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水見式
李丘第二天醒來，已是接近中午時分。
他下床揮動胳膊，居然沒有一絲肌肉透支的酸痛感。昨晚來到這清風山之后，他就感覺到愜意舒服，空氣中有股涼意慢慢地進入他體內(nèi)，緩解了肌肉中的酸痛。看來這所謂的清風山確實有神奇的地方。
他在房間內(nèi)清洗完畢后，推開門，看見對樓的杜理佐倚靠在一張椅子上，正仔細閱讀一卷書籍。金碎的陽光簌簌灑落在她赤紅的長裙上，映照柔美身段，白膚勝雪，五官空靈，但此刻專心致志，澄靜明亮的神情才是最為奇妙，李丘雖然還是個十歲的孩子，但男孩子人生第一次看到漂亮姐姐，也不禁有一種欣然陶醉的感覺。
這時，杜理佐轉(zhuǎn)過頭，望向他，朗聲道：“你準備一下，我們吃完午飯后出發(fā)?！甭曇舨淮?，確很清晰。
李丘聽見，立刻點頭，又裝模作樣地瞟向他處。
李丘一想到自己剛剛觀察得入神，竟然有些失態(tài)了，不覺得有些面紅耳赤，不好意思起來。趕緊望向他處，打量起院子來。這間院子用料講究，但卻是兩臥室對門的小院設計，還有一棟應該是類似客廳功能的小樓。但非常奇怪是，天井里并沒有空地，而是一大片池塘。他回憶起劉師爺昨晚說清風山的靈力由地下水流而生，那這池塘的設計看來也是別有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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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有侍女將準備好的午飯送進屋內(nèi)，李丘就在屋內(nèi)把飯吃完。
此時，聽到有侍女敲門，說道：“公子，門口已準備好車馬，請問何時出發(fā)？”
李丘一聽，可真不敢把自己當做什么大人，不多做怠慢，趕緊下樓。
可他剛到院子門口一看，昨天的那兩匹官馬已被牽走。這眼前的是一輛官車。
李丘就站在車旁，跟車夫站在一起。
不一會兒，杜理佐也走了出來，看見李丘站得比車夫還筆直，笑道：“你這是在干嘛？站崗??？上車出發(fā)了?！?p> 李丘蹬上車轅，掀開廂簾。這車廂還挺寬敞的，就算再坐下三四個人都有余裕，但奇怪的是車廂中間放了一銅盆水，這又是什么意思，李丘看不明白，可能這就是上流人士的奇怪禮儀吧。李丘也不敢多問，選了個車廂一側(cè)，趕緊坐下。
杜理佐在車外，同車夫交待了幾聲，也隨后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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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就這么坐著車，一路晃悠悠地離開了清風山。
李丘不時掀開窗簾，看向外面。牛欄坑距離這里可不近，這速度趕到那里可得要大半個下午了，李丘不明白這時候時間緊張，為什么不驅(qū)馬快進了。
待離開清風山有一定距離了，杜理佐看著有些猴急的李丘，笑道：“你看啥了，急也沒用，是我讓車夫慢一點的。”
李丘不明白，問道：“時間如此緊張，我們這樣的速度，真的沒問題嗎？”
杜理佐不在意道：“正是因為時間急迫，所以這才擠出一點時間，教你一點關于靈氣的入門?！?p> 李丘一愣：“這樣嘛？”
杜理佐說道：“你不是說想被挑選去軍隊嗎？怎么，現(xiàn)在不想了？”
李丘眼睛一亮：“想，當然想！”
杜理佐指著李丘面前的這盆水說道：“那我現(xiàn)在要教你如何感受靈力，你先將雙手貼在水盆兩邊?！?p> 李丘聽要將手放到盆邊，覺得莫名其妙，多看了一眼杜理佐，見她不似在開玩笑，于是就伸出手，將水盆端住不動，笑道：“所以就是這樣嗎？”
杜理佐再說道：“一般人生下來是處于神識封閉的狀態(tài)，隔絕了與天地靈力溝通。若想感受到天地靈力，則必須啟迪智慧，通暢神識。現(xiàn)在你所見識的這門儀式，便可以溝通人體與天地間靈力，開啟神識智慧，其名叫作水見式。”
李丘兩眼疑惑：“水見式？嗯...那我應該怎么做了，像我這樣抱著盆可不對吧？”
杜理佐的手指從李丘的頭一路指到手，說道：“人的四肢五體，各有分工。雖然修真者的任何部位都有修煉的可能，但對于一般人而言，通常對身體規(guī)律的認識大多是普遍適用的，比如人的大腦神識尤善于感受靈力，丹田是匯聚靈氣的修煉之所，至于雙臂手掌，自然是擅長施展法術，釋放靈力。”
李丘皺著眉頭，認真理解著。
杜理佐接著說道：“現(xiàn)在，你嘗試著放松身體，理順呼吸，沉浸其中。雙手持盆時，兩肩自然落下，注意力集中于盆中之水，以盆中之水作為媒介，去感受天地間存在的靈力?！?p> 李丘勉強地點點頭，他雖然是聽懂了怎么做與做什么，可一說起感受四周漂浮的靈力，這對于他則真是一件玄之又玄的事情。
杜理佐說完，便不再多說什么，心想道，這門水見式是修真者中常見的一種入門方式，雖然操作不難，出題者一般在講述的時候也是點到即止，然而該儀式設計的核心部分卻十分精巧，既測量了考生的感應與吸收靈氣的天賦，也考驗了考生的耐心和悟性，可謂是一舉多得的巧妙手段。
李丘頗有些為難，他想了想，還是照著杜理佐說的做就行了。
他合上雙眼，雙手緊貼水盆，平靜入定。不一會兒，他只覺得掌心發(fā)燙，全身的血液也向手掌聚涌，凝結成熱量。心想道：“難不成這是要我雙手捂熱這盆水嗎？”
反正想也沒用，只要李丘能夠感受到四周靈力的存在，那這水見式的訓練自然就算他暫且過關。李丘老實按杜理佐所言照做。
...
一個時辰過去了，李丘的身體板得僵硬生疼，手也捂到?jīng)]有知覺了，不由得睜開了眼睛，偷瞄一眼杜理佐。
杜理佐還在閱讀著關于蟲群的古籍，李丘偷偷瞄了她許久，她也有所察覺。
杜理佐說道：“既然坐不住了，那就大大方方地休息一下好了。”
李丘就睜開眼，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腦勺：“我一直捧著這盆水，身體僵得都快變成木頭了，可還是沒明白什么是靈力?！?p> 杜理佐嘴角笑了一下，說道：“有些東西不用想明白，用身體心靈去感受它。你不妨多嘗試領悟，切記不必拘泥于什么是靈力。”
杜理佐說罷，又不再管他，又顧著自己看書去了。
...
李丘聽完，若有所思，他之前一直很在意靈力是什么，但有時候，學習一件新事物，并不一定要先認知它，也可以先從學習使用它開始。如果靈力是一種冥冥中的存在，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事物，那么別說他主觀去認知了，就算杜理佐親自把答案告訴給他，也不一定能讓他明白。所以，他不能再繼續(xù)在靈力是什么這個問題上糾結，他要去感受它。
李丘心想道：“對，我可以先模仿杜理佐打坐時的感覺，身體去感悟靈力的存在?！?p> 李丘重新閉上雙眼，進入冥想。他的雙手貼在水盆兩側(cè)，全部的精神力灌注于兩掌之間的水中。盆中的水不斷地吸取著他手中的熱量，同時似乎也有一些其它的東西被抽取。
李丘回想起杜理佐說過人身體的大腦及軀干部位最容易感受到靈力的存在，所以他輕輕放松身體，平穩(wěn)呼吸，意識想要進入那盆水中。
就這樣，又過了許久。
李丘漸入法門，突然他就感受到前額好像變得膨脹熾熱，他的背部與腰間也感到一陣冰涼，這時，他的腦門額葉部分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他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tài)。
水盆中的水竟然不知不覺溢了出來。
他此時如墜夢中，感到一陣不斷翻轉(zhuǎn)般的眩暈，就像是被吸入一條時空隧道。李丘感覺自己好像一頭跌入水中，向水深處被吸去。隨后仿佛在另一個世界，這盆水中誕生起一個藍色透明的迷你的李丘，李丘感覺自己就像是靈魂出竅了一般。
這個靈魂小人狀態(tài)的李丘，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從未見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