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傳火
周縣令不置可否。
他不緊不慢地說道:“別急,我們要觀察一下這片蟲云是否真會這般退去再說。老董,有事要你傳達(dá)一下?!?p> 董捕頭喏了一聲。
周縣令來回走動,慢慢沉吟道:“你現(xiàn)在想辦法將我的命令傳達(dá)給劉師爺,讓他即日起封鎖華安縣,實行宵禁,再從清風(fēng)山和華安縣中抽調(diào)三百兵馬增派這里。然后你再通知四大家族長老,請他們帶著主要人馬到這里一敘。”
董捕頭聽完,問道:“劉師爺和四大家族長老那邊稍后就可以通知到,只不過我們這還有一些問題。我們這次前來的官兵有兩千多人,昨天已有六百多名官兵跟著四大家族派往附近村落,如果要短時間內(nèi)趕完工事,必是要派一些人站崗放哨,保護安全,如此以來,怕是人手不足,后勤也難以跟上?!?p> 周縣令眉頭一皺,這確實是個難題。
李河陽在旁邊聞言,當(dāng)即挺身,拍著胸脯說道:“大人,請務(wù)必讓我也幫點忙?!?p> 這時,李河陽平時村里的幾位鄉(xiāng)親也紛紛響應(yīng),說道:“大人,俺們也一樣。”
周縣令不敢立刻答應(yīng),他說道:“鄉(xiāng)親們,你們保家衛(wèi)土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們現(xiàn)在面對的是隨時襲來的蟲云,即使是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去修建工事,防御蟲災(zāi),更別說你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平民,我實在無法答應(yīng)你們?!?p> 李河陽說道:“大人,我等山民,依山而生,靠山而活。在這茫茫無際的蓮溪山脈中早已做好了隨時隨刻面對危險的準(zhǔn)備。山居村從古至今,過著漂泊的生活,如今才好不容易過上幾年安穩(wěn)日子,又要毀于一旦。我作為山居村村長,如果用性命就能護得鄉(xiāng)親們渡過眼前的這次蟲潮,我即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p> 周縣令聞言,便不好再拒絕,只能說道:“目前來看,也只能請各位鄉(xiāng)親們傾力相助了。那我就稍微分配一下任務(wù),李村長,你幫忙召集傳達(dá)給鄉(xiāng)親們。我們現(xiàn)在需要能夠保障前方工事食物的供應(yīng),一些熟悉地道及地面路線的向?qū)б约皫酌苛Σ诲e,觀察蟲潮動向的崗哨。”
眾人七嘴八舌。
李顧大娘拍著胸脯說道:“放心,我們這些婆娘們肯定不能讓你們餓著?!?p> 李海叔也說道:“我和幾個兄弟們平時干得就是看園子的活,這些臭蟲們要是有什么動靜,我們能馬上告訴大家。”
那問題來了,還少幾個熟悉地道環(huán)境的人。
這時候,村中三個活寶之一的五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吧,我們?nèi)齻€人平時經(jīng)常到這地道中玩,我們還挺熟悉這里的路線的,如果你們信得過我們,我們自告奮勇,沒問題吧?”
周縣令看著這些山民面對危險仍能如此勇敢,心想道,自古以來,人族的傳承不都是這般,靠著一個人又一個人的無私犧牲,薪火相傳,才發(fā)展到今天這般的嗎?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清風(fēng)山中。
杜理佐讓李丘跟她回到院中。
院子里,杜理佐讓侍女準(zhǔn)備了兩條浸濕的長方形白練和水盆,白練一端掛在架子上,下方則沒入水中。然后她從袖中抽出兩張符紙,丟入水中。符紙入水即溶,符文所涂的紅色墨脂徐徐升起,緩緩擴散,將整盆水染成兩層,上層澄清,閃著點點金色,下層是沉淀著紅色粉末,又似是油脂,色正而鮮艷。
杜理佐說道:“今天本來是要打算前往牛欄坑小河的源頭查看一番,但是發(fā)生了昨晚的蟲潮襲擊,現(xiàn)在只能這么姑且一試了?!?p> 李丘繞著兩個水盆走了兩圈,沒看出什么門道來,問道:“這些水和白布是要做什么了?”
杜理佐解釋道:“我懷疑這牛欄坑的小河與清風(fēng)山底下水流是同出一源。本來,我打算今天可以再出門一趟,去牛欄坑小河的源頭看一下,但是如今卻是不能再走遠(yuǎn)了。這兩盆水,一盆是昨天牛欄坑河流上游的河水,一盆是這清風(fēng)山底下的湖水,只能依靠分析兩盆水的靈力成分,來判斷這兩地是不是相通?!?p> 李丘一聽,想起之前周縣令說過蟲母雖不善于飛行,但精通遁地的說法,恍然大悟,說道:“你懷疑蟲母有可能跟著地下水流突襲牛欄坑?!?p> 杜理佐說道:“只是我心中存有這一種推測罷了。這次的蟲母明顯靈智遠(yuǎn)超常人,狡猾難測,就從昨晚的蟲潮變化來說,是古籍上都未記載的情況。所以我必須保留這種推測。”
李丘又問道:“那這兩盆水又是怎么一回事了?!?p> 杜理佐又拿出一張相同的符紙說道:“這是一種常見解析溶液靈力屬性的符紙,只要將其投入水中,其中的油墨會與溶液中的不同屬性的靈力相結(jié)合,就會形成不同的色素。這兩道底部削尖的白布的作用就是將水中的靈力顆粒吸附,沉重的顏色顆粒會在白練下方凝聚,輕質(zhì)的顏色顆粒則會被吸到高處去?!?p> 李丘好奇地又看了幾眼,說道:“那應(yīng)該等會就能知道結(jié)果了吧?!?p> 杜理佐皺著眉頭說:“不好說,這種符紙一般是用來檢驗藥物靈力的,藥液靈力充沛,一般只要少計量的藥液就能很快分析出來。而這兩盆水雖然含有微量靈力,可實際上與一般的清水相比也沒太多區(qū)別,如今用這符紙來檢測清水實屬無奈之舉,就算用了兩條白練汲取色素,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檢測出來。最關(guān)鍵的是兩地如此之近,水中的靈力屬性難有太多區(qū)別,唯有兩條白練上檢測到清風(fēng)山底下湖泊中特有的寧靜氣息,才算是能證明兩條河流同源?!?p> 李丘覺得這些修真者的手段真是神奇,不禁又問道:“原來可以這樣,好神奇。不過你們?yōu)槭裁磿羞@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我還以為你們這些活神仙都像故事里的一樣,伸伸手,施展一下法術(shù),就能辦到想辦的事”
杜理佐笑道:“哈哈,要是真有這么容易就好了。修真者本也是凡骨出身,起于草芥。所以這一路上,不斷會有前輩在修行道路上鉆研一些奇門巧術(shù),作為修行路上的輔助手段,并代代流傳下來。如果沒有這些經(jīng)驗傳承,修真一路幾乎寸步難行。就好比這些符紙,雖是一些簡單的分析靈力的功能,但低階的煉丹師學(xué)徒必須要依靠這類符紙去才能容易地學(xué)習(xí)入門煉丹術(shù)。其他諸如煉器畫符,立陣御獸等職業(yè),皆是如此。正是在這一路上有前輩們不斷開拓的道路,才使得這一職業(yè)的門檻降低下來,煉丹一道發(fā)揚光大。不僅這一門如此,人族的各種傳承皆是這樣,代代薪火相傳,得以發(fā)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