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拉奇掙扎起身,暴怒道「好膽,敢戲弄你爺爺?!钩痄擄担鲃荼阋ミ^來,小金歐見狀急往后避。
驀然間一道凌厲女聲傳來「夠了,住手?!?p> 眾人動作戛然而止,抬首望向二樓,只見廂房門緩緩敞開,走出一女子,身著羅裙,腰系銀帶,玲瓏的瓜子臉蛋,顯得清麗娟秀,女子盈盈而出,行至椅欄前,向下俯視眾人。
那女子目透寒芒,看著卡卡拉奇說「丟人現(xiàn)眼,給人當(dāng)猴兒耍仍不自知,還不滾?!箍ɡ嬉换锝脏渎?,黯然而退去。
女子又轉(zhuǎn)向小金歐道「小金歐,多年未見,倒是有點長進(jìn)?!勾藭r小金歐臉色煞白,囁嚅說「尤郡主,妳…怎么會在這里?」
尤郡主斥道「本姑娘的事,哪輪得著你來問,立刻消失在本姑娘面前?!剐〗饸W聞言如獲大赦,顧不上韓雪,領(lǐng)著從人一溜煙便去。
韓雪正滿腹疑竇,尤郡主突然說「公子真是好手段?!鬼n雪不知如何應(yīng)答,只得道「不敢,承蒙姑娘謬贊,略施小計而已?!?p> 轉(zhuǎn)念又想,這姑娘是何來歷?還是問清楚些為好,隨即說「今日之事多謝姑娘解圍,可否告知芳名?容韓某日后答謝?!?p> 尤郡主輕瞟了韓雪一眼,淡淡說道「你不配?!罐D(zhuǎn)身沒入廂房,只余下院內(nèi)人群的驚詫目光。
回到韓府后已近黃昏,韓伯青、韓仲盈仍未歸來,韓雪只得返屋,今日發(fā)生諸多事情尚厘不清頭緒。
又想起武井,便取出礦石,將其敲成粉末細(xì)細(xì)觀察,反復(fù)研究其成分,思來想去總是不得其法,無奈嘆道「這到底該怎么辦?」
連著幾日二位兄長俱是早出晚歸,忙得焦頭爛額,眉宇間憂慮甚重,韓雪亦不便去打擾,日前之事便逐漸淡忘。
直到第四日,一個驚天消息傳來韓府,裴德昊派兵封了韓氏平、崞、畤、忻四座煤井,韓雪詫異間終于看到韓伯青的身影,連忙上前問「大哥,好端端的煤井怎么給封了?」
韓伯青焦急說「那天殺的狗官,宣稱近來邊疆不穩(wěn),西梁有進(jìn)犯之意,勒令封礦,幾百號礦戶都給趕了出來,現(xiàn)下正亂成一團(tuán)?!?p> 韓雪忙道「那上次所說半月之期怎么辦?難不成真用那武井。」
「大哥,我實話實說,武井那煤不能用?!?p> 「三弟,容大哥再去想想辦法,你就好好在家待著,哪也別去?!鬼n伯青言罷匆匆離開,想來是去收拾爛攤子。
一片愁云慘霧壟罩著韓家,韓雪心急不已,卻又無計可施,返屋后瞧見案上仍鋪著一層礦粉。
韓雪就這樣默默盯著,腦海中不斷思索,心無旁鶩,竟然過了幾個時辰,窗外天色已黑,乍然間靈光一閃,拍手說道「對了,分離法。」
轉(zhuǎn)身便要去找大哥,遍尋不著,看見東廡內(nèi)透著燭光,房門半掩中是韓仲盈的身形,韓雪上前,輕呼了聲「二哥?!?p> 韓仲盈并未答話,韓雪從門縫中一看,韓仲盈衣衫單薄,桌上僅余半截殘燭,屋內(nèi)光線晦暗,韓仲盈自顧自地飲酒,雙頰泛紅,已然是醉了。
韓雪輕推門入內(nèi),坐在一旁說「二哥,苦酒傷身,何必折磨自己?!?p> 韓仲盈瞅了他一眼,像是沒看到般「誰說我醉了,你二哥我喝不醉?!?p> 「莫要逞強(qiáng),早點歇息吧,我扶你?!?p> 正欲攙扶韓仲盈時,他彷佛受了刺激般大呼「三弟,母親不見我和大哥,韓家遭此大難,莫非先祖基業(yè),要毀在你我手中?!?p> 「我心中苦呀!心有不甘,心有不甘呀!」
言罷號啕大哭,韓雪亦濕潤了眼眶,許是哭累了,抑或心累了,韓仲盈就這樣伏于案上,雙目半闔。
良久,韓雪道「二哥,你還記得小時候,院子里那顆金桔樹嗎?」
韓仲盈聞言默然,韓雪接著說「那棵樹一年沒結(jié)幾粒果子,二哥知我貪吃,總是把全部果子都讓給我,這份兄弟情誼我從未忘記。」
突然韓仲盈應(yīng)了一聲「誰讓著你了,那果子又酸又澀,偏就你愛吃。」
「不論遭遇甚么困難,只要兄弟齊心,天就塌不下來,你說對嗎?二哥」
韓仲盈此時已然睡去,呼吸間發(fā)出了輕微鼾息,韓雪取來件披肩,蓋在他身上,拍拍肩頭,輕聲道「放心,二哥,一切都會好的。」
夜已深,萬籟俱寂,山風(fēng)刺骨,韓雪安靜的佇立于靜峰禪院外。
嘎然聲響,寺門已開,走出一年長僧人,問道「施主,深夜來此何事?」
韓雪恭敬合十「煩請師父通秉,韓雪前來拜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