù)之前,萬萬不可外傳。秦木畢竟是當朝宰相。若是傳出,他與北人有勾連,恐怕真地會動搖國本。”

  朱定邦和曾璞臉色鄭重,盡皆不語。

  呂公義見狀,接著說道:“等柳云風找到東西,一切自然會水落石出了。我們還是多留意一下建兒他們這一路的情況再說吧?!?p>  朱定邦點了點頭,說道:“此次,青云寨一方,孫家和獨孤世家已經(jīng)現(xiàn)身。柳云風交游廣闊,俠名極盛。這一路上,想必還會有更多的人,前去相助于他。秦木那邊,也已有好幾股勢力出現(xiàn)。秦木定會安排更多的勢力,參與截殺。這一次,不知道又要流多少血?!?p>  曾璞道:“朱老哥戎馬疆場一生,怎地也如此心軟了?江湖人,吃江湖飯,哪里有能不流血的道理?”

  呂公義接過話頭,說道:“朱老哥的意思,不是怕流血。而是擔心,這一場下來,不知道又要折損多少正義之士。”

  曾璞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沉吟了一下,曾璞說道:“師兄,上一次青云令出,大半個江湖都攪了進去。這一次,連朝廷都卷入其中。此事,我們要不要聽聽師尊的意見?”

  朱定邦聞言,也立即說道:“董老前輩如果能夠插手一下,這件事,定會簡單的多。”

  呂公義搖了搖頭,說道:“師尊他老人家,已經(jīng)幾十年不問世事。這些年,連我兄弟二人想去問安,都難以尋到他老人家的仙蹤。前一陣子,師尊著人帶話說,又給我兄弟二人收了個小師弟,在跟前服侍。讓我兄弟二人,不必再過度掛懷他老人家。師尊這么說,想必是不愿意再插手世事。我等還是不要驚動他老人家了。”

  曾璞和朱定邦聽呂公義這么說,只得作罷。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呂公義說道:“要來的,終究是會來的。我等盡心便是。我們幾個老家伙,也都老了。江湖上的事情,自然有江湖上的法則。只是,這一路,兇險萬分。我擔心,建兒和彥兒,能不能應付得下來?!?p>  朱定邦明白呂公義話中的意思,哼了一聲,說道:“朱家的兒郎,沒有嬌生慣養(yǎng)之輩。建兒和彥兒,生在我朱家。老夫沒有把他們送上戰(zhàn)場,已是天大的照顧了。這一次,讓他們兩兄弟在刀山火海中滾上一滾也好?!?p>  說到這里,朱定邦的聲音中,逐漸有了鏗鏘之意,道:“刀來劍往,公平之戰(zhàn),如果真有什么折損,那是他們兄弟二人技不如人,與人無尤。若是有些人不講規(guī)矩,暗地里使些陰毒的手段,又或者是有些老家伙,不顧身份,對后輩出手,老哥哥我雖老,但依然騎得了馬,開得了弓,使得了刀,砍得了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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