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自坐在車里，心里并不舒服。
每當白清予露出那種清澈的眼神，或是笑得像個孩子一樣純真時，舒自會覺得自己像個壞人，仿佛在利用他的單純。
她煩躁地打開副駕駛前方的儲物箱，想找瓶水喝，結果卻發(fā)現白清予的手機落在了車里。舒自皺了皺眉，立刻掉頭，準備把手機給他送回去。
握著白清予的手機，舒自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幾年前的那一幕——她在那個人的手機里發(fā)現了不該看到的秘密。
那種被背叛的感覺，至今想起來仍讓她心里隱隱作痛。
她記得，之前在逛超市時，白清予曾隨口告訴過她手機密碼。舒自在路邊停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輸入了密碼，打開了白清予的手機。
微信界面上有一條未讀消息：“你還沒回學校嗎？”
她點進去，發(fā)現發(fā)消息的白清予的學妹。舒自手指定在屏幕上方，直覺告訴她，她應該看下去。
女生：“今天還是有點難受~~”
男生：“昨天給你買的藥沒有吃嗎？”附帶一個摸摸的表情包
女生：“吃了呀~~”
女生：“但是嗓子還是不舒服”
男生：“乖，一定要按時吃藥，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給你買過來”
女生：“想吃豆花~~”
女生：“你上次做的豆花”
男生：“好，我等下去超市買點材料”
舒自看到這里，笑出了聲，心里卻沒有太多波瀾。
兩人的聊天記錄里充滿了曖昧的語氣，白清予的回復幾乎每一句語氣里都帶著幾分親昵。
舒自退出來，發(fā)現置頂的還有一個備注為“公主”的聯系人，舒自再次點進去。
男生：“分開了你也一直是我的公主，我真的很愛你”
男生：“我只跟我爸媽說過你，我甚至跟他們說了我想跟你結婚”
男生：“我每天都在反思自己的過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男生：“公主，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舒自完全無法將白清予單純的笑臉跟這些舔狗式發(fā)言聯系起來，原來遇上了影帝！
她繼續(xù)在微信搜索框里輸入“晚安”，結果跳出了一大堆女生的聊天記錄。舒自笑了，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諷刺感。果然，男人的手機是不能隨便查的。
但奇怪的是，她并沒有感到憤怒或失望，反而覺得心里的一塊石頭落地了。知道白清予的真實面孔后，她反而感到一種莫名的輕松。
就在這時，白清予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李峰”來電。舒自接了起來，果然是白清予。他的聲音有些焦急：“舒自，我的手機是不是落在你車上了？”
舒自語氣平靜：“是啊，我正準備給你送回去?！?p> 白清予松了一口氣：“太好了，我還以為丟了?！?p> 掛斷電話后，舒自開車回到了白清予的宿舍樓下。白清予已經等在門口，見到她下車，立刻迎了上來。
舒自把手機遞給他，語氣里帶著幾分調侃：“手機都不記得拿，這么放心我??？”
白清予接過手機，笑了笑：“我又沒什么秘密?！?p> 舒自挑了挑眉，心里冷笑，但臉上卻不動聲色：“那你猜我看沒看？”
白清予聳聳肩，眼神依舊平靜：“隨便你看，我手機密碼也告訴你了呀?！?p> 舒自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他的表情里找到一絲慌亂或心虛，但什么都沒有。他的眼神依舊清澈，仿佛真的毫無隱瞞。
舒自心里覺得事情變得有趣起來，她忽然夾起了聲音，語氣里帶著幾分俏皮：“開玩笑的，我才沒看呢?！?p> 白清予笑了笑，似乎對她的回答并不在意：“那就好。”
舒自揮了揮手，轉身走向車子：“好啦，走啦。”
白清予站在原地，沖她揮了揮手：“路上小心?！?p> 舒自坐進車里，發(fā)動引擎，緩緩駛離了宿舍樓。她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但心里卻已經徹底放下了對白清予的那點愧疚和糾結。
她知道，自己不需要再為這段關系感到負擔。
舒自回到家，剛把包扔在沙發(fā)上，手機就震動了一下。她拿起來一看，是白清予發(fā)來的短信：“那我們是不是算在一起了？”
她盯著屏幕，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冷笑。手指在鍵盤上輕點，回復道：“你都親了，你還問？”
發(fā)完這條，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對，正式的告白都要有鮮花和禮物的，我就這么讓你占便宜了？”
裝綠茶誰不會？舒自心里暗想。她知道，白清予這種喜歡演戲的，最吃這一套。果然，沒過幾秒，白清予的回復就跳了出來：“有！我馬上就準備好！”后面還跟著一個親親的表情包。
舒自幾乎能想象到白清予現在的樣子——笑得像個孩子，眼睛里閃著光，自以為終于贏得了她的心。
她冷笑了一聲，點開購物軟件，找到之前下單的滑雪手套。屏幕上顯示“未發(fā)貨”，她毫不猶豫地點擊了取消訂單。
“既然你那么會演，那我就陪你玩玩?！笔孀孕睦锵胫?，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動。
這時，白清予又發(fā)來一條消息：“那我現在訂周末去爬山的票了哦?！?p> 舒自盯著手機，屏幕的光映在她的臉上，顯得她的表情有些冷峻。
過了很久，她才緩緩打出兩個字，又模仿學妹的打字風格加了兩個符號：“好呀~~”
發(fā)完這條消息，舒自把手機扔到一旁，靠在沙發(fā)上，閉上了眼睛。她的心里有些復雜，既有一種期待，又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這段關系從一開始就是舒自想要的游戲，她不會陷進去，她覺得在這場游戲里，她掌握了主動權。
白清予打來電話，聲音透過手機傳來，帶著幾分期待和小心翼翼：“我們周六就可以出發(fā)了，爬完山就很晚了，要不在B市住一晚吧？”
舒自握著手機，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她的目光落在窗外，夜色漸深，路燈的光暈在玻璃上暈開一片暖黃。
她知道，白清予的提議并不單純。爬山、過夜，這些詞組合在一起，像一場精心設計的曖昧陷阱。
“住一晚？”她故意拖長了語調，語氣里帶著幾分調侃，“你這是在邀請我過夜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白清予有些慌亂的聲音：“不是，我是覺得……爬山挺累的，晚上還不知道幾點下山呢。而且B市的夜景挺好看的，我們可以一起逛逛。”
白清予的提議聽起來合情合理，但他的小心思早已被她看穿。她并不反感這種試探，甚至覺得有些有趣。
“好啊，”她語氣輕松地答應，“那你訂酒店吧，記得訂兩間房?！?p> 白清予的聲音明顯松了一口氣，語氣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好，我這就去訂！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p> 掛斷電話后，舒自把手機扔到一旁，靠在椅背上，輕輕閉上了眼睛。
周六一早，舒自拖著一個小型行李箱，站在高鐵站入口處。白清予早已等在那里，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沖鋒衣，背著一個登山包，手里還提著兩杯熱咖啡。見到舒自，他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早啊，舒自！給你帶了咖啡，暖暖手?！?p> “然后我給你選了一條項鏈”，白清予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那天告白確實太倉促了，我現在給你補上禮物，我不想讓你覺得我不真誠”
舒自看著白清予紅了的耳朵，微微一笑：“謝謝，好漂亮~~”，她故意上揚嘴巴弧度，爭取呈現一副滿是期待的樣子：“你給我戴上好不好~~”
白清予開心應允，拿出項鏈走到舒自身后為她戴上，舒自撫摸著小金墜子，那是個蝴蝶結形狀的，她有點懷疑這項鏈是不是純金的。
兩人并肩走進高鐵站，白清予主動接過舒自的行李箱，動作自然得像是做過千百遍。
一路上，白清予興致勃勃地聊著天，從爬山的路線到B市的美食，再到他最近訓練的趣事。舒自偶爾回應幾句，心里卻有些心不在焉。
山間的空氣清新而涼爽，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白清予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看看舒自，確保她跟得上。
“舒自，你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白清予關切地問道。
舒自搖搖頭：“還好，繼續(xù)走吧?！?p> 兩人一路向上，爬到半山腰時，白清予突然停下腳步，伸出手：“前面的路有點陡，我拉著你吧?！?p> 舒自看著他的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手遞了過去。白清予的手掌溫暖而有力，舒自忍不住聯想到身體之間的觸感，舒自不禁感嘆是不是真的上年紀了，臨近姨媽期性激素已經沖進腦子里了。
夕陽將云層燒成金紅色時，他們終于爬到了山頂觀景臺。欄桿前早已擠滿拍照的游客，舒自踮起腳也只能看見攢動的人頭，羽絨服摩擦的窸窣聲與快門聲裹著山風撲面而來。
“我背你吧?！鞍浊逵柰蝗欢紫律?。
舒自盯著他寬闊的肩背猶豫時，幾個舉著自拍桿的女生嬉笑著擠過來，登山杖險些戳到她的腳踝。白清予直接托住她的腰往上一送，舒自還沒反應過來就騎在了他肩上。
“抓緊?！八圩∷男⊥日酒鹕?，衛(wèi)衣下繃緊的肩胛骨硌得她掌心發(fā)燙。
視野陡然拔高的瞬間，整片燃燒的云海撞進眼底，遠山輪廓鍍著鎏金，棧道上的人群變成移動的色塊。
舒自下意識揪住白清予的頭發(fā)，聽見他倒抽冷氣的輕笑。
“別薅禿了啊“他故意晃了晃，嚇得她抱住他的額頭，隔著毛線帽都能感受到他皮膚蒸騰的熱氣，混合著青草味的汗息縈繞在鼻尖。
底下有女生發(fā)出羨慕的驚呼，快門聲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舒自忽然想起大學時那個人背她看煙花，也是這樣人潮洶涌的夜晚，當時她摟著對方脖子說我們要永遠這么好。此刻白清予的耳尖在暮色中泛紅，頸動脈在她掌心下突突跳動，真實得近乎虛幻。
“要不要幫你拍照？“白清予的聲音悶在布料里，肩頸肌肉隨著說話微微震動。
舒自望著天際線最后一道橙光沒入云層，指尖無意識摩挲他發(fā)茬微刺的后頸：“不用，這樣看就很好?！?p> 下山的纜車上，舒自望著玻璃外急速墜落的夜色，膝蓋上仿佛還殘留著他肩頭的溫度。纜車晃過鋼索接縫時，她突然被攬進帶著汗味的懷抱，白清予的下巴抵著她發(fā)頂：“當心磕到?！?p> 舒自閉上眼睛。纜車穿過云霧時，她看不清窗外的景色，但她覺得這樣也還不錯。
晚上，兩人在B市的酒店辦理了入住。白清予原本訂了兩間房，但在前臺辦理手續(xù)時，他突然轉過頭，有些局促地看著舒自：“那個……其實我訂了一間套房，有兩張床。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可以再開一間?！?p> 舒自心里有些好笑，但其實這也是她想要的。
“不用麻煩了，”她語氣輕松地說道，“套房就套房吧，省得你再多花錢?！?p> 白清予的臉上立刻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語氣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好，那我們就住套房。”
兩人一起上了樓，推開房門，套房內的布置簡潔而溫馨。兩張床分別靠在房間的兩側，中間用一道屏風隔開。白清予把行李放好，轉身對舒自說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樓下買點吃的。”
過了一會兒，白清予提著兩袋吃的回來了。他把食物放在桌上，招呼舒自過來吃。兩人坐在桌邊，一邊吃一邊聊，氣氛輕松而愉快。
白清予將外賣餐盒摞進垃圾桶時，塑料碗底殘留的辣油蹭在指尖，像抹不開的心事。
“那個……“他抽了張紙巾反復擦拭指節(jié)，喉結滾了滾，“你要先洗澡嗎？“
聲音像被山風吹散的蒲公英，輕得幾乎要飄走。
舒自抬眼時，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不是說去看夜景呀~~“
她故意拖長尾音，看著少年耳尖迅速漲紅。
白清予手忙腳亂去抓外套的動作像極了訓練時接不住冰球的笨拙模樣，惹得她輕笑出聲：“逗你的，爬山夠累了。“
浴室門關上的瞬間，白清予猛地跌坐在床尾。隔音不佳的花灑聲里，隱約傳來金屬支架晃動的輕響。
等舒自裹著浴袍出來時，氤氳的水汽裹挾著淡淡的玫瑰香飄散出來。舒自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發(fā)梢一滴水，順著她修長的脖頸滑落，最終沒入浴袍的領口。浴袍的腰帶松松地系在腰間，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腳踝上還沾著幾滴未干的水珠。
四目相對的剎那，少年像被冰刃定住的守門員，連指尖都僵在半空。
“我，我去洗澡！“他幾乎是撞進浴室的。
舒自慢條斯理地擰開精華液，聽著浴室里驟然響起的水聲，忽然覺得這場貓鼠游戲比想象中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