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市醫(yī)院的,不是你們打的120電話嗎?”楊主任怎么努力也看不清眼前這個人的面貎,除了兩只眼睛一張嘴之外,全部黑乎乎一片。
“用不著你們了,趕緊離開,別讓我動手啊!”鄭力明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你!”楊主任的臉變成了紫豬肝色。
“來人!”鄭力明轉(zhuǎn)過身去大手一揮,跑過來兩個消防戰(zhàn)士,“把這些廢物哄走,哪兒來的回哪兒去!”,說完頭也不回地向火場走去。
“請你們離開!”消防戰(zhàn)士們的態(tài)度更為惡劣,幾乎是連推帶踹地把這些人趕上了車。
三輛120急救車關(guān)了鳴笛,靜悄悄地開走了。
“轟隆!”隨著幾聲巨響,最先燒起來的幾間廠房倒塌了,灰塵伴隨著火苗沖天而起。
“撤回來!撤回來!”鄭力明對著通話器大喊著。
消防員們紛紛從火場中撤了下來。
“轟??!”又有一間廠房倒塌了。
隨著三個方向的廠房全部坍塌,秀根堂周圍的火墻終于消失了,只剩下南面那間最高的主廠房仍然冒著黑煙。
肖根兒面無表情地和肖防員們站在一起,目睹著一間間廠房轟然倒塌。
消防官兵們對這位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充滿了感激之情,對他也格外的親熱。
“小肖子,你們這秀根堂是醫(yī)院嗎?”鄭力明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那張臉上左一道右一道的變成了山水畫。
“不算是!”肖根兒的眼睛一直就沒有離開過那間黑煙滾滾的主廠房。
“那里面有人嗎?還是有什么重要的東西?”鄭力明不解地順著肖根兒的眼睛望過去。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有古怪?!毙じ鶅簱u了搖頭。
“根兒,我爸爸經(jīng)常一個人到那里去,有時候一整天也不出來?!闭驹谛じ鶅荷磉叺亩⌒』菡f。
“你知道他去那里干什么嗎?”肖根兒問。
“不知道,那里是他以前上班的地方?!倍⌒』輷u了搖頭。
忽然,一輛奧迪汽車從大門外沖了進(jìn)來,絲毫沒有減速,直接開進(jìn)了冒著黑煙的廠房里。
站在那里的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輛車消失在廠房中。
“根兒,是我爸!”丁小惠臉色大變,拉著肖根兒的胳膊聲音顫抖著叫了起來。
“你在這兒等著我!”肖根兒拍拍她的手,箭步如飛地沖了進(jìn)去。
“肖根兒!”
“小肖子!”
肖根兒已經(jīng)聽不見后面的叫喊聲了。
他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車?yán)锏亩≌讎?,面色猙獰地猛踩著油門,汽車象脫韁的野馬一樣,在黑乎乎的車間里橫沖直撞。
再黑的空間,再快的車速,對于擁有超級眼的肖根兒來說,也根本不是問題。
他仔細(xì)觀察著丁兆國的反應(yīng),在他的大腦皮層深處,無數(shù)雜亂無章的電波縱橫交錯,彼此纏繞。正是這些電波的存在,導(dǎo)致了丁兆國異常暴躁的舉動。
“車門!”肖根兒在汽車經(jīng)過他身邊的剎那,大吼了一聲。車?yán)锏亩≌讎墩艘幌?,嘭的一聲,車門打開了,肖根兒雙手齊探,把丁兆國硬生生的從車?yán)锢顺鰜怼?p> “轟!”巨響傳來,失控的汽車撞在墻壁上,在半空中翻滾了兩下落地,熊熊燃燒起來。
肖根兒緊緊地握著丁兆國的手腕,把他拖到另一側(cè)墻角。
“轟!轟!”又是兩聲巨響,汽車爆炸了,十幾米高的廠房一角也轟然塌落。
肖根兒無暇顧及其它,一股強(qiáng)大的電波從他的手掌透出,沿著丁兆國的手臂迅速沖進(jìn)他的大腦。
“嘭!嘭!”巨震傳來,肖根兒喉頭一甜,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但他仍然死死地抓著丁兆國的手腕不放。
這是他第一次被自己體內(nèi)的電波反震受傷。兩組截然不同的電波在丁兆國大腦中碰撞,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zhàn)。
肖根兒的電波已經(jīng)不受他的控制了,源源不斷地輸入到丁兆國體內(nèi),而此時的丁兆國,雙目無神,表情呆滯,與木偶無異。
又是“嘭”的一聲巨震,肖根兒拉著丁兆國被高高拋起,又狠狠地摔在地面上,他的鼻孔,眼睛,耳朵,嘴巴都滲出了鮮血。
意識在逐漸喪失,眼前的景物也越來越模糊。
丁兆國大腦中的電波大戰(zhàn)也終于分出了勝負(fù),來自肖根兒體內(nèi)源源不斷的強(qiáng)大雷絲電網(wǎng)把那些雜亂電波包裹起來,順著肖根兒的手掌重新回到了他體內(nèi)。
丁兆國悶哼一聲倒地不起,肖根兒也撲倒在,雙眼翻白,失去了知覺。
“快快!”鄭力明和四個消防隊員拖起昏迷中的兩人向車間外狂奔。
“轟!”煙塵四起,最后一間廠房也轟然落入平地。
肖根兒做了一個長長的夢,無數(shù)本不屬于他的經(jīng)歷電影般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下鄉(xiāng),挨餓,返城,娶妻生子,工作,下海,經(jīng)商,建廠,最后一幕定格在他的全家福上,那個人是丁兆國!
他猛然驚醒,一身冷汗。
“根兒,你醒了?”四張緊張的俏臉,八只憂傷的眼睛,肖根兒終于感覺是回到了人間。
“我這是怎么了?這是在哪里?”肖根兒坐了起來。
青影拿過毛巾幫他擦去額頭上的汗水,“你象個瘋子似的跑去救你老丈人,要不是鄭隊長他們,你們兩個都被埋在里面了?!?p> 肖根兒這才想起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尷尬地笑了笑,“姐,丁兆國呢?他怎么樣?”
劉秀接口說,“他在隔壁呢,人是醒了,不過傻呆呆的誰也不認(rèn)識,小惠在那邊陪著他呢?!?p> “鄭隊長他們呢?走了嗎?”肖根兒問。
“走了,鄭隊長說稍后他會讓人給咱們送診療費過來?!鼻嗥颊f。
肖根兒抬腿下床,“我去看看丁總?!?p> “根兒,你沒事兒吧,他不要緊的?!惫牙∷母觳舱f。
“佳佳,我沒事兒,你們放心吧?!彼o了幾個姑娘一個溫暖的微笑,向隔壁房間走去。
丁小惠拉著丁兆國的手,淚水不斷地往下流。
丁兆國是醒過來了,可是他失憶了。
“根兒,你也醒了?你沒事兒吧?”丁小惠看見肖根兒進(jìn)來,站起來上下打量著他。
“小惠,我沒事兒,丁總怎么樣了?”肖根兒來到丁兆國的床前,仔細(xì)觀察。
“他……他誰也不認(rèn)識了?!倍⌒』萦至飨聹I來。
肖根兒看了一會兒,面色凝重地說,“小惠,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丁總說幾句話?!?p> “我也不能聽嗎?”丁小惠猶豫著問。
“是的,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肖根兒坐在床上,拉過丁兆國的手腕。
“好吧,要多久???”丁小惠問。
“好了我叫你,你去陪她們幾個聊聊天兒?!毙じ鶅何⑿χf。
丁小惠開門出去了,肖根兒見她把門關(guān)嚴(yán)后,注視著丁兆國無神的雙眼緩緩地說,“丁總,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奪走你的記憶的?!?p> 肖根兒醒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發(fā)現(xiàn)他的腦海里多了許多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被體內(nèi)的雷絲電網(wǎng)團(tuán)團(tuán)包裹,但是他的思覺可以探查到里面的東西,那是另外一個人,也就是丁兆國的記憶。
而包裹在丁兆國記憶之外的雜亂電波,已經(jīng)被肖根兒體內(nèi)的雷絲電網(wǎng)吸收掉了。
肖根兒在猶豫。
他要把本就屬于丁兆國的東西還給他,可是他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么后果,于他于己,都是未知數(shù)。
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把劉秀叫了過來。
“秀姐,如果一會兒你發(fā)現(xiàn)我和他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你就讓我們兩個分開?!毙じ鶅盒⌒牡卣f。
劉秀雖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她對肖根兒的信任已經(jīng)接近于盲目的程度。
“好,我知道了?!眲⑿阕谛じ鶅荷磉?,緊張地看著他和丁兆國。
肖根兒微微閉上眼睛,驅(qū)動腦海中的那團(tuán)記憶體,向丁兆國的手腕處緩緩移動。
在雷絲電網(wǎng)的牽引下,記憶體進(jìn)入丁兆國的神經(jīng)脈絡(luò)。剛剛接觸到那些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記憶體迅速分散,沿著大大小小的主干分支閃電般溶入到丁兆國的腦海之中。
肖根兒長出一口氣,剛要收回自己的雷絲電網(wǎng),忽然他發(fā)現(xiàn)返回的絲網(wǎng)中有一個小小的結(jié)點,在他的大腦中某個部位停留下來,他頓時緊張起來,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丁兆國大睜的雙眼忽然有了神采,他轉(zhuǎn)動著頭左右看了看,“謝謝你,肖根兒!”,丁兆國露出一絲勉強(qiáng)的笑容。
肖根兒目瞪口呆!
停留在他腦中的那個結(jié)點隨著丁兆國的動作輕輕地動了動,他的腦海里迅速出現(xiàn)了丁兆國想要說的話,“謝謝你,肖根兒!”,而丁兆國真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是在他感覺到這一切之后的幾秒鐘。
我怎么會提前知道他的想法和要說的話呢?
“根兒,你怎么了?”劉秀推了他一把,肖根兒這才驚醒過來,臉色有些發(fā)白,“沒事兒,我想到了別的事情。丁總,你沒事兒了吧?”
丁兆國搖了搖頭,翻身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