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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眉清風劍之龍虎前傳

第壹佰六十回 王孫

白眉清風劍之龍虎前傳 北風吹衣 3809 2024-07-27 22:42:33

  那日德施連夜從燕王寨中返回三教堂,平明時分去見紅拂。

  紅拂本就內(nèi)傷甚重,見德施獨自回來,不見紅文,氣迷昏沉之際,大罵德施:“都是你個蠻子,只貪心一統(tǒng)羅殿鬼部,對我母女不管不顧!若你救不回紅文,或者紅文遭了不測,我便再不會見你!”

  德施還想辯解,卻被紅拂女劍一頓大罵,悻悻地退在門外,氣呼呼的心意難平:“我這些年來終于得償平生所志,一統(tǒng)自杞羅殿諸部。屬實虧待了她母女。紅拂罵的對!罵的好!便是打我砍我,我也理當受著。”

  普渡得報紅拂已至,與丁月華同住,不過受傷甚重,便急忙攜著云霄觀的丹藥,親自前去探望。

  與普渡同行的,卻是李和!

  正在德施胡思亂想之際,普渡到了。德施識得普渡,與紅拂相識之際,便依著紅拂,向普渡施舅兄之禮。

  德施見了普渡,大喜,急忙上前施禮搭話。德施見李和年紀輕輕,還道是普渡的弟子或者隨從,也不加理會,都不等普渡進去送藥,德施便拉住普渡,竹筒倒豆子一般,將紅文被擄走之事,連著昨日由徐良帶著進鬼煙川尋找,與周天一聯(lián)手攻下燕王寨之后,仍未找到紅文等事項,一一說來。

  普渡喟然長嘆:“依你之言,那周天一和鐘麟所說,金龍教、黃河門、部門蓮花門弟子與西夏人勾連,且由襄陽王的兒子統(tǒng)帥襄陽余部。你等既在燕王寨,與高天和楊洞交了手,那此事便有些脈絡。若單是為了那淫邪之事,西夏人不必要在大宋境內(nèi)肆意妄為。西夏人劫擄年輕女子,多半是為了近來傳聞的西夏國師高天修煉邪功,先行奸淫之事,再取紫河車之用?!?p>  德施聽了,深恐紅文遭污,驚恐萬分,竟渾身有些顫抖,目瞪口呆,盯著普渡,極為盼望普渡能有解救之法。

  普渡道:“大頭領切勿驚慌!我徒兒夏侯仁也被擄去。高天既然要練邪功,自然不好在西夏大張旗鼓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事兒。西夏人囚禁襄陽王,挾持之下,襄陽王舊部定為西夏高天在大宋境內(nèi),劫擄了不少女子。這些女子一定是到了一定數(shù)量之后才會轉(zhuǎn)運到西夏日月山中。若想從大宋境內(nèi)送至日月山,大河橫亙邊界。其中必經(jīng)道路渡口皆被黃河門控制。唯有一條,便是經(jīng)黃河門龍門總壇,方能進入日月山中?!?p>  德施急道:“哥哥誒!您是說黃河門和蓮花門弟子最近劫擄的女孩兒,現(xiàn)在多半囚在龍門總壇?您只管挑著緊要處說來,我現(xiàn)在心中似乎便有幾十條蛇蟲噬心,若是救不出紅文,我恐怕要自裁于紅拂面前!”

  普渡搖了搖頭道:“大頭領不要失了方寸!便如你處心謀劃,部眾神勇,也花了十余年才一統(tǒng)自杞羅殿諸部。此事更需謀定而后動。龍門總壇豈能輕易攻克?黃河門陳洪經(jīng)營二十余年,只龍門總壇之中,便匯集部眾逾萬,好手甚多。龍門總壇宛如一座大城,從里到外布滿埋伏機關、總壇之中陷坑密道甚多。就連護城水寨之下,也是消息暗樁極多?!?p>  德施此時撥浪著腦袋道:“那依你所言,便再不能救出紅文孩兒么?”

  普渡眉頭深鎖,道:“謀事在人!我視紅文,也如自家骨肉一般!更不必說,紅文與我徒夏侯仁早已訂下親事!其一,這龍虎風云大會召開,無論誰被推舉為武圣人,我普渡定要促成天下英雄同心協(xié)力,進剿黃河門和金龍余孽!武圣大旗號召之下,憑天下英雄之力,攻克龍門總壇,必然成功!只是需要再等上些時日!”

  李和從聽到德施所說,自始至終雙目如炬,心中似火,情之所發(fā),已然忘記自己到底為了什么來到這龍虎風云大會,呆立那里,一言不發(fā),聽著普渡和德施商議。

  德施催道:“大哥!我是一刻也等不得!還有何法,快快說來吧!”

  普渡道:“其二,若大頭領定要一刻也不耽擱,那唯有極為擅長機關消息之人協(xié)助,方能破了龍門總壇的機關!唯有極為熟稔地理道路之人協(xié)助,方能進出龍門總壇周遭?!?p>  德施急道:“大哥,你就直言這擅長機關埋伏和對龍門總壇地理道路極為熟稔之人,姓甚名誰,現(xiàn)在何處?我即刻便去請!若他不來,我綁也要綁走!”

  普渡稍作沉吟,道:“伏牛山重陽派門長金冠道人孔仙芝,精通機關術,乃是當世此道中第一高手!龍門總壇的機關埋伏,據(jù)說是襄陽王門下七星島的島主,七星真人司馬德修所造!司馬德修因此而位列黃河門十三太保第一十一位。襄陽王曾在襄陽城中造了一座沖霄樓,連那精通五行易數(shù),精研西洋八寶轉(zhuǎn)心術的錦毛鼠白玉堂都喪命其中。而造沖霄樓之人,正是孔仙芝座下叛徒,名喚織天客宮世良。據(jù)聞,司馬德修現(xiàn)執(zhí)掌黃河門王母灘大寨,龍門總壇中的消息埋伏皆交由織天客宮世良接手。這宮世良坑害了諸多豪俠義士,自知難容于中原,隨襄陽王北逃,乃是襄陽王的死命追隨者。若孔仙芝道長能襄助,或可一試?!?p>  德施目光中帶著火光,緊盯著普渡,似是在催普渡說下去,心中卻道:“我老婆這個大哥,一切都好,便是從來不曉得著急!總是不緊不慢!急煞人也!”

  普渡續(xù)道:“你可去請孔仙芝,孔道長乃是俠義心腸,你若直言九云庵主的弟子紅文被金龍教擄去,他定會相幫!還有一人,世居日月山中,自幼便在大河以西生長,于其中地形極為熟稔!只是他年輕之時素喜獨來獨往,雖聽說近些年來,收了幾名弟子,但終歸門派不旺,人才凋零。西夏占了日月山,將襄陽王名為供奉,實為挾持軟禁在日月山中。高天意欲在日月山中,假借成立日月教的名義,實行隔斷大宋出河西與西域諸國之聯(lián)系,以使大宋與西域諸國無法通氣聯(lián)絡結(jié)盟,并尋機蠶食大宋疆土。此人苦于日月山被占,又被黃河門阻斷大河,極欲在此次風云大會上,一展頭角,甚至于有爭雄武圣之心。”

  德施急忙催問:“此人到底是誰?能否請來助我?”

  普渡并未去看德施,而是目光落在李和身上,吁聲嘆道:“此人名喚安通,字廣全,人稱天地任獨行一劍斬狂龍日月劍客安廣全!”

  未等德施發(fā)問,李和先道:“安廣全此人武功如何?”

  普渡仰天道:“世人皆傳,我?guī)煹苡诤臀涔诮^江湖。而我等心中自知,武林中有兩位獨來獨往的人物,我三兄弟三人若單打獨斗與之對戰(zhàn),恐無勝算。其中一位,人稱手托天分日月,笑看武林第一人,金昌,字泰斗!另一人便是這天地任獨行一劍斬狂龍日月劍客安廣全!”

  德施此時已然百爪撓心,大聲道:“大哥,我與中原武林除了您之外,沒有什么交情。這安廣全既然有心爭雄武林至尊之位,是否到了這風云會?您能否請他襄助于我?”

  普渡沉吟良久,緩緩道:“安廣全確實到了風云會,也確實跟我有些交情,而且昨日還特意找我相談。但是我若去求他......”

  德施扯這普渡的手臂道:“若是求他,他便是要一萬匹馬,一百車黃金,我都依他!”

  普渡搖頭道:“他豈是要富貴的人物?我素知其人,安廣全為人倒也極富俠義心腸,只是氣量不足,私心甚重。他如今門派不旺,寥寥數(shù)人,卻也年事已高,急于趁著風云大會,揚名天下,為其門派在中原尋一處立足。以他的武功,自然是奔著武林至尊的位子而來。九年前,金龍余孽二百多人,隱秘聚集,意圖突襲峨眉。那是我峨眉派弟子都還未長成,大部分都是十幾歲的娃娃。安廣全恰好做客峨眉,他與我聯(lián)手,擊斃金龍余孽一百四十余名。其中,安廣全一人一劍便擊殺了九十四名金龍教眾!從此金龍余孽再未敢侵擾峨眉。昨日他找我商談,便是想賣弄其對我峨眉山昔日的恩情,想讓我協(xié)助他登上武圣之位。昨日我想著李公子之事,便婉拒了!安廣全極為氣憤,還罵我普渡忘恩負義之徒!我此刻若去求他,他定會要我派退出武圣之爭,還要助他奪得武圣之位!”

  李和心道:“你普渡三兄弟,本就是要襄助我奪武圣之位的。如今我與你相商,寧愿放棄祖上之契約,換取紅文和夏侯仁解除婚約,你仍是不肯。你這番不緊不慢,侃侃而談,說了如此多的前情后果,你究竟是何意?難道便是要為了契約之故,定要推我坐那武林至尊的名頭兒,便要棄紅文于不顧了么?”

  此時德施竟屈膝跪下去道:“大哥,憑您的名望,武林至尊實至名歸!不過,咱們不要那武林至尊的累人位子,您能不能求求安廣全出手,救救文兒!實在不行,我將這自杞大頭領的位置讓給你!我......實在是愧對他們母女甚多!”

  普渡急忙扶起,目光一凜,并未回答,而是瞧著李和。

  李和此時竟毫不猶豫,沖著普渡連連點頭!

  普渡心下一橫,決然道:“好!德施兄弟!你去尋金冠道人孔仙芝!我為紅拂妹子送完丹藥,便去尋安廣全!”

  德施在普渡大力托扶之下,仍是強行施禮后,起身便走,徑直去尋孔仙芝了。

  普渡站在紅拂院門外,佇立良久,既未進去,也未發(fā)聲,只用極為復雜的目光盯著李和。

  終于普渡道:“李公子,你恐九云庵主不待見,便要我?guī)銇硪娂t文一面,從此便再不糾纏。而方才,在德施央求我去請安廣全之時,你竟點頭應允。你可知,我去求安廣全意味著什么?你到底是要成大事?還是要糾扯不清。若要成大事,既然我等三兄弟與師父有血書盟誓,定會全力助你!若是想讓我與九云庵主解除訂下的婚約,我愧對仁兒,此事不再血書盟誓之列,恕難從命!”

  李和就這樣跟普渡對視良久,終于道:“方才那自杞德施大頭領,是紅文的生父?”

  普渡答道:“不錯!”

  李和又問:“那紅拂女劍,是紅文的生母?”

  普渡猶豫了一下,道:“正是!紅拂自幼便是在碧霞宮長大,視我如親兄。德施頭領為了一統(tǒng)自杞的大業(yè),寧愿將紅拂母女擱置在中原,遠離戰(zhàn)事。九云庵主不愿他人知曉其夫為德施南蠻,又為了避中原風化之嫌,才故意宣稱紅文乃是其自幼調(diào)教的徒兒!”

  李和悵惘甚久,緩緩地低下頭來,逐字逐句道:“普觀主,我李和不堪大任!自遇到紅文之后,便糾結(jié)郁積!從我方才點頭那一刻開始,我便再不做他想!我堂兄經(jīng)常勸我,如今便做了逍遙王孫,豈不好么?但我年少狂放,決意效仿先祖!可自從我離開燕云島,方知天下之大,方知我李和之小!小到連兒女情長都能左右我之喜怒哀樂!”

  說著說著,李和竟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可笑我李和,自認為大材,自覺有大志!我根本做不到德施大頭領那般果決英武,一統(tǒng)自杞!蟪蛄朝菌而已!妄自辜負大家之心!德施,一方豪強,自杞霸主,竟為了女兒向普觀主毫不猶豫便跪了下去!從我點頭那一刻去,我意已決,只要是有萬一之機會,能救出紅文,什么武圣之位,什么契約血書!我都能放下!我只求紅文平安而已。即便是果真救出紅文,我也不再求你解除紅文于夏侯仁的婚約。惟愿她喜樂無憂,我愿足矣!”

  言畢,李和扭過身,朝著德施遠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李和,已為了心中所愛,選擇了放棄和無私。

  有時,無私并不是一件利人而損己的事情。

  如果真的有命運主宰人,那也是每個人所有的經(jīng)歷塑造了自我的性格,命運又通過性格決定了每個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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