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出江湖
先前也往藥里加靈芝，只是今日加大了劑量，所以蓋住了藥的苦澀。
畢竟昨夜幫他排出體內(nèi)余毒，是以這一碗藥過后，周祈安便無需再喝藥了。
只需好生鍛煉行路便可。
而她，也正好借此時機(jī)離開一段時日，去趟北疆。
斂起思緒，姜晚星隨口胡謅：“加了些其他東西，去苦?！?p> 隨后想起什么似的，又開口道，
“過些日子我要離開王畿了。有人傳信與我說北疆鬧了天災(zāi)，不少人生怪病不治而亡，我須得去那里看看?！?p> 周祈安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似乎很是錯愕她這突如其來的話。
好半晌，少年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只是聽上去無端有些發(fā)澀：“昭昭…你要——走？”
“嗯。今日是你喝的最后一副藥，明日開始便無需再喝藥了。接下來便需要小侯爺自己好生鍛煉行路。若不懈怠，不出一月便可脫離拐杖正常行走?！苯硇穷h首，說罷發(fā)現(xiàn)面前人低下了頭，歪歪腦袋，
“你不高興？”
“……才沒有，我高興得很呢?！敝芷戆财^頭去，“你幾時動身？”
“過兩日吧，怎么了？”
“沒什么?！?p> “藥房里還有些藥材沒有收起來，我先去忙了，小侯爺好生歇息?！?p> 周祈安低頭發(fā)著呆，等姜晚星的話飄入耳中，他抬起腦袋，便只看到那抹遠(yuǎn)去的身影。
他下意識伸出手去，可又想到什么，呼之欲出的一聲昭昭又被咽了回去。
罷了，她總要離開的，他不能強(qiáng)求。
……
侍衛(wèi)們發(fā)現(xiàn)近兩日自家少主公似乎又變回了姜娘子沒有出現(xiàn)時的狀態(tài)，總是耷拉著臉不說，在詔獄里審問犯人時那手段也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這日晌午，周祈安正在整理舊案宗卷，旁邊傳來兩道嘈雜的聲音，有些不耐地抬眸看去：“詔獄重地，保持肅靜！”
那兩個侍衛(wèi)押著個戴著枷鎖，嘴巴里喋喋不休的囚犯路過，聞聲朝周祈安作揖：“少主公恕罪。此人為北疆送來的外域人，不通中原話?！?p> 外域？北疆？
周祈安皺了皺眉，打量了這囚犯幾眼，然后看向押送的侍衛(wèi)：“此人犯了何錯，為何不在北疆當(dāng)?shù)乜たh審問，押送到了王畿來？”
“有人上書給當(dāng)?shù)乜h衙，說此人在北疆與馬匪結(jié)盟倒賣軍械，還殺了好幾批護(hù)送糧草的人?！?p> 那邊的人查不到證據(jù)，黑甲衛(wèi)大營又確實(shí)有幾批本該送至的軍械與糧餉遲遲未有下落，縣衙上報了北伯侯，北伯侯查不到軍械去處，此事又事關(guān)重大，便派人快馬加鞭上報了朝廷。
慶安帝聞言大怒，著廷尉府速速查明此事。
了解事情來龍去脈后，周祈安命人將這人關(guān)了起來，一邊讓人去審問，一邊垂眸把玩著手里的刻刀，盯著竹簡發(fā)呆。
未曾出事前，他曾統(tǒng)率過黑甲衛(wèi)，兵馬所過之處，蠻夷無不聞風(fēng)喪膽。
他十來歲就在北疆打響了名聲，所有人都以為他擁有前程錦繡，無限風(fēng)光。
連他自己也這么以為。
直到出了事。
“少主公……”
突如其來的聲音擾亂思緒，周祈安閉了閉眼，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何事？”
“姜娘子離開王畿了。臨行前托人捎來口音，說祝您早日康復(fù)，不必念她。有緣人自會再有相逢時，望那時您仍是舊年風(fēng)光?！?p> 周祈安身子一顫，倏地睜眼坐直身子，看向旁邊垂眸作揖之人：“沒了？”
“沒了?！?p> “……”
這個壞女娘，走得悄無聲息，他才不會念她，才不會。
少年在心里這么想著，可眼尾卻無端紅了一片。
“少主公……”
“還有何事？”周祈安緩緩啟唇，聲音帶著幾分嘶啞。
“是軍中來信，報是蠻夷有異況，恐不日便要舉兵南下，攻打我朝北部。二公子已經(jīng)向朝廷請了援軍，又聽聞您已治愈頑疾，希望您能隨應(yīng)援的王軍一并北上，前去應(yīng)援一二?！?p> 周祈安的瞳孔驟然一縮。
昭昭要去的地方，好像就是北疆。
若蠻夷來犯，那里為戰(zhàn)亂所侵?jǐn)_，昭昭那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娘，會不會……
他的呼吸瞬間錯亂起來，不敢再繼續(xù)往下細(xì)想，只是那雙丹鳳眼里色澤暗沉，聲音也染上了幾分威壓：“王軍不可隨意調(diào)動，須有虎符方行。先去確認(rèn)來信真?zhèn)?，若來信是真，便立刻給二公子回信，再派人帶我速速入宮，去面見圣上！”
“喏！”
目送侍衛(wèi)離開，周祈安的眼神愈發(fā)凝重。
自從把黑甲衛(wèi)托付給族弟，除了幫忙訓(xùn)兵，他便鮮少再過問軍中之事。
但他心里仍會偶爾想起曾待過多年，守護(hù)了多年的北方邊陲。
如今族弟求助，他自會幫襯一二。
更何況……
……
一月后，北疆。
姜晚星初來乍到，隨意尋了一家茶館，坐下來一邊飲茶，一邊聽那些人閑談。
“聽說了么，最近北疆又要打仗了?！?p> “聽說了，那黑甲衛(wèi)大營最近操演得可勤奮了?！?p> “瞧那些世家大族，個個門庭緊閉，將好些物什都買了去，市面店鋪都空蕩蕩的，我們想要烤火都需得自己個兒上山去砍柴?！?p> “世家大族有家兵可立地安身，護(hù)舉族周全。像我們這種死了都沒人曉得名字的，不趁早南遷去避上一避？”
“已經(jīng)喊我家婆娘收拾東西了，晌午過后便回家。走得晚了，早晚挨蠻人劈一刀?！?p> “那可未必，我有個在王畿的遠(yuǎn)親，最近傳來消息，說那位定安侯治好了一身頑疾，得了陛下恩準(zhǔn)，要隨王師北上，重新來北疆來了。”
“定安侯？可是先前掌管黑甲衛(wèi)的那位？”
“除了他，我大夏還有誰人得此關(guān)內(nèi)侯封號？”
“那太好了！北疆有救了！我這就回去告訴我家婆娘，不遷了！”
“……”
“……”
聽到定安侯三字兒時，姜晚星面色一動。
周祈安要來北疆了？
桌子底下的袖袍動了動，一只如玉般白的手緩緩伸出，來回捻指片刻，忍不住一愣。
怎么和前世劇情不一樣。